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相視而笑。


    翼王爺道:“宮裏派人送藥材來了,珞兒,你去看看,皇上有沒有克扣你。”


    東方珞咧嘴,皇上要是聽到翼王爺這麽說他,指不定要蹦多高呢!


    翼王妃道:“去吧!看一眼,就迴去歇著吧!這一上午折騰的,也夠累的。”


    夏祥道:“母妃這麽不放心,要不我陪她走一趟吧!髹”


    翼王妃道:“嗯!不許欺負珞兒啊!”


    夏祥苦了臉,“母妃不會以為您這女兒是小白兔吧?她可是連狼王都能指揮動呢!蠹”


    翼王妃就慣常的剜了他一眼。


    溫萱敏也起身,衝著翼王爺和翼王妃行禮,“媳婦也跟去看看!”


    翼王妃點頭,“萱敏跟去,我就放心了!”


    “我在這個家,是越來越沒有地位了。”夏祥搖頭晃腦的往外走。


    東方珞和溫萱敏攜手跟了出去。


    過了垂花門,夏祥突然站住腳,對溫萱敏道:“我突然想起來,找你有點兒事要說。讓珞兒自己先過去吧!”


    東方珞就衝著溫萱敏擠眉弄眼,“那哥哥嫂子先忙,我自己去瞅一眼就好了。”


    夏祥道:“嗯!來人在父王書房旁邊的暖閣!”


    東方珞頭也不迴的揮揮手,“知道了!”


    心裏卻犯嘀咕,她要的藥材不是兩車拉不了嗎?那要是交接,不該直接看藥材嗎?


    那麽多的藥材應該直接入庫才對,怎麽會運到暖閣呢?


    莫非這要交接的隻是一個藥材單子?


    東方珞推開虛掩的門,剛跨進去一隻腳,就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拉了進去。


    跟在後麵的黃鸝驚唿,剛想出手衝進去,待看清裏麵的白色衣角後,就又收迴了腳步,並且出手關上了門。


    門內,東方珞在聞到熟悉的蜜香之後,早已經鎮靜了下來。任那有力的臂膀緊緊的箍住她。


    “你不是走了嗎?”她輕聲道。


    “你就那麽希望我走嗎?”一個大男人聲音裏竟是無盡的幽怨。


    “不是了!”東方珞暗暗好笑。


    她沒想到翼王爺和夏祥會在翼王妃的眼皮底下演戲,讓她跟眼前的人幽會。


    鍾淩風推開她,抬手,摸向她翹起的嘴角。


    東方珞卻突然想到了什麽,伸手攻向他的腰帶,作勢要解。


    鍾淩風一怔,按向她的手,聲音低沉帶著魔力,“你做什麽?”


    東方珞的手從他的手中掙脫出,又要接,“讓我看看你的身體!”


    鍾淩風幹脆將她的小手捉住,握在手中。“來不及!他們隻給了咱們一盞茶的時間。”


    這話怎麽聽著不對勁呀!東方珞抬頭,看向他。


    鍾淩風的笑容裏帶著淺淺的笑意,對上她的凝視,還不忘眨眨眼睛。


    東方珞的小臉瞬間紅透,嬌嗔道:“你想什麽呢?”


    鍾淩風抬手捏她的腮,“你想什麽呢?”


    “我------”東方珞咬唇。


    她能說她急於在他的肚腹上尋找一道傷疤嗎?


    她能說她懷疑他跟淩五是同人嗎?


    可落盡他幽潭似的目光裏,她竟是什麽都說不出。


    她竟是怕的!是一種越接近答案,反而越恐懼的感覺。


    看來,還是不能太急躁,需要徐徐圖之啊!


    鍾淩風的手就撫過她的唇,“沒得比較!我的身體,肯定比那個漠西王子的好看!”


    “呀?”東方珞哭笑不得。


    敢情,他以為她急於給他寬衣解帶,是為了拿他的上半身跟烏恩其的比較啊!


    這麽說,她在宮裏救治烏恩其的事情,他已經知曉了,而且多半是騰親王那個大嘴巴告訴他的。


    看他一臉吃味的樣子,東方珞頓時覺得頭皮發麻。


    這古代的保守思想,女人的身體男人看不得,看了就要負責任。那男人的身體又何嚐是女人能隨隨便便看的啊!


    盡管他救治烏恩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個時候她根本心無旁騖。


    可傳到他的耳朵裏,怕是就不是那麽迴事了。


    東方珞趕忙安撫他道:“我的男人當然是最好的!你既然這麽自信,讓我看一眼可好?”


