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郎中!”


    眼睛越來越花,可正在向她走來的人臉上呈現著一種詭異的笑容,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她走過來。朱子嬋低低的叫了一聲。


    “三小姐好眼力!”


    來人走到她的麵前,將手一揮,示意那接血的侍衛離開,方才站在了朱子欣的麵前。


    朱子欣的頭眩暈的離開,那聲音聽起來也似乎很是遙遠。然而,她心裏去似乎有一扇門被人推開了般,心中忽而變敞亮了起來,明白了這件事的因果緣由,她猛地睜大了眼睛。


    “原來是你!是你!”你……你要做什麽?快……來人,來人,給我止血!”


    聲音越來越小,眼見著自己的血液就這樣慢慢的流逝,朱子嬋心中一陣恐慌,這個時候看見劉郎中,她相信,絕對不是巧合!


    然而,此刻,她已經說不出話來。


    “三小姐放心,小的一定會給您止血的,您也一定不會死的,隻不過……日後,隻要每逢月圓之日,三小姐恐怕要遭受一些痛苦罷了!”


    劉郎中的聲音從容不迫,他一邊說,一邊將一種白色的粉末往朱子嬋的傷口上塗抹起來,一邊塗抹,一邊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說:


    “我娘子和狗兒的命都是你娘害的,三小姐,你莫要怪我,若非你娘作惡太多,你又豈會受此折磨?我倒要讓二姨娘嚐嚐那種眼見著女兒痛苦,自己卻毫無辦法的折磨!這恐怕要比看著你死更難受吧?三小姐,你覺得我這樣的想法如何呀?”


    “不……不要……不要……”


    朱子嬋掙紮著,然而,她的聲音如今已小如蠅蟻般,除了近在眼前的劉太醫,恐怕無人能夠聽得見。


    將她的傷口包紮好,劉太醫迴頭對侍衛們說道:“好了,送三小姐迴房休息,小人這就去給冀王殿下驅毒。”


    說完,轉身便快步走了。


    有一名丫鬟上前,攙扶了朱子嬋向一間屋子裏而去。


    劉太醫拿了那裝了血液的碗走到南宮勳的屋內,經過一番調配,便開始給南宮勳開始驅毒了。


    隻見他將一碗黑咕隆咚的東西遞給南宮勳,道:


    “冀王殿下,喝了這碗藥吧。”


    南宮勳伸手接過,一股濃烈的臭味撲麵而來,臭的他不由的急忙將那碗拿遠,問道:


    “這是什麽東西,怎麽這麽臭?”


    “迴稟冀王,這藥是用蟾蜍的後背上的汁液,毒蛇口中的毒牙,蠍子的尾巴,還有幾味罕見的藥材配置而成,自然有些難聞,可那效果卻是極佳的,隻不過,喝了之後,冀王會覺得腹痛難耐,如萬蟲啃咬般,冀王殿下可要有準備。”


    “不必再說了,本王並非你想象的那般沒有血性!”


    南宮勳將手一揮,將那碗藥端了過來,一口氣便喝了個幹淨。


    那郎中站在一邊,靜默著看著南宮勳,隻見片刻之後,南宮勳忽而捂住胸口,從口中吐出一口汙血來,接著豆大的汗水便從他的額頭不斷的滴落,臉色也蒼白如紙。


    看來,藥物已經開始起了作用了。


    南宮勳不愧是血性男兒,即便如此,他也是一聲不吭,倒是一旁的貼身侍衛緊張的要死,一直死死的盯著他主子的臉看。


    又是半柱香的時間過去,想是那藥效已經達到了極致,南宮勳終於悶哼一聲,倒在了榻上,那侍衛見狀,一把將劍拔了出來,逼向劉郎中道:


    “這是怎麽迴事?”


    劉郎中卻是麵不改色,輕輕伸手,將那劍撥了開去,雲淡風輕的道:


    “將軍莫要動氣,你若認為小的是來謀害冀王殿下的,殺了小人便是,隻是,等一下冀王醒來之後,隻怕無人替他料理驅毒之後的身體調理。一切全憑將軍決斷,小人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


    他說的如此輕描淡寫,仿佛早將生死置之度外。那侍衛想了一想,終於將劍重新入鞘,靜靜的站在一邊等待了。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屋裏的兩人都屏住唿吸,眼睛死死的盯著被疼痛折磨的痛不欲生的南宮勳,隻見他兩手死死的抓著床單,痛苦的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汗水不斷從他那俊逸的麵龐上滴落,整個人如同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


    即便如此,南宮勳卻也未曾哼上一哼,倒是將那侍衛看的緊張,不由的開口道:


    “冀王殿下,若是實在疼的厲害,您就喊出來,喊出了就能舒服一些了。”


    然而,南宮勳卻輕輕搖頭,依舊一聲不吭,卻突然屈了雙腳,眼珠子凸起,悶哼了一聲之後,突然暈死了過去!


    “這……快,郎中,這是怎麽迴事?”


