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桷帶著楊垣希離開開封,他們有自己的旅途,開封從不對離開的人留難,這裏是大宋最繁華的地方,它隻愁進來的人太多。


    開封楊家這些天動作頻繁,楊垣怡這個外嫁的女兒幫著於氏整理家中事務,她是開封楊家殺伐果斷的大娘子。


    楊興真和於氏在陳桷這場婚事後,把自家最重的資產開封顔樓股份徹底拆開,分給四個兒女,這是原本議定的事,當楊家落到實處,虞祺對這個妻族印象徹底改觀,人最難的其實是知錯改變。


    向子韶因為這事還信函給楊元奇道謝,他認為這事有楊元奇的影子。對他們幾個大股東而言,小股東這種拆分對他們隻有好處,綁定的是兩個進士,還沒占多少股份。


    楊垣怡的舉動很有傾向性,盡量剝離開封的資產。這和楊興真和於氏的改變有關,有這次李老太太迴開封的影響,甚至有遠在臨安楊元忠的意見。楊家的未來不在開封。


    楊垣怡隻保留了陳留朱仙鎮的地皮,其他能賣的全數賣去,湊集資金。她想把這筆費用投入太原楊家漕運,因為有著朱仙鎮碼頭地皮,這是一個雙方能接受的商業交易。


    楊垣怡退還太原在朱仙鎮後麵幾年的租金,再以現有陳留地皮外加籌措資金入股太原楊家漕運。在楊垣怡看來,她哥哥元忠的媳婦李氏無心商業,開封沒有善於經營的主事人,那就不如以小股東拿分潤就好,最安全和合適的就是太原楊家。


    李清照對楊元奇道:“開封這叔嬸總算認清了這件事。”楊興真和於氏要是善於經營,開封當年就不會每況愈下。


    楊元奇說:“忠哥兒有心官途,李氏隻管內宅,垣怡當年出嫁就曾說及把一些產業置換成資本投到太原,於氏覺得垣怡過於心向太原,現在才明白錯過很多。”


    那個時候太原急缺資金,現在已是緩過一口氣。開封發現元勇北去定邊,垣希嫁作人婦,最後也斷了念想,或許有他們在家,開封還能嚐試一二。


    楊興真和於氏一直猶豫不決,這種內心感受是很容易理解的。雖然楊家的確由太原撐著,但更長時間天波楊府就是開封楊家。關係緊張到緩再到親密這個過程中,最難接受的是原本牽頭的人突然變成跟隨者,楊元忠和楊垣怡又開始展現自己的能力,他們的確難以割舍需要適應。或者內心開始認同也會心有不甘。


    李老太太來到開封一定程度解開了開封的心結,她是楊文廣的未亡人,她都願意爵位移交給兄弟一係,而且隱然認為就該以西北為首。這讓楊興真和於氏內心頗多感觸。


    楊垣怡這次迴來恰到好處,她來挑出這些事情要比楊興真和於氏來做更為體麵。楊垣怡非常急切的完成這些事,在她看來,時間越晚開封能拿到就越少。家天下的時代,血緣之間意味著更好溝通,更有效的合作,但並不意味著能損人利己。


    ……


    李清照拉著楊元奇去“天上人間”,兩個人閑聊時候,楊元奇說起了那裏的變化,勾起了李清照最美的迴憶,她和封宜奴(李師師)在那裏初遇,和李師師在那裏打鬧,和那些姐妹在那裏聚首。那裏是她的雲良閣。


    李清照和楊元奇一樣,到了這裏心情非常不好,因為找尋不到原有的記憶,變化實在太大。


    楊元奇安慰她道:“既然來了,找個地方坐一會吧。起碼房間格局變化不大。”


    李清照嘟囔著嘴:“一點都沒原來清雅的氣息哩。”


    楊元奇啞然失笑:“你要不在雲良閣,倒也說得上清雅,你來這裏,哪次不是弄得雞毛鴨血。”