    笑容裏是無盡的諂媚。


    “以後,不許在別的男人麵前笑!”鍾淩風霸道的命令,然後低頭,含住了那抹嫣紅。


    他太想念裏麵的味道了!


    本以為有了在避暑山莊的親密,他跟他的小丫頭之間,再無阻撓。卻沒想到,翼王妃完全是個不按常理行事的。


    他現在後悔了,也許從最初,他就不該把他的小丫頭送到翼王府來養。他自己的女人,自己養才對。


    可是現在,他想跟他的小丫頭親熱都得這樣子偷偷摸摸。


    既是偷來的,所以這個吻就變得異常的炙熱。


    “鍾淩風------”東方珞呢喃。


    以前,他親她,手都是很規矩的啊!可是現在,他的手卻這般的遊移,甚至停在某處留連不去。


    鍾淩風的唇轉移陣地,在她的小耳朵上哈氣,“我想你了!你想我嗎?”


    “哦------”驚顫從那處掠過全身,這該不會就是被電流擊中的感覺吧?


    “嗯?迴答我!”不依不饒裏,有著誘哄,有著霸道。


    “你壞蛋!”東方珞用力推他。卻如同棉花對石頭的攻擊。


    院子裏傳來了幹咳聲。


    鍾淩風這才放開了她,很滿意的看著她眼含秋水腮染桃紅。


    東方珞手忙腳亂的整理著有些皺巴的衣服,嘟了小嘴,抱怨道:“都怨你了!一會兒被人看見,成什麽樣子?”


    鍾淩風但笑不語。


    東方珞氣不過,抬手在他的胳膊內側擰了一把。


    鍾淩風的嘴角抽了抽,卻是笑意更濃。


    東方珞被他笑的沒了脾氣,“你迴去後,讓夕陽送雙你的鞋子來。我比著,給你做雙鞋。”


    “好!”鍾淩風很爽快的答應。


    “妹妹!你還沒完事呢?”夏祥在外麵高聲喊。


    東方珞轉身,“我走了!”


    下一秒,卻又被捉了迴來,被某人抱了個滿懷。


    “鍾淩風!”東方珞無奈的歎氣。


    鍾淩風緊緊的擁了擁她,這才鬆開,“離那個漠西王子遠一點兒!”


    “嗯?”東方珞疑惑的看著他,“你跟他有仇?”


    鍾淩風輕點她的鼻頭,“他不是什麽好人!”


    東方珞點點頭,“我知道了!你放心了,他是漠西的王子,與我根本就八竿子打不著。”


    “是嗎?”鍾淩風苦笑,“可我聽說,他想送給你汗血寶馬呢?”


    “真的嗎?”東方珞兩眼放光。


    鍾淩風抬手捏她的腮,“他送你就收啊!”


    東方珞撫著腮抗議,“為什麽不收?我救了他的命,他付點兒診金給我,怎麽了?你放心!他真要送我汗血寶馬,我立馬就轉送給你!”


    “你那麽好?”鍾淩風眯了眼睛。


    東方珞道:“當然!寶馬送英雄嘛!反正我又不會騎。”


    鍾淩風就被她氣笑了。


    夏祥在外麵拍門,“妹妹,你要再不出來,父王那邊可跟母妃沒法子交代了啊!”


    東方珞隻得走過去開門。


    門外,夏祥叉著腰站在那裏,橫眉冷對。


    東方珞低著頭從他身邊走過,“我累了!迴房歇著去了啊!”


    說完,提裙小跑著離去。


    鍾淩風隨後從屋裏出來,淡淡的掃了夏祥一眼。


    夏祥立馬就塌了肩膀,“我可是兄長啊!”


    鍾淩風道:“你若是想當個稱職的兄長,就給我看好她!”


    夏祥跳腳,“那是我妹妹!什麽叫給你看好她?喂!喂!你就這樣子走了?”


    走出去五米的鍾淩風,腳步一頓,“那個漠西國王子,有什麽目的?”


    “我哪兒知道!”夏祥沒好氣的道。


    鍾淩風抬腳就走。


    夏祥追上去兩步,“有話不能好好說嗎?那狼衛現在不歸我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鍾淩風扭頭,掃了他一眼,“皇上下旨了?”


    夏祥吃癟,眼看著他飄飄灑灑的離去,就覺得背上的傷口癢癢的難受。


    皇上是沒有下旨奪去他狼衛頭領之職,可他現在在家養傷,好不好?


    別人家的妹夫,都是拚命討好大舅哥,怎麽到了他這兒就不好使了呢?


