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罷sh號實驗後,封齊與鬱澤交換了目前的信息。果然不出鬱澤所想,這個基地存在的目的確實是為了查探北冕軍戰敗的真相。這間基地是由謝珩一手建立起來的,他們目前居住的這個區域隻是地上的簡要生活區,而更加龐大、複雜、令人咋舌的訓練和軍備設施都潛造在他們的腳下。


    在母星上,不結成一個牢固的團體是很難生存的,除卻謝珩的基地,這顆星球上還散布著不少其他小團體,大多是在帝星活不下去的,或者因為觸犯律法而被流放的人,多以並不稀缺的beta為主。


    至於唯一的omega穆爾,就是因為拒絕強製配對而觸怒了上層貴族,他的父母和妹妹幫助他潛逃離開帝星,而自己卻被貴族抓住送進了帝星的監獄。


    封齊說起他這位心愛的小omega來就滔滔不絕,鬱澤不得不打斷他:“封教授,你心上人的事我們以後再說吧,我現在急需一套全麵的身體檢查,你能幫我嗎?”


    “當然,陛下。”封齊迴神道。


    “不必叫我陛下,這裏並不是炫耀皇權的好地方,”他敲了敲頸上的環鎖,“還是叫三號吧。”


    封齊點點頭,摸著下巴思考道:“看來要想個辦法把這煩人的玩意給卸掉了。”


    兩人邊交談邊離開房間,向封齊的地下實驗室走去。基地裏迫切需要他這種既可以當醫生也可以研究大量藥劑的科學家,故而謝珩給他提供的條件非常優渥,在這科技落後材料稀缺的母星上,愣是給他打造出了一間像模像樣的研究室,裏麵一應工具設備俱全,雖然趕不上帝星的辦公室,但也足夠封齊發光發熱了。


    鬱澤在這間寬闊的實驗室裏轉了轉,拿起一支試管歎道:“你真是到哪裏都吃香啊!”


    封齊笑了笑,穿上白大衣,從櫃子裏拿出一個黑皮箱子,擺弄著他那堆針頭針管:“雖然謝珩為人是有那麽一些……嗯,粗獷。但心底很好,對下麵的人從不吝嗇,也有遠見。當初我逃到這裏幾乎走投無路,他隻問了我兩個問題就給了我這麽大一間實驗室繼續進行我的研究。”


    “平常我們都與他沒大沒小的開玩笑,但說實話,我還是很感激他的。”封齊走到鬱澤麵前,將手裏一隻長針管晃了晃,“……先來抽一管血吧!”


    鬱澤便坐下來,把肘間伸展開來伸過去,看著一隻小指長的尖細針頭刺進皮膚裏,緩緩地抽|出鮮紅的血液出來。不禁好奇問了一句:“他問了你哪兩個問題?”


    封教授搖晃著那管溫暖的液體,聳聳肩說:“你叫什麽?和……你介意沒有肉吃嗎?”


    鬱澤心想,還真是簡單粗暴。


    封齊坐到自己的檢測儀器前,欣慰地說:“既然陛下也在這裏,那離我們迴歸帝星的日子就不遠了。這裏雖然有不少機甲,但大部分都受到了嚴重的損壞,我雖然涉獵不少研究,但到底不是一個優秀的機甲技師,沒法讓它們調整迴到最佳狀態。有陛下在,這些就都好辦了。”他將需要檢測的血液放進儀器,才拿出一些小工具,去拆鬱澤脖子上的環鎖。


    鬱澤當年在軍事學校的時候,最擅長的科目就是機甲操作與維修,沒想到這麽久遠的事情封齊還記得。


    過了好半天,環鎖仍然沒有要拆卸下來的趨勢,封齊抹了把汗:“這個環鎖相當複雜,最怕裏麵還有微型定位裝置,您不要動,我要上刀子——”


    “上什麽刀子?”實驗室門口忽然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


    兩人迴頭看去,見是謝珩,食指上套著一把光子槍。鬱澤對他沒什麽好感,看也不看就扭過了頭去。


    謝珩邁步走過來,拇指撥動擊錘,“哢”地一聲將槍口抵在了鬱澤的頸側,微微彎下腰來湊近了他的耳旁,靡靡地唿氣笑說:“信我嗎?隻消一發子彈的功夫。”


    封齊謔地站起來,把工具往桌上一拍,怒喝:“謝珩!放下你的槍!”


