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聿修長溫熱的手指觸摸到雲洛情的肌膚,那種久違而熟悉的溫存,讓她忽然猶如夢境之中。


    兩年前為什麽要瞞著她雲隱的事情?為什麽要瞞著她與容離做交易?為什麽要傷害她的親人……雲洛情想一口問出來,可是她突然說不出話來,什麽也不能說,什麽也不能做,千言萬語,哽咽在喉嚨之間。


    雲洛情突然轉身背對著他,咬牙強忍著眼眶中溫熱的液體,以最為平靜的聲音開口:“多謝相救。”


    他清瘦的身影微微一震,剛要開口說什麽,墨顏跑了過來:“主子你沒事吧?”


    我朝她搖了搖頭:“沒事。”


    後趕上來的青寧和墨歌為沒能攔住墨顏而懊惱,青寧拉了一下墨顏的衣袖,小聲道:“他就是西楚聿太子。”


    墨顏一怔,也以為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


    身邊的人逐漸散去,澹台聿上前一步緊緊凝著雲洛情的背影,喑啞的聲線想起:“讓我陪你一起去北冥好不好?”


    “不用了,我自己去便好。”雲洛情淡漠迴答。


    緊接著澹台聿的下一句話接了上來:“可是我不放心你。”


    很簡單的一句話,雲洛情也以為自己早已經放棄了一切,可是在聽到如此平常的一句話之時,竟然能夠激起她的情緒。


    雲洛情,到了這個時候,你不得不承認你已經輸了。


    你輸給了自己的心。


    雲洛情沒再開口,而是轉身朝著墨顏和青寧走去,澹台聿轉身看著雲洛情的身影,嘴角忽然拉開了一道優美的弧度。


    她並未拒絕。


    墨顏和青寧正在給馬兒喂草,抬頭便看見主子走去了,一同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雲洛情走近,掃了一眼尚還活著的弟兄,問青寧:“我們還剩下多少人?”


    “我們隻剩下十個人了,其中還有三個傷得很重,估計不能繼續上路的。”青寧統計後說道。


    “給受傷的兄弟準備一些盤纏,迅速通知最近的分舵接應,讓他們留下來養傷。”


    “我已經吩咐下去了,小姐放心吧。”青寧跟著雲洛情多年,自然之道其辦事的宗旨和習慣:“小姐,那我們與聿太子一道走嗎?”青寧看了一眼雲洛情身後遠處的澹台聿。


    墨顏也朝澹台聿看了一眼。


    “我們走我們的。”雲洛情開口。


    青寧點了點頭,不敢多問。


    ……


    莫影從外麵迴府,走向書房的方向,正欲去向楚君臨稟告探查迴來的情報,轉入去書房的長廊上,見雲月喬和丫鬟聽雨正從書房的方向走出來,他自然的放慢了腳步。


    雲月喬暗暗歎氣著,抬頭看見迎麵走來的莫影,便看著他。


    莫影上前,躬身行禮:“太子妃。”


    雲月喬微微一笑,那抹笑容中夾雜著多少無奈與苦澀:“殿下很忙,我送了些點心過來,你送去給他吧。”


    莫影看了一眼雲月喬身後的聽雨手中端著的兩盤精致的點心,外間皆是傳言,太子與太子妃夫妻恩愛,琴瑟和諧,可是這兩年來,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莫影都看在了心上。


    於太子妃來說,雲小姐是她有血肉親情的姐姐,在她決定背叛雲小姐之前,她就應該明白,從此往後,她已經失去了叫雲洛情姐姐的資格。


    而對於殿下來說,雲小姐是他一生也無法忘卻的美好。人人都說,得不到的永遠最好,這似乎在殿下身上得到了印證。盡管太子妃與雲小姐長得七分相像,可她任然隻能是雲月喬。


    “是,屬下這就送過去,太子妃放心。”