    夏祥這麽想著的時候,就覺得背上的傷口更癢了。


    無精打采的穿過垂花門,就見溫萱敏站在芙蓉樹下,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夏祥交叉著腿,手呈八字卡在下巴上,“幹嗎?這才分開沒有一炷香的時間,你就覺得為夫又變英俊了嗎?”


    溫萱敏滿腦門的烏鴉在飛,扔下一句話,“母妃找你!”然後轉身就走。


    夏祥的身子搖了搖,差點兒因為底盤不穩而摔倒。


    想到母妃大人找他準沒好事,這一點兒,從她媳婦那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上就能看出來。


    夏祥磨磨蹭蹭的到了翼王妃的寢殿,沒看到他的父王大人,而母妃大人正端著茶杯喝茶。


    “我這才離開一小會兒,母妃您就又想兒子了啊!”


    翼王妃的茶杯往矮幾上一扔,茶水四濺。


    夏祥哆嗦了一下,求救的看向姚嬤嬤。


    姚嬤嬤趕緊低頭,眼觀鼻鼻觀心。


    夏祥撓著頭,“母妃,誰又惹您了?您說出來,兒子去給您出氣。”


    翼王妃冷哼,“他倆見麵的時候,你可在旁邊看著?”


    “啊?啊!”夏祥目光閃爍,抬頭看屋頂,“母妃,您說什麽呢?兒子聽不懂呢!”


    翼王妃登即脫了腳上的鞋子就扔了過去。


    夏祥本能的躲閃,鞋子擦著肩膀飛了出去。


    夏祥趕忙追著鞋子跑去,撿起來,到了翼王妃麵前,親自為她穿上。“有話好好說!兒子錯了!”


    翼王妃白他一眼,“你哪裏錯了?”


    夏祥站直了身子,一臉的正氣道:“兒子錯在不該聽父王的!我早就勸過父王了,母妃英明神武,這樣的小伎倆根本就瞞不過,他偏不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然後就栽了吧!”


    翼王妃這次不脫鞋子了,幹脆抬腳踹了過去。


    夏祥跳了開去,道:“好了!母妃,您就別端著了。此事,若非你默許,我和父王能得逞嗎?您肯定是看到淩風不辭辛苦的一路護送,心軟了吧?”


    翼王妃歎氣,鬆軟了語氣,道:“我哪是對他心軟,我是見不得珞兒那眼巴巴的樣子。”


    夏祥一下子氣勢就上來了,“既是如此,那母妃又何必攔著?讓他倆盡快完婚得了。”


    翼王妃英眉一挑,“你以為我願意當這個惡人啊?珞兒就這樣子上杆子嫁過去,忠王府那幫不省心的,還不定怎麽看低她呢!我一想到我好好的女兒,在人家的手裏遭罪,這心裏就不落忍。”


    夏祥道:“你這真是多慮了!淩風那麽個刺兒頭,會允許別人欺負珞兒嗎?”


    翼王妃眼一瞪,“你懂什麽?當初淩側妃嫁給忠王的時候,忠王也是信誓旦旦會保護好她的,可到頭來呢?還不是落了個那麽淒慘的下場?一想到淩側妃,我就更不放心把珞兒嫁過去了。那忠王府說白了,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火坑啊!”


    夏祥撫額,“母妃,您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不一樣的!淩側妃當時嫁進忠王府,說好聽了是個側妃,說不好聽了,那就是個妾。而珞兒嫁過去,那可是正室主母。”


    翼王妃歎口氣,“那又如何?淩風無論怎麽說,在忠王府的身份都是個尷尬的。”


    夏祥撇嘴,“說來說去,您還是嫌棄他庶子的身份唄!”


    翼王妃白他一眼,沒好氣的道:“淩風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什麽時候嫌棄過他了?他要僅僅隻是個安分的庶子,也就罷了,那還真就沒什麽可擔心的。


    可偏偏,他不但有個當貴妃的姨娘,還是那樣的驚才豔豔。先前患有啞疾也就罷了,畢竟一個殘缺的人,是不會讓人提防的。現在,他的啞疾卻又突然莫名其妙的好了。你說,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在忠王府的身份尷不尷尬?”


    夏祥撇去吊兒郎當的樣子,一臉的嚴肅道:“忠王府不是已經立世子了嗎?難道忠王妃還擔心淩風再去搶那個世子不成?”


    翼王妃道:“出頭的椽子先朽爛啊!淩風十歲時被擄,你以為事情真的有那麽簡單嗎?在那之前,忠王可是一直都沒有請封世子的!”


    夏祥喟歎一聲,道:“十歲之前的鍾淩風,的確是聰慧近乎妖啊!”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可算是在他們母子身上得到了充分體現呢!”翼王妃意味深長的說。


    夏祥蹙眉,“怎麽被您這麽一說,我不願意把珞兒嫁過去了呢?”