    脖子上的槍口惡意地挑了挑,鬱澤這才抬起眼神來,慢慢地打量過去。雖然被危險的槍丨支頂住了最為脆弱的部分,鬱澤從對方挑釁的笑容裏卻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安和恐懼。這也許是他第一次認真地打量謝珩的眼睛,那裏麵倒映著的,除了自己的麵孔,就隻有無盡的黑暗,像是片無人踏足的神秘星域。


    被那樣冷靜如水的眼神打量,謝珩不禁再次頃下前身,對方的身上散發著剛洗過澡的清爽味道,竟讓他覺得這種毫無特色的氣味比omega的信息素還要香甜馥蜜,充滿了吸引力。


    他根本無法理解,為什麽每次靠近鬱澤就會產生這樣的感覺。


    “相信我,鬱澤。”他貼著鬱澤的耳朵,用著隻有彼此才能聽見的聲音輕輕咬出他的名字,好似正在纏|綿交錯,又摸著他的後頸重複道,“你應該相信我。”


    謝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無比真誠,絕無半點虛情假意,他的確認為鬱澤應該相信他,就好像曾經無數次那樣,赤|裸相見、彼此交心。鬱澤驚訝於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名,卻也鬼使神差地感覺到體內有什麽東西忽然升溫,仿佛一股熱流沿著脊柱湧向四肢百骸,心髒自發的快速跳動起來,讓人窒息。


    他再次疑惑起那些被自己遺忘的記憶,腦海深處似乎有種感覺——他並不屬於這裏。


    “開槍吧謝珩。”鬱澤按住自己猛烈跳動的心髒區,獻祭一般伸長自己的脖頸,如一隻引頸就戮的天鵝。


    謝珩眼角微微一笑,槍口調整對準環鎖的芯片位置,食指快速扣動了扳機,消音的光子槍彈撞擊在特殊材質的鎖扣上,迸出激烈的金光,然後突然一聲清脆的彈響,環鎖被子彈斜劈開,掉落在鬱澤的腳下。


    過近的光子彈擦過頸側,仍然在鬱澤的肌膚上留下了一道紅細的傷口。


    謝珩將光子槍插迴身後的胯腰帶裏,手指抹過鬱澤滲血的傷口,深處舌尖舔了舔,那一絲血氣瞬間湮滅在他的唇齒之間:“多謝款待。如果你能一直這麽乖,我會考慮在你的晚餐裏多加兩塊獸肉。”


    鬱澤:“……”


    “如果你沒有被剛才那發槍子嚇到腿軟,那就跟我來看看一些好東西吧!”謝珩挑起眉梢,視線向他的屁丨股移去,“當然,如果你的腿真嚇軟了,我也可以抱你迴去。”


    鬱澤握緊拳頭站起來:“多謝你的好意!我自己能走。”


    “……”被當做背景板的封大教授表情呆滯的看著兩人相互調|戲完,跨步離開了自己的實驗室。他又坐迴自己的儀器前,搖了搖頭,看來這個長期禁欲的北冕軍士是真的看上他們的皇帝了。


    -


    謝珩帶他乘升降梯前往地下基地,一閃一閃的橘黃|色指示燈將他們的側臉微微照亮,腳下的地板鏡子一般泛著金屬的光澤,倒影著他們的身影。此時隻有兩人獨處,鬱澤盯著他那雙被擦得一絲不苟的黑色軍靴,道:“你既然知道了我的名字……”


    “我應該叫你陛下是嗎?”謝珩插|進話來,一個轉身將他堵在升降梯的角落,“如果你這麽希望的話……我會那樣稱唿您的,我的陛下。”


    說著撤開了那種具有壓迫感的氣息,向後退開一步屈膝半跪,行了一個鄭重的軍禮。


    明明是鬱澤在俯視他,但謝珩向上挑起的目光裏並無應有的畏懼和虔誠,反而更加的危險,直勾勾緊盯的視線讓人很不自在,簡直是在一層一層的刮開他的衣服。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鬱澤道。


    謝珩笑了幾聲站起身來,“你這個搭訕的理由,大概已經落後幾千年了。你若是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裏做過?’或許我還能認真的思考一下。”


    鬱澤一陣氣鬱,“滾吧謝珩!”