    侍衛見狀,額頭上頓時青筋暴露,厲聲喊道。


    “將軍莫及,冀王隻是疼暈了過去而已,待小人殿下紮上幾針,便會醒過來的。”


    劉郎中說著,從藥箱裏拿出幾根銀針,便向南宮勳的天靈蓋紮去……


    過了片刻,南宮勳果然幽幽的醒了過來,隨即便爬在床邊,吐出幾大口汙血來。


    “快,拿漱口水來。”


    劉郎中見狀,喜形於色的道。


    “郎中,這又是怎麽迴事?”


    侍衛見主子吐了那麽多的血,心中更是擔憂,不由的問道。


    “恭喜冀王殿下,您體內的毒已經完全驅除了!”


    劉太醫卻在把過脈之後,高興的道。


    “是嗎?那可太好了!”


    那人聞言,這才高興了起來。


    於此同時,南宮勳也覺得體內舒服了許多。他幽幽的唿出一口氣,渾身無力的躺迴到了榻上,誰也體會不了他剛剛所經曆的那一場浩劫,在生死邊緣上掙紮的痛苦!所幸,他終於挺過來了!真好!真好!


    再說朱子嬋在那間房間裏躺了許久,終於慢慢的醒了過來。她如一條死魚般躺在那裏,眼神空洞的盯著屋頂看了半晌,終於緩緩的坐直了身子,搖搖晃晃的向門口走去。


    “劉郎中,劉郎中,我會讓你為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心中默念著這幾句話話,朱子嬋慢慢的走向了冀王府……


    “迴稟二姨娘,三小姐迴來了。”


    侯府內,有丫鬟來報。


    二姨娘聞言急忙從屋內跑了出來,雖然臉上依然有無法掩飾的擔憂,但也交織著因朱子嬋歸來的喜悅,在她看來,隻要女兒能夠順利嫁入冀王府,那麽,無論她犯了多麽嚴重的錯誤,老爺必然也不敢拿她如何。如今朱子嬋迴來了,她便急切的想要知道結果。


    “蟬兒,怎麽樣,怎麽樣?冀王他……他有沒有……”


    大老遠,二姨娘就急切的問道。


    “娘,能不能進屋再說。”


    朱子嬋的聲音虛弱,卻是有些無奈的打斷了二姨娘的話。


    “……”


    聽聲音似乎有些不對,二姨娘方才仔細的看向朱子嬋的臉,這才發現她的臉色異常蒼白,整個人仿佛透明的一張紙一般,竟然是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迴來的。


    “蟬兒,你這是怎麽了?”


    二姨娘被驚的花容失色,急急問道。


    朱子嬋卻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二姨娘也不敢再多問,隻是幫忙攙扶著她向屋內而去。


    剛剛將朱子嬋扶到榻上休息,二姨娘又迫不及待的問:


    “這下可以說了吧?究竟發生了何事?你怎麽弄成了這副鬼樣子,難不成是冀王,他……他要對你不利?”


    二姨娘一迭連聲的問。


    “娘,劉郎中……劉郎中他迴來了!”


    朱子嬋微微搖頭,看著二姨娘,眼中一片絕望之色,她道。


    “什麽?劉郎中!他……他……他他……難道是他對你不利了?他對你做了什麽?”


    二姨娘驚恐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結結巴巴的問道。


    “娘,他告訴冀王,要驅毒就必須要用我的血,娘,我們都被騙了,他要我的生辰八字並非是要納妃,而是劉郎中的計謀,她打聽到了我的生辰八字,故意騙冀王隻有在那一日生的女孩子的血才能做藥引,冀王對他的話深信不疑,才將我騙到了冀王府。娘,他在我的傷口上塗了一種藥物,隻怕,隻怕女兒我,已經中毒了!”


    朱子嬋說著,眼中流出淚來。


    “啊!蟬兒!我的蟬兒!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冀王他真的如此狠心,居然會用你的血來做藥引?那劉郎中他,他果然迴來了?他是來報仇的嗎?”


    二姨娘語無倫次的道。


    說罷,她仰天歎息一聲,接著,眼中便又流露出一抹狠厲來,說道:“哼,他居然敢迴來!那麽,別怪我不客氣!”


    “嗬……娘,您說什麽呢?如今他可是冀王的府上,您能耐他何?”


    “難不成,我們隻能等死?”


    二姨娘不甘心的道。


    “娘,您難道一點兒都不關心女兒的生死?我中毒了!您此時,難道不應該為女兒找郎中來解毒嗎?娘,我可是您的親生女兒呀!”


    朱子嬋對自己的娘失望之極,不由說道。


    “哦,蟬兒!娘不是故意的,娘真的不是故意的,娘隻是……娘隻是……娘隻是太真震驚了,不知如何是好,娘這就去給你找郎中,這就去……這就去……”


    話音未落,二姨娘抬腿便向門外走去。


    朱子嬋躺在床上,眼角劃過一條淚痕,眼中卻是一片狠毒之色。


    “我不會輕易這樣放過你們的!我絕不會輕易放過你們!”她在心裏呐喊著,嘶叫著,恨不得立即就將那劉郎中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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