    李清照嗔道:“哪有?!”真有,她來這裏最喜歡和李師師爭吵,要是偷喝多了酒,更是很難收場。


    楊元奇笑著說:“哪裏沒有!天上人間也好,雲良閣也罷,也隻有你敢這裏的門給砸了。”


    李清照一臉紅暈的微笑,她記起了楊元奇第二次迴開封,因為沒通知她,她跑到這裏來踹門。


    打臉往往來得非常快,天上人間的門又一次被人踹開。


    楊元奇和李清照愕然呆立,這人是多頭鐵,竟然來天上人間鬧事?!廳中突然鴉雀無聲,這實在太出人意料。


    “啊……”


    “呀……”


    “殺人了……”


    “快跑……”


    接下來的一幕讓楊元奇都猝不及防,進來的是三個蒙麵大漢,抓刀槍劍棍衝了進來,砍翻兩個呆立的護衛就往前擠。


    楊元奇整個人都驚覺起來,眼神凝聚成線,他們衝向的竟然是他?!這實在太讓他意外,這是哪門子邪,楊元奇實在想不出他在開封會遇到這事。


    楊元奇全身汗毛直立,生腳往旁邊逃跑的護院一撩,右手快如閃電從抽出他身上的刀,在李清照不解的目光中一刀把他砍翻,那個護院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發覺得,一臉不甘的倒在血泊中。


    楊元奇一個旋身把李清照摟進懷裏,橫刀斜批擋在身前。哼……時機來不及,封向衝過來的兩個蒙麵大漢過來的兩把劍,刀實在不順手,楊元奇隻能封一把。久經戰場的人對局麵的理解不是常人能預判的,楊元奇根本不顧另外一把劍,而是稍微側身,使出全身力氣把封住的這把劍一起砍進蒙麵大漢懷裏,任由另外一把劍插進左邊背部。對麵一死,楊元奇傷。戰場驍勇就是如此,你死我活,沒那麽多的來迴。


    最後上來的一個蒙麵大漢用的是大刀,當頭砍來,楊元奇撈著李清照倒地一滾,把李清照壓在身下,自己翻身過來。李清照這個時候很乖,一點不動,由得楊元奇隨便怎麽擺布她,她知道如果性子急想幫忙隻會更麻煩,生死時刻她有著自己冷靜和從容。


    使大刀的追過來反手就是一刀,還是老樣子,楊元奇想都不想在地上迴了一刀,沒有防禦,隻為搏命。局勢極度不利,時間慢了,這沒辦法。兩刀並沒有相碰,楊元奇從一個詭異的角度迴這一刀,以命換命就是。那人刀先到砍傷的楊元奇的同時,撤迴來劈開楊元奇的刀,殺手和戰士是有區別的,他想保住自己再來,畢竟用劍的夥伴也跟了上來。楊元奇不給他這個機會,刀似乎長了一大截劈向他後退的身子,楊元奇直接把刀飛了出去,直直插入他的身體,他重傷了。


    楊元奇眼睛發黑,一處劍傷一處刀傷,都深可見骨。


    使劍的人迅捷的刺來過來,楊元奇已經避無可避,他不敢閃開,他身後壓著的就是李清照。楊元奇伸出手橫掃把劍彈開,這時候傷勢已經影響了他的動作,劍沒完全彈開。


    大劍劃傷楊元奇的同時,刺入他的右肩膀,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對方抽劍肩膀上的血飆了出來。又是一劍刺過來,楊元奇這時候已經油盡燈枯,徒勞伸手又是向大劍擋去,他不能躲,躲開了後麵的李清照會死的。


    被壓在楊元奇身下的李清照一臉駭然,突然兩手從後麵伸出,環住楊元奇的腰,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力氣,一個翻身就反而把楊元奇壓在身下。劍刺入她後背一段再也進不去了,“嗯哼~”李清照一聲冷哼。劍手胸口刺入一把槍,他後麵站在一個人用槍從他後背貫穿而入。劍手“嗬啊和阿”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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