    翼王妃起身,“嗯!這就對了!趕緊迴去準備一下吧!明兒一早,怎麽舉家去莊子上。”


    “啊?”夏祥張大了嘴巴,“母妃,您來真的?”


    翼王妃道:“這種事能開玩笑嗎?趕緊的!能帶的都帶上,這次去,怎麽也得住上一兩個月吧!”


    夏祥合上嘴巴,“不用那麽著急吧?莊子上那邊總得提前準備一下啊!”


    翼王妃道:“這個你不用擔心了!那邊早就吩咐下去了。”


    夏祥隻得認命的往外走,在門口迴頭,“兒子還有一個疑問,淩風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莫非就是在顧忌母妃所說的原因嗎?”


    翼王妃眯了眼睛看他。


    夏祥繼續道:“那麽,他到了這麽個高齡,終於認準了珞兒。是不是說明,珞兒是可以幫他對抗這一切的那個人呢?母妃,覺得咱翼王府的女兒會是軟柿子嗎?”


    “就是硬柿子,我也不希望讓別人來捏!滾滾滾!趕緊滾!”翼王妃像是在趕蒼蠅似的揮揮手。


    夏祥便歎著氣,搖頭晃腦的走了。


    翼王妃的歎息聲也就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姚嬤嬤上前解勸道:“主子別想多了!兒女子有兒女福!就由著他們吧!”


    翼王妃道:“你去一趟明珠小閣吧!讓珞兒把做嫁衣的東西都一並帶上。”


    姚嬤嬤笑著應了,走了出去。


    無論是王妃怎樣的千不舍萬不願,都還是在加緊準備著郡主出嫁了。


    這可能是天下做父母的通病吧!


    王妃和郡主相處越久,這母女情分就越深,這即將嫁女的內心矛盾就會越明顯。


    姚嬤嬤一路想著,到了明珠小閣。


    東方珞剛剛沐浴完了,正在絞幹頭發。


    尚嬤嬤將姚嬤嬤迎了進來,姚嬤嬤簡單說明了來意,東方珞就覺得頭大。


    同時心裏也忍不住犯嘀咕,母妃為何要著重強調嫁衣的事情?


    莫非她跟鍾淩風幽會的事情被母妃給察覺了?


    東方珞這樣想著的時候,手就不自覺的摸向了嘴唇。


    研究似的看過去,姚嬤嬤還是那麽一張不苟言笑的笑,竟是看不出絲毫的端倪。


    待到將姚嬤嬤送走了,東方珞也就從貴妃椅裏跳了起來。


    翼王妃說風就是雨,那種雷厲風行的性格她是多少了解了些的。


    所以,要捎帶的東西自然得趕緊準備。至於繡嫁衣的家夥什,那倒不用她操心,尚嬤嬤絕對會對翼王妃的話奉若旨意的去執行。


    她要準備的自然就是藥材了。


    相信她從宮裏打劫來的藥材差不多已經運來了,她趕忙跑到書房去列單子。


    喊了綠絲執筆,自己口述。


    沒辦法,怕自己那手字寫出後,自己認得,別人不認得,或者說,得費半天勁方能認得。


    綠絲經過昨日之事的變故,比以前更是沉默寡言了。


    雖然對於她身份的事情,明珠小閣裏的人誰都沒有再提及過。


    但大家心裏卻是已然都已經有數了的。


    像尚嬤嬤這邊,就幾乎不指使綠絲幹活了。


    人心是很微妙的東西!


    綠絲雖然現在是有賣身契的人了,可說到底,那賣身契是假的,她就是西門侯府的大小姐。


    這個身份,肯定會在某一天大白於天下的。


    所以,讓一群做慣了奴婢的人去指使一個大小姐幹活,那還不如自己動手幹呢!


    因為人心的微妙,綠絲的處境就愈發變的尷尬了起來。


    現在,也就東方珞還能毫無顧忌的指揮她幹活了。


    她的眼睛已經消腫,但還不完全,所以看上去還是鼓鼓的,跟後園湖中養的金魚的眼睛差不多。


    寫完了單子,綠絲鼓足勇氣,自告奮勇道:“還是奴婢去吧!奴婢跟了姑娘了六年,對於藥材,識得比她們多。”


    ---題外話---感謝87211290、13602681158(2)、parrot學舌、紫藤在線(12)、qh_yy、o虐o心o0(12)、李舜華、a66(2)、幸福的小娜(3)的月票!麽麽噠!小年到,親們小年快樂!記得吃餃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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