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奇又混到封宜奴的雲良閣去了,無他,有個如此美女在這裏,他多跑幾趟也是正常,隻是這次白鷺陪著同來,多少沒了點氛圍。


    封宜奴算是了解楊元奇的德行了,一身的打扮讓白鷺在旁邊嘟囔不已,以前在顔樓見,她都沒如此。現在倒好,略施粉黛,明眸皓齒,輕紗羽衣,這是勾引誰呢?


    封宜奴問:“你這是怎麽了?沒了顔樓,倒是天天跑我這兒來的。要不要去知會一聲你那清照妹妹。”


    白鷺眼睛大睜,怎麽少爺獨自跑出去幾趟,又認識了別家姑娘。


    楊元奇說道:“想什麽呢?白鷺,你在這樣我可趕你走了。那是李清照,記得你跟我來太原驛站碰到的那家人麽?”


    白鷺一下想起來,大娘子還和那家夫人相談甚歡,對哦,有個小妹妹好像是叫李清照,大娘子還說名字真好的。


    封宜奴這才知道他們兩個曾經的淵源。


    楊元奇對封宜奴說:“你別!要叫我早叫了。這次我約了人來你這裏。”


    話沒說完,就有人上樓,進來的卻是張伯奮,張伯奮一臉的喜色和興奮,這完全不是因為來見楊元奇,而是他來的可是封大家的閨房。


    白鷺趕緊行禮,她和張伯奮有過一麵之緣,這還好,少爺不是專門來見封宜奴的,他是要見這人。


    張伯奮進來打招唿也不是先和楊元奇,哦,還算是打了個臉色,他行禮的先是封宜奴,這讓封宜奴暗笑不已,好教旁邊這個貨色知道,所謂名滿京城,那不是一個簡單的詞而已。


    楊元奇怒了:“伯奮老弟,他鄉遇故知,你這個也太不像話吧。”


    張伯奮說:“我都喊你哥哥,陪你幾杯酒就是。”他這個態度就是誠懇,男人之間嘛,這點小事還有幾杯酒不能解決的?那就再來幾杯。


    張伯奮轉頭又向封宜奴介紹:“在下張伯奮,開封人士。家父張叔夜,現兵部通事舍人(正八品);伯父張近,現刑部員外郎……”


    楊元奇打斷了:“停停……你幹脆把你祖父名號報上來算了。”


    張伯奮一聽,對啊,也不管這是楊元奇的譏諷。繼續一連串就要報出來:“祖父……不對,還是先從曾曾祖父說起吧……”


    封宜奴抿嘴笑著說:“可是東門大街張家?”


    張伯奮趕緊點頭:“是啊!封大家知曉?”


    張家祖上闊過,出過宰相,那應該是張伯奮的曾曾祖父吧。雖然現在聲勢不同以往,在開封還算叫得上名號。張伯奮的父輩現在又有崛起勢頭。青樓地方的人又如何會不知曉。張近更是一榜進士,也正因此,張家的恩蔭落在了張叔夜頭上,張叔夜是以恩蔭入官。


    楊元奇說:“你要這樣,下次我可不喊你來了。”


    張伯奮一臉訕訕的坐下,說道:“你什麽時候來的開封,我以茶代酒,先賠罪了。”


    楊元奇這下怒了,太原見過幾麵,也沒見他這麽皮籟的啊。“那可不行!宜奴,可有酒?”楊元奇就是這麽會抓機會,平時喊著封大家,這個時候一句宜奴,讓封宜奴都不好不答應,她可知道有張伯奮在,這麵子怎麽都得給楊元奇。


    封宜奴沒好氣的說了聲:“有!我讓人拿去。”


    張伯奮眼睛都大了不少,這個宜奴叫得他想罵人,好歹他也是開封人,楊元奇一個太原土包子跑來,就這麽稱唿封大家?!


    張伯奮道:“怎麽不去趟我家,我老爹你不認識,我伯父好歹也在呀。”


    楊元奇想過這事,但在太原府他沒和張近見過麵,張叔夜更是無從說起。關鍵還是在於楊興武和張近不算深交,兩個人甚至都沒來得及交接。


    楊元奇說:“我在想是不是有點貿然,這次就是先約你出來一趟嘛,要不,改天我再去拜訪一下叔父和伯父。”


    張伯奮說:“嗨,北水幫的事張家還要謝楊家。宋江跑是跑了,既然查到是他,這筆賬將來有機會算迴來就是。”


    楊元奇接口道:“那哪天他們不忙,我在登門拜訪。”楊元奇其實也很想看看張叔夜,這個北宋亡國的死節文臣!(諡號“忠文”,非進士出身諡號帶文,已是極致哀榮。)


    (題外話:一個線人對於張家是否重要到這個程度?做個對比,楊家現在的所有家臣性質之類的,比如王婆,如果她在幫楊家辦件事,死得不明不白,楊家就必須給她一個交代,這也是給他們所有家臣的交代。要不,將來誰跟你?!)


    封宜奴把酒和被子甩在茶幾上,她倒不是不讓楊元奇叫她宜奴,就是你叫得這麽個不明不白的,幾個意思。


    張伯奮卻是心都碎了,這個舉動也太曖昧,要不是熟識,她怎麽會發脾氣。


    這心裏頭不爽,酒就喝得快。


    張伯奮說:“你來開封幹什麽?天波府這十幾年也是抑鬱得緊吧。哦,是不是恩蔭之事?”


    楊元奇道:“嗯?什麽恩蔭?”


    張伯奮道:“高太後生辰,聽說打算恩蔭一批去國子監,家裏讓我最近好好多念點書,估計得送我進去了。”


    楊元奇第一次聽聞,內心翻滾,高太後現在才是大殿上那個真正掌權者,這事說得過去。


    張伯奮說:“你不知道?這事雖然沒有成議,但既然朝廷吹了這個風,大差不差吧。怎麽樣,要不要來國子監。”


    楊興武現在從六品,關鍵是提刑司憲台這個位置,楊元奇受到恩蔭正常,但沒有也正常。


    張伯奮知道接替他伯父的是楊興武,楊元奇跑來開封府,他自然認為是為此事而來。


    封宜奴在旁邊笑著說:“元奇,你倒是可以想想,你還真要去考勞麽子狀元,聽說你那手字不怎麽樣呀?!”


    楊元奇鬱悶了,才學就不能去說,顔樓的存在,知道他那手雞扒字的人也不少,曲寧都差點寫進她的脫口秀,後來想著這實在會影響到他,才又刪了去。但知道的人一樣很多。


    張伯奮哈哈大笑:“收到帖子,我都不用打開就知道是你,那個潘娘子的催妝詩真的是你寫的麽?!算了吧,你還是跟我一樣去國子監,我覺得那樣會有人頂到我前麵挨罰。”


    白鷺不樂意了,這麽取笑他家少爺,說道:“那也可能是我寫的呀。”


    楊元奇和張伯奮哈哈大笑,自己書寫才是鄭重。不過好歹她的話解了楊元奇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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