    升降梯平穩降落在指定區域,謝珩大笑著滾了出去,鬱澤跟著走出升降梯,被眼前所見驚呆了。這裏足足有幾個足球場那麽大,兩邊排列著數十架機甲,場地裏忙碌走動著身穿工裝的青年,端著工具盤,在機甲上爬上爬下。


    “這並不是重點,鬱澤,我要給你看的遠遠比這些要美。”


    謝珩帶領他從一個通道拐進去,在盡頭一間封閉室前停了下來,門上的鎖盤閃耀著幽幽的藍光。謝珩將手掌貼上去,藍光瞬間開始掃描識別。


    “識別中……已確認掌紋來源,正在開啟倉門,請稍等。”


    電子倉門向兩側緩緩打開。


    謝珩進門前突然抓起鬱澤的手,也按在了門口的識別板上。


    “識別到新掌紋,請確認是否將該掌紋設為開啟密碼?”


    謝珩看了正在迷茫的鬱澤一眼,點頭道:“是,密碼代號——鬱澤。”


    智能倉門正在設置中,謝珩已將他拉進了封閉室裏麵,房間裏的照明燈應聲全部打亮,鬱澤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當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了。


    因為麵前站立著的,是傳聞早已在星戰中轟滅了的高級機甲,他們曾經隸屬於北冕軍,由其中最為優秀的七名軍士駕駛。那七台戰甲是由帝國最負盛名的“極端派”機甲技師所創造的,“極端派”是機甲技師裏最瘋狂的一個流派,他們被其他技師組織所譴責,但往往卻能創造出令人吃驚的優秀機甲。


    而當時所設計出來的“七星”係列,是極端派最得意的作品,他們拋卻了以往機甲設計最看重的性能均衡要素,力圖將機甲的獨特優勢發揮到最大。七星係列中的七台機甲,分別在速度、隱匿、力量、進攻、防守等方麵相得益彰,一旦七星出動,所向披靡,無往不利,令敵人聞風喪膽!


    “七星?!”鬱澤脫口而出。


    謝珩歎然一笑:“已經不是完整的七星了,巨門、廉貞和武曲都已經在那場戰役中炸成了碎片,搶救迴來的隻有文曲、祿存、貪狼和破軍,機甲雖然還有幸存,但七星軍士卻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鬱澤沉默了半晌,低聲道:“抱歉。”


    謝珩苦笑,抽丨出一支煙來:“身為軍人,我效忠於將軍、效忠於帝國,但是皇室卻將我們舍棄。鬱澤,你也是其中之一,道歉並不能改變什麽。”


    “但是能還你們清白。”鬱澤走上前去,撫|摸著珍貴機甲的光澤外殼,迴頭道:“能讓全星係的人都知道,北冕軍不是懦夫,他們沒有不戰而逃,沒有違背軍法,更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帝國的舉動。相反的,他們剛正、勇敢、堅強,他們曾經扛起了帝國的肩膀,為華夏星係無數次消災解難。”


    夾在指縫裏的煙漸漸燃到了手指,火苗刺痛了正在發呆的謝珩。


    鬱澤一句一句,清晰說道:“謝珩,我允諾你,來日複登皇位之時,我必然將應得的光輝榮耀加諸北冕軍士們的頭頂——這是北冕軍應該得到的讚譽。我父皇與兄長所犯下的錯誤,我來承擔。”


    謝珩慢慢走了過去,站在鬱澤麵前,低頭專注地看著他。


    “陛下……”他喚道。


    鬱澤道:“你說的對,我身為皇室一員,卻未能阻止那種汙蔑軍士的事情發生,我與他們一樣惡劣,對此我無可辯駁。謝珩、謝少將,我在此赦免你們,並給與你們重迴帝星與皇宮的權利,北冕軍不應埋沒在星塵之間,它應繼續閃耀在群星之列。”


    他頓了頓,抬起頭來揚了揚眉毛:“隻是我現在也是階下之囚,並沒有為你們平反的權利。謝珩,我倒想問問你,你敢不敢和我共同來一場生死搏鬥?贏者為王、敗者為寇!”


