華夏帝國又恢複了平靜,北冕軍也開始在謝珩的主持下,從新一屆的軍校畢業生中挑選士兵,重新組建起來。


    在當今帝國皇帝的親口指認下,杜裏實驗室的黑幕全部曝光,他知道自己終將難逃法庭的嚴厲判決,在被羈押進監獄的時候偷偷藏了一支毒劑,當夜就自殺在了牢裏。


    封齊接管了杜裏的實驗室,並將其中人員清換,釋放被秘密關押的實驗體,並為他們進行全方位的身體檢查和修複。在鬱澤的支持下,人類研究院在全星域範圍內招聘了優秀的研究員,繼續進行封齊的研究項目。


    倘若他的項目能夠成功,將極大的改善目前社會出生率日漸低下的現況。


    同時,穆爾在戰場上的傑出表現引發了omega們對自己身份的重新思考——他的表現讓人們意識到,戰場已不是alpha們的天下,omega也不僅僅是生育機器,哪怕是體質較弱也能夠通過努力獨當一麵。經此一事,鬱澤也更加了解到omega的生存現狀,他相繼頒布了一係列omega保護法令,在帝*校旁又添設了一所omega專門培訓學校。


    並將各個省星的軍團訓練起來,讓他們真正起到保護家園的作用。


    北冕新軍也重新起航,巡航在華夏星域裏。


    謝珩為貪狼找到了一位新的主人,他主動辭掉了軍部的職位,在新一任北冕軍統帥的選舉中,穆爾如願以償的成為了帝國的第二位omega將軍,從此代替謝珩,繼續守護北冕軍。


    而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謝珩吹著口哨,向帝國守衛軍遞交了一份調職申請,鄭重寫下了自己新的入職計劃。登記官拿著來自“前北冕軍統帥”謝上將的申請書,臉色尷尬不知如何是好,最後直接兩手一甩,將調職申請一層層的遞交了上去。


    最後,鬱澤看著自己桌上“申請成為陛下貼身護衛兵”的申請書,有些哭笑不得。


    而與此同時。


    在帝國的秘密監獄裏,有一間特殊打造的囚室。


    它深藏地下,四麵牆壁都被特製的柔|軟材料覆蓋,仿若一個巨大的密不透風的石箱,裏麵空空如也,無絲毫光線,伸手不見五指,更沒有任何聲響。一個男人垂頭哀咽,手腕上的環狀鎖牢牢扣著他,鎖上有一根細管連接著牢頂的一台儀器——那是台生命持續器,會按時通過環狀鎖上的小孔刺出針劑,注射營養劑以確保他不會餓死在牢裏。


    沒有人,沒有光,沒有聲音,連張可以臥倒的床鋪都沒有。


    什麽都沒有,隻有鬱青,和無窮無盡的黑暗——他在裏麵自言自語、或哭或笑,獨自瘋狂。


    時而被營養針刺痛清醒,鬱青摸索著四處亂走,口中念念有詞:“我發誓……我發誓鬱澤……鬱澤……不見天日?哈哈哈哈……永遠不見天日……”


    他將永遠地沉|淪在無人的地獄中,真正地,不見天日。


    -


    漸漸地,皇室人員都已心知,他們的陛下與謝上將兩情相悅,大約不會再結婚,雖然曾有人提出為他尋找一個優質的omega誌願者,代孕一個皇位繼承人,卻被鬱澤拒絕了。排他性和獨占性永遠在愛情裏占據著重要的地位,不管是鬱澤還是謝珩,都不願意對此退讓。


    鬱澤知道自己後繼無人,也明白獨丨裁帝製的劣勢已不容忽視,他花了一輩子的時間來改造帝國體製,慢慢用共和之政滲透當局,為此不遺餘力,抗下了大半的來自頂層貴族的壓力。這麽多年來,若沒有背後謝珩的默默支持,也許鬱澤早已被重壓壓垮。


    終於,在兩人皆兩鬢斑白的時候,一個全新的脫胎換骨的“華夏帝國”誕生在星域中。


    鬱澤終於卸下重擔,成為了幕後的虛君。


    -


    午後的花草蒸出沁人心脾的微香。


    鬱澤的眼角已生滿皺紋,興趣愛好漸漸從射擊運動變成抱著貓兒在花園裏曬太陽。他的記性越來越差,聽力也不太好使了,他經常會記不起自己要去做什麽。謝珩仍然守在他的身側,依舊輕聲說著令人心動的情話,鬱澤心裏高興,隻是再也不會輕易的臉紅了。


    陽光曬得他身上暖融融的,謝珩掐下一支花插|進鬱澤胸|前的口袋,像許多年前一樣,輕柔地撫|摸著對方已斑白的頭發。


    懷裏的貓伸了一個懶腰,踩著他的膝蓋跑去追捕蝴蝶,一朵白雲飄忽地遊過來。鬱澤發了好一會的楞,忽然問道:“我是不是又忘記什麽了?”


