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豐城。


    羅輝將軍和向太守二人舉杯痛飲,詳談甚歡。


    “哈哈,真是妙啊!那穆先生真乃高人也,陳國二十萬大軍攻城略地數月,無往而不利,沒想到竟然被穆先生小小一計就給擊潰了。雖然那十幾座城池眼下還沒有迴到大齊手中,可是最起碼百姓們不用在飽受戰亂之苦了。而我鹹豐城的大難也就此迎刃而解!穆先生真乃奇人,高人!”向太守喝的很高興,滿麵喜色難以自抑。


    羅將軍也同樣很高興,他問向太守道:“城中那幾個大夫怎麽樣?可靠嗎?你說,要不要將他們……”


    向太守擺了擺手,道:“不用。穆先生隻給了咱們一個方子,可是我為了保守起見,並沒有在一家藥房抓藥,而配藥的兩個大夫乃是我的親信,他們不會走露風聲的。不過也真是奇了,你說穆先生給咱們的那個方子,怎麽就剛好能讓人有霍亂的症狀呢?”


    羅將軍也在感歎:“所以才說他是高人嘛。不過這次陳國軍隊可是吃了大虧。咱們城中死人是假的,用的死刑犯還有稻草人,可是陳國軍隊裏可是切切實實的死了幾百人啊!不過也多虧了穆先生的計策,他另外的那個方子,剛好是可以之人於死地的。我可是派了兩個軍中最得力的人手才混入陳國軍隊裏,往他們的水源和食物裏投毒的。所以他們不得不信以為真!誒呀,咱們受了這麽久的窩囊氣,這下總算是痛快了!哈哈哈,真是天助我等啊!”


    向太守含笑點頭,又飲一杯道:“不錯。再過個十幾天咱們就可以安排一位神醫出場,然後借由他的手讓那些染病的百姓好起來了!”


    “向兄,咱們今夜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


    陳國。


    丞相白世年府。


    今日是白府為府上三位小姐挑選六藝先生的日子。


    白府待客的花廳內,聚集了二十來個來自陳國各地的六藝先生。她們多為女子,當然,也有五六個男子在其中。這些人各有所長。


    禮、樂、射、禦、書、數,總有一樣或者幾樣所長。


    在等候的期間,一位眉眼端莊秀麗的女子正在暗自打量著白府的一切。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易容改扮後的暮雪!


    剛剛她已經將新的身份文諜遞交了上去,那是她利用神機宗的人脈幫她弄來的新的身份,如今她的名字已經叫做雲鸞了!


    暮雪今日來應征的正是樂師教習這個職位。


    終於,輪到她去表演琴藝了。


    她飄然出塵的身姿坐定,瑩潤如玉的食指微微撩動琴弦,隨後那如浮雲流水一般恣意的琴音便流淌開來,於她曼妙舞動的指尖傾瀉而出。


    江與月,花與夜,夜空浩瀚無垠,殘星點點。浮雲絲絲縷縷掩映於天邊的一輪明月之邊。


    江水靜靜的流淌,春夜的微風裏,一縷伴著花香的微風襲來,暖人心扉,入人心脾。


    這一曲《春江花月夜》一出,立時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欣喜和愉悅。這樣意境深遠,猶如天籟的曲子,真是聞所未聞,簡直令人喜出望外!


    白府的丞相夫人和他族中的幾個妯娌侄媳更是流露出讚歎的神色。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在這次的六藝先生中,竟然會有如此琴藝高師!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裏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隻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台。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複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隨著琴音,暮雪清麗高雅又飄然出塵的將這首《春江花月夜》的詩詞念出。這下,眾人的目光更是驚豔,更是讚歎了。


    連在場其他的六藝先生都忍不住由衷敬佩。而和她一樣前來應征樂師的人也都在心裏歎了一口氣,看來今天是沒自己什麽事了。


    啪啪啪——


    人群外,忽而傳來有人拍掌的聲音。


    “好!好一個‘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隻相似。’真想不到在我白府還能欣賞到如此雅樂美文!其意境之高遠,雖老夫亦不能及也。”


    此刻,暮雪琴音已止,一曲終了。可是眾人卻仍沉浸在那一江,一月,一佳人的美妙意境之中,久久未能迴神。


    直到這拍掌聲響起,眾人才猶自迴神。


    白夫人站起身,笑道:“誒呀,老爺,您怎麽還親自來了呢?”


    眾人自覺的讓出一條路來。


    大家齊齊朝著剛剛走進來的白丞相行禮,道:“見過白丞相!”


    白丞相念了念自己黑亮的胡須,笑的很欣慰:“免禮。你們大家繼續,萬不要因為老夫前來,就擾了大家的興致啊。”


    白夫人讓出了自己的座位給白丞相,自己則坐在了下手。


    暮雪暗自打量這個白丞相,心中暗道,這個在陳國朝堂上位高權重,至關重要的白丞相竟然是一個如此和藹慈善的人?


    至少在他的身上,暮雪沒有感覺到半點尋常政客都有的世故圓滑,還有無上官威。這個白丞相的眼神讓人感覺很誠摯,沒有什麽距離,好似他時刻都是以誠待人一般。


    不過這也有可能是人家白丞相段位高,心機深沉的一般人根本窺見不得。反正她是不相信哪個政客會幹幹淨淨,一直以誠待人的。


    而此刻,白丞相的目光卻是一直落在暮雪的身上。


    “敢問這位女先生,你這曲子和詩是自己做的嗎?”


    暮雪搖了搖頭,恭謹道:“非也,乃是小女子偶然得來的。”


    白丞相又問:“哦?那敢問是從何處得來的呢?”


    暮雪微微一笑:“還請丞相恕罪,實在不便相告。”


    在場其餘來應征的六藝先生都覺得驚訝,怎麽這個小女子麵對丞相大人還能如此沉著冷靜,絲毫不減緊張慌亂?要知道這位白丞相可是陳國最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之一啊!


    白丞相也微微詫異麵前這個端莊秀麗的女子的氣度。這樣不卑不亢,進退有度,哪怕是宮裏的太後娘娘,也不過如此了吧?


    真是難能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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