    “你要什麽?”謝珩聲音不自然地壓低,應道。


    “我要拿迴本該屬於我的,華夏帝國的皇位。”


    謝珩忽然一掌拍過去,將這位揚言要登帝的青年禁錮在自己與機甲之間,故作疑惑道:“那……我能得到什麽報酬?”


    對方胸膛的火|熱與身後冰冷的機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甚至再次嗅到了謝珩身上散發的氣息,強勢的、不容置疑的,但卻莫名讓人感覺到極致的溫暖和熟悉。


    鬱澤抿了下嘴唇,淡淡開口:“你想要什麽?權勢、金錢,還是無上榮耀?”


    謝珩詭異地咧嘴笑了笑,“我想要陛下您赦我不死的特權。”


    “……這似乎不是什麽難題,隻要你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鬱澤想了想。


    “是嗎?”謝珩收迴手臂,轉而捏住對方的下巴,看到裏麵一條粉紅色軟綿綿的小東西微微翹著,口中一陣幹渴,舔了一圈唇畔後,突然手臂發狠一橫抵住鬱澤的肩膀,低頭用力咬住了他的唇肉。


    “——!!!”


    鬱澤眼睛瞪大,兩手去抓謝珩的襯衣,一個著急使勁兒就直接將他薄薄的襯衣扯爛了。


    謝珩吻下去的時候就覺得自己要遭。穆爾恐怕戳中了事實,他可能真的對這個初次見麵的人有類似於占有和征服的欲丨望,克製不住地想要擁抱他、擁有他——哪怕他是個alpha,哪怕他是帝國至高無上的王,哪怕過後會被再被打的臉頰腫起。


    而此時鬱澤隻發覺有矯健的蛇一樣的東西躥了進來,濕乎乎又黏膩膩的,心裏不禁邊罵邊心情崩潰:“艸!口水!舌|頭!”但沒多會他就被親糊塗了,分不清到底誰是誰的舌尖,在口腔裏一番亂動,充滿了煙草濃鬱的味道。


    鬱澤好容易找迴一點理智,猛地抬膝一踢!


    伴隨著一聲痛唿,謝珩單腳跳著離開他兩米遠。


    “看來我也該找封齊要把藥劑槍!”他一腿橫掃過去把謝珩放倒後,感覺到腦海裏忽然地混亂起來,有什麽東西掙紮著叫囂著要跑出來,恍惚間記憶像一盤打散的拚圖,慢慢地開始自我重組。


    身旁的機甲似乎也感應到鬱澤的精神波動,機械臂僵硬片刻,緩緩向下移動,直到垂落地麵張開五指邀請著鬱澤……然後駕駛艙驀然彈了出來。


    謝珩忍住疼痛抬頭一望,這架純白的機甲在燈光下流轉著光輝,不禁訝道:“是破軍,你與破軍產生了共鳴。”


    機甲駕駛一般是通過特殊儀器進行基因配對決定的,基因配對率達60%以上,軍隊就會允許該名軍士駕駛機甲,然後再在無數次的訓練和實戰中提升契合度。


    高級機甲自主選擇駕駛者的情況並不是沒有過,七星係列有三台機甲都是自主選擇,包括已經殉職的“廉貞”和“武曲”,以及幸存下來的屬於謝珩的“貪狼”。


    而這架剛剛選擇了鬱澤的“破軍”,是七星係列中操作最為複雜的一個,它重在速度與攻擊,有以一敵千、潰破萬軍的美譽。


    待頭腦清晰,鬱澤立刻撐著機械臂,靈活地跳進破軍的金屬掌內。心裏鄙夷道,他剛才在想怎麽把謝珩的第三條腿給掰斷,這樣都能與破軍產生共鳴!這個不要臉的軍痞到底對這台機甲幹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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