    “嗯?”謝珩思考片刻,微笑道,“沒有。”


    “陳乂。是陳乂吧?”


    謝珩微微一僵,驚詫地低頭看去。


    鬱澤倚在他的懷裏,慢慢地開口,似乎在自言自語:“對不起,你終於記得我了,我卻把你忘了這麽久。”


    謝珩欣喜若狂,他原以為這些年過去了,也許靳雨青不會再想起過去,也許生命的旅程就要到此終結,那他們能夠在這個世界白頭到老、相伴一生,也算是一件不錯的事——沒想到最後,靳雨青還是沒有讓他失望,他終於記起來了。


    已經滿頭銀絲的謝上將忍不住心裏的激動,還像年輕時那樣,用自己枯皺的嘴唇碰了碰靳雨青的唇,欣慰地喃喃:“沒關係雨青,想起來就好,我們還有機會……”


    [叮!……]


    靳雨青伸手抓住了謝珩的衣角,匆忙道:“我的任務時限到了,謝珩!”他才剛迴憶起過去,還有很多話沒有說,還有好多疑問沒有得到答案,他還不想就這樣離開去往未知的世界!


    謝珩抱住他,雖然他同樣舍不得就這樣放開靳雨青,但仍然在他耳邊清晰地說道:“去吧,雨青。不要故意反抗係統,順從它、迷惑它,你可以做到的。我會去找你的,不管你去到哪裏,變成什麽模樣,我都會找到你。”


    “謝珩……”


    靳雨青感覺到自己眼前越來越暗,謝珩的麵孔越來越成為一團模糊不清的黑影。


    “無論發生什麽,雨青……一定要記得自己的名字。”


    [叮!新世界已抽取完畢,任務世界轉換中,請宿主耐心等待。]


    “好,謝珩。”


    靳雨青慢慢閉上了雙眼。


    直到鬱澤這具身體完全失去了溫度,謝珩才站起身來,最後看了看兩人共同生活過的皇宮,摸了摸他們一起養大的貓咪,才彎腰把鬱澤抱迴房間,為他換上一套幹淨的衣服。


    盡管知道靳雨青的靈魂已經脫殼而去,並不是真正的死亡,謝珩看著他的身體仍然充滿了悲痛,似乎短短幾分鍾之內,就又衰老了好幾歲。


    他召出共享係統,鬱鬱道:“現在可以出發嗎?”


    沒有變的隻有正太的聲音,他仿佛也能夠明白主人心中的難過,點點頭:“隨時可以出發,我已經追蹤到他前往的方向。”


    “那就走吧!”


    等到士兵們發現帝國最後一任皇帝已經去世的時候,謝珩和靳雨青已經雙雙離開了這個世界,奔往下一個相遇的節點。


    ————————————————


    謝珩一踏入世界係統的漩渦,扭曲的空間立刻讓他感覺到頭暈目眩。


    他忍住作嘔的衝動:“你真的定好位了嗎!”


    正太快速的運算著數據:“應該就是這條路,靳雨青的靈魂數據信號明明顯示在這附近!”


    四周一片黑暗,時而閃爍著發光的世界片段,他在原地等候許久,卻仍未見到靳雨青的絲毫身影。謝珩恐怕係統再生妖異,一氣之下根據共享係統的指引,加快腳步,瞬間消失在黑色漩渦裏。


    -


    “鏘——!”


    一聲清脆的、鐵器撞擊劃過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一絲血腥的味道彌漫開來。


    靳雨青睜開眼,卻是什麽都沒有看到,黑漆漆的一片。但他知道自己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柄端的材料應是一種枯骨的白,又或許,它真的是一把用白骨打造的武器。一張嘴,一串氣泡“咕嚕”地從喉管裏冒了出來,反順著灌進口腔裏的水帶著血的腥鹹。


    左臂的疼痛讓他明白,這就是自己的血。


    他能感知到的除卻火|辣辣的疼痛,還有起哄的唿喊,他清晰的聽到有人在用極端興奮的聲音,朝他叫喊著:殺了他、快動手、還愣著幹什麽!


    一道快速迅猛的水流聲衝了過來,他雖看不到,但知道水流動的方向,它像風一樣從臉頰近處刮過,打斷了靳雨青的思考。很快他清楚過來,自己正在與人進行一場生死的決鬥,根本沒有功夫去吸收這個任務世界的記憶。


    他隻好出手反擊。


    靳雨青看不到對麵的敵人,他覺得自己很可能是個瞎的,但奇異的是眼睛的失明並不能阻礙他的行動,對方襲來的時候,他原地迴避了幾招並予以穩準狠的迴擊,他仍然能夠準確的通過水流的運動,感知到敵人的動作和招數。


    水中的血味越來越濃。


    “好!厲害啊夷清!”


    “十六也不錯啊!”


