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對這些熱鬧毫不關心,豪門世家聯姻豈用得著皇後相助,嫁娶之事早就心裏有數,各類宴會隻不過是個顯示皇恩的由頭罷了。


    六月覺得秋宴與她毫無關係,直到接到中宮各處調人命令。各大宮殿都有出人,麗水宮點名要了六月和蘇木。


    六月不得不求助麗妃,期待她能幫助相攔。


    她經過幾次被坑,現在覺得什麽都有陷阱,隻求安穩窩在麗水宮老實混日就好。


    麗妃垂眼看著跪著的六月,微微沉思片刻,方開口道:「中宮有令,本宮也不好違抗。你那日且安心去領差,若有差池,本宮定不會袖手旁觀。」


    聽到此話,六月心中就是一冷。也是,麗妃為了與六皇子的交易,不會輕易撕破臉,但若是能主動幫助她才怪。


    不是六月多心,實在是宴無好宴。大家都是女人,她是絕不會相信皇後與淑妃親密無間。姐妹二人多年未見,一見就成了正房小妾的關係。尤其看淑妃這急切樣子,定未與皇後商量過進宮之事。二人若是沒有嫌隙,六月當真不信。


    其實入了宮,早就將禮義廉恥丟到一邊。一個家族,別說奉給皇上姐妹二人,姑姑侄女外甥女同時入宮伺候一人的也不是稀罕事。


    紅顏易老,有些靠外戚起家的家族隻好一代接一代往宮裏送女人,維持那一份恩寵。


    問題是,淑妃太急。且淑妃得寵,也並沒有聽說幫皇後承寵,麵上再好,涉及到實際利益還是寸土必爭啊。


    六月就怕去了這宴會,萬一碰到不該碰的事情,這可如何是好。最關鍵,六皇子這魔星身份高貴,定是秋宴重要人物。


    還真讓六月猜了個準。皇後當日與皇上商議舉辦秋宴,打的名頭就是為皇子選妻。


    「皇上,三皇子、六皇子都已成人,七皇子也很快就長大。咱們整日在這宮裏,名門世家的未婚女子接觸甚少,也不知她們品行相貌如何。妾想著,不如舉辦一個宴會,讓這些少男少女相聚一二,咱們也能挑選幾個品行家世無可挑剔之人,為幾位皇子準備著。您看可好?」皇後小心翼翼建議。


    皇上看了她一眼,笑道:「皇後果真賢惠,將他們放在心裏。倒是朕一直將他們當做小孩子,一眨眼都長大了啊。」


    皇後笑道:「他們永遠是小孩子,且要讓咱們好好操心幾十年。妾還大膽相求,若是您那日忙完朝政,也來熱鬧一番才好。若是哪個好運,能得您賜婚,可是天大喜事。再者後宮還是太冷清,皇上您又幾年沒大選,也很該為妾等選幾個姐妹才是。」


    皇帝這才真心笑起來,「朕去是沒問題,可選人就算了,有你們陪在身邊,朕覺得足以。」


    皇後一笑,是呀,後宮光有正經名號的女人都二百多個,這還不包括那些各宮自備的暖床宮女,皇上哪裏顧得過來。


    帝後二人往日談話不過幾句就能終結,那日卻多談幾日,甚至皇上留在景陽宮一晚。當真,正房要賢惠到處處照顧相公的子嗣和喜新愛好,才能獲得稍稍恩寵啊。


    第二日,許皇後還算神清氣爽。雖她早就對皇上失望,對承寵也並不敢興趣,但有總比沒有強。


    「恭喜娘娘,娘娘您果真思慮周全,讓皇上答應此事,我們就等著看笑話就好。」許姑姑一邊幫皇後整理衣衫一邊笑道。


    皇後嗤笑,「這後宮已經一團亂,本宮就讓他更亂一些有何不可?一個個就會算計本宮,小五自己不自愛,非要用這種下作手段留在宮裏。我這當姐姐的,自然不好阻攔,以後死活都是她自己的命。隻是那日,若不是麗妃、文貴妃那些賤人耍了手段,皇上又怎會那個時段過來這裏。」


    許姑姑點頭,「以前娘娘也太過寬厚,五小姐不提也罷,她若知道感恩,日後定會助八皇子一臂之力。麗妃如今巴上六皇子,文貴妃、賢妃靠著三皇子,一個個野心勃勃,越來越放肆。如今娘娘醒悟過來,是該好好收拾一頓。」


    許皇後微笑不語,她是正宮,是一國之母,隻要道德上站住腳,就不怕其他人蹦躂。


    秋宴定於十月初十,京城一早一晚已經很有些冷意。皇後和眾妃略一商議,此時楓葉正紅,不遠就連著胭脂河、萬菊叢,尚有一番意境,便將宴會地點定於楓林。


    六月等人提前三天日日接受訓練,就為一舉一動合規合意。能被選來近身侍候貴人的,多是各宮有頭有臉且長相秀美宮女,做起活計來十分熟練。


    惟有六月,雖占著麗水宮二等宮女名額,但做的卻是小廚房燒火丫頭的活計,伺候人規矩全是理論,這一番演練下來,才知大宮女實屬不易。


    皇後十分重視第一次宴會,規矩定得甚嚴不說,還專門裁製統一衣衫。粉衫綠群,緊束細腰,半露粉胸,一眾水嫩嫩正當青春的小宮女,穿來十分亮眼。


    六月進宮以來從未穿過這等鮮豔且尷尬的衣衫,往日皆穿青綠寬衣裙,哪裏這樣凸顯過。還好,她運氣不錯,明日是服侍大家小姐,而不是那些無事也要撩撥三分的貴公子。


    這日大早,六月剛剛起身,就聽秋菊在外麵敲門。她本不想搭理,但想著終歸還是麵子上要過去,不然更讓人多想。


    「姐姐來此何事?」六月將秋菊讓進房中。


    秋菊自上次欺騙六月之後,見了總是不好意思,能躲盡量躲避。隻昨日主子又讓自己來傳遞東西,她不得不湊上來。


    「主子讓我將這東西送你,裏邊是些許燕窩和裏衣料子,還有一些藥粉。」說著將藥粉用法向六月細細解說。


    六月本不想拿這些東西,但看秋菊衷心為主的架勢,她不接就要賴在此處,隻得接了過來。


    秋菊猶豫片刻,開口道:「其實主子並不是壞人,隻不過是從小沒人管教,做事有些隨心所欲罷了。」


    六月冷笑,「主子做什麽都是對的,我並無不滿。你有你的野心,不用多言。」


    秋菊搖頭,「我並無任何野心,這樣做隻因主子當日救我一命罷了。我當年不過是元貴妃宮裏一小宮女,後來跟了齊太妃,被當年三王之亂連累,齊太妃滿宮抄斬。我有幸被主子遇到,才僥幸活命。主子是最念舊情之人,當真不是什麽壞人。主子難得喜歡一人,還盼你能好好服侍主子,讓主子開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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