    靳雨青分神聽了幾句旁人的對話,一不留神就被那個被稱為“十六”的對手在胸口上又劃了一刀,他下意識想後退兩步避其鋒芒,卻發現自己腰部以下似乎黏在一起了似的,根本分不開。


    “……???”


    魚尾!這難道是在海底?!


    十六趁他不備,指尖突然生出尖硬不次於刀匕的利甲,五指開攏徑直抓向靳雨青的胸膛!驟然破開的水流與周圍觀眾的驚唿昭示著這一擊的快猛,靳雨青尚且無法熟練的控製自己的尾巴,匆忙躲閃幾次還是被生硬撕扯下了一大把鱗片,疼得他隻想嗷嗷大叫。


    這什麽王?什麽王要被人這麽虐待!


    靳雨青邊狼狽躲閃,邊心想:玩蛋了,還說要等謝珩呢,結果剛穿過來就要嗝屁了!而且連誰殺的自己都看不到,憋屈死了!


    說時遲那時快,十六的刀爪又刺了過來!


    靳雨青隻好硬著頭皮揮舞起匕首,兩道刀鋒正麵迎上,遠處圍觀的群眾也隨之屏息。碩大的魚尾卷起海底滾滾的金沙,遮蔽住眾人的視線,十六就從這片渾濁中衝將出來,一刀捅進了靳雨青的魚尾裏!


    “——!!”靳雨青痛哼一聲,像是腿上被人開了一個口子,他自己看不到,但估計一定是汩汩的流出血了。


    “夷清……”


    海水中穿透而來的嗓音透著詭異的音調,仿佛水流將聲波打碎了,滾卷著強行塞進靳雨青的耳膜,那確實是一種令人恐懼的聲音,最起碼在以往所有的世界裏,他都未曾見過會發出這樣嗓音的生物。


    盡管明知道這是在海裏,流動的海水包裹著他們所有人,但靳雨青還是感覺到自己的冷汗從脊背上鑽了出來。他一咬牙,拔|出了插在自己尾巴上的尖刀,那刀口似乎是異形的,因為離開皮肉的時候它不可避免的勾刮出了一絲絲血肉。


    靳雨青把尖刀反手甩開,被刺傷的疼痛令他忍不住憤怒起來,從喉嚨深處推擠而出的“沙——沙——”的聲音讓他自己也隨之一驚,因為這動靜和對方發出的一樣瘮人,甚至更加具有恐嚇性。


    十六閃退半分,隨即反應過來他隻是虛張聲勢而已,立即張開指間的璞吊扒在靳雨青的身上,同時咧開齒牙,像原始的獸類那樣,向著靳雨青的頸側重重咬下去!


    同時,靳雨青的匕首也刺了出去。


    在這場決鬥裏活下來的是哪一個,將取決於到底誰更快、更狠、更手下無情。


    長而尖的牙齒嵌進靳雨青血管的前一刻,十六突然停了下來,那是一種仿佛時間停止般的奇異停滯,尖牙就懸在離脖頸不足半寸的地方,隨時都能撕咬掉他一塊鮮活的紅肉。


    在自己都命懸一線的時候,靳雨青並沒有閑情去操心他為什麽要停下來,手中的匕首已經因為慣性直接深深地刺入了十六的胸膛,正中他的心髒。


    大量的鮮紅血液破口而出,迅速染紅了整片海域。


    對方倒下去的時候,周圍謔然響起震天的歡唿,攪得海水都翻滾起來,將滾燙的熱血送往更遠的地方。靳雨青喘著粗氣,被蜂擁而上的人群迎下去,有人往他的頭頂戴了什麽,亦有人將一片薄薄的綃紗披掛在他的肩頭,類似於貝殼和珍珠觸感的掛飾掛滿了他的手腕和脖頸。


    不知道為什麽,靳雨青離開幾步後,忽然覺得有些異樣,不禁迴頭看了一眼。


    十六癱倒在海底的金沙中,胸口豎插著一把白骨削成的匕首,仍然源源不斷湧出的鮮血吸引來喜好覓食鮮肉活物的魚蝦。他徒勞的擺動了兩下魚尾,直直地盯著靳雨青的方向。


    夜明珠將靳雨青周圍的海域照亮。


    隔著一段用細碎的貝殼珊瑚鋪就的海底路,在這一片泥濘的金沙血海之後,瀕死的十六遠遠望見的,是張瑩白昳麗的容顏,一尾青藍色的矯健魚尾,整齊的鱗片金屬般反射著明珠的微光,寬碩的尾鰭似水中隱隱漂浮的輕綢。清透的眸珠微微轉動著——當真碧瞳剪水,美不可收。


    然後他就徹底的倒了下去,屍體被魚群包圍。


    而靳雨青眼中仍舊漆黑一片,他對此毫無知覺,隻是搖搖頭,轉身沉默著離開了決鬥場。


    ————-————


    “唉……”


    輕輕一聲歎息。


    “沒辦法了,幫我再找一個身體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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