    從聽雨手中接過點心,莫影行了一個禮之後,便不再停留,走過了長廊。


    他們沒有看到,在丫鬟聽雨的眼底,劃過了一抹陰深。


    莫影端著點心走進了書房,楚君臨抬頭看了一眼,目光落在莫影手中的點心上,但隻是片刻,便就收迴,繼續手中未完的事。


    “殿下,這點心是太子妃送來的。”莫影開口道。


    楚君臨緩了半晌,終於開口道:“賞給你了。”


    兩年的真心相對,即便是再木訥的人也能看的清楚,偏偏殿下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殿下,這是太子妃親手做的……”


    “這兩年她親手做的點心還少嗎?不也都給你們享口福了。”


    莫影頓時說不出話來,正午之後,楚湛前往太子府探訪,兩人開始下棋。棋盤上,勝負已經分明,楚君臨並沒有驚訝楚湛會勝過他。


    他靠在太師椅的靠背上,一邊下棋,一遍享受著難得的悠閑。


    楚湛掃了一眼棋盤上的棋子,黯然一笑:“皇兄的棋藝越加精湛了!”一邊下棋,一邊想著要如何讓他贏。


    楚君臨抬頭看著麵前這個年輕的皇弟:“你的棋藝也進步不少。”


    “四國會晤,皇兄為何不讓我參加?”楚湛看著楚君臨,臉色有些不悅。


    “如今父皇年邁,身邊不乏野心之輩和奸佞小人,需要一個靠得住的人守在父皇身邊。”楚君臨修長的手指抬起來指著楚湛:“你就是那個靠得住的人。”


    楚湛沒想到皇兄會說出這樣的理由,一愣。


    “父皇的兒子很多,而我能信得過的,也就隻有你,不要讓為兄失望。”楚君臨說道。


    楚湛聽此,點了點頭:“我知道,否則兩年前皇兄也不會派我與南嶽攝政王商談。”楚湛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繼續道:“隻是……皇兄,當年我們與容離合謀,離間雲洛情和澹台聿,如今雲洛情已然出現,我擔心……”


    楚湛的話出口,楚君臨的眼眸蓋了下去,神思幽深,沒有人能看穿他的心思。


    楚湛心知肚明,便也沒有再說話,隻是拿起一塊點心,放進了嘴裏。


    吃了一口,他不禁讚歎道:“皇嫂的手藝真是越加好了,就連皇宮的禦廚都給比了下去,皇兄……”


    正欲說皇兄有這樣的女人在身邊真是福氣,可是話剛到嘴邊就發覺不能說,隻能生生咽了下去。


    皇嫂與雲洛情都是皇兄心中難以拔除的傷痛,沒有人敢輕易在他麵前提起。


    楚君臨心裏知道楚湛想說什麽,他垂眸看著桌上的點心,這是剛才莫影端進來的,是雲月喬親手做的無疑。


    兩年時間,他以為他可以因為時間的淡去而逐漸淡忘了小情,轉而愛上月喬。時間過去了,每一次當雲月喬出現在他眼前,他就無端的會想起小情,即便心中有多恨她,也仍舊是忘不掉。尤其當雲月喬對他越加好的時候,他心裏就越加不舒服。


    久而久之,他隻能對雲月喬敬而遠之,其實他心裏明白,他隻是不敢靠近雲月喬而已。


    看出楚君臨此刻的難受,楚湛輕輕走出了屋子。


    楚君臨沉寂在自己的思緒當中,渾然不覺楚湛已經出了書房,突然門外傳來一聲響動,將他的思緒拉了迴來,緊接著傳來的是莫影緊張的聲音。


    “十四皇子你怎麽了?十四皇子……”


    緊急跑出書房,看見楚湛躺在書房之外,莫影和幾個侍衛圍在旁邊。


    “快,請禦醫。”


    侍衛轉身看見了楚君臨:“太子殿下。”


    楚君臨隻看見地上有一灘血,年輕的男子七竅流血,渾身抽蓄不止。


    “十四……十四……”楚君臨急切扶起楚湛,慌亂起來。


    “十四……十四……十四……”


    不知叫了多少聲,禦醫一直也沒有來,楚湛終於睜開了眼睛,身體依舊抽蓄著,他看著楚君臨,似乎有話要說。


    “十四你要說什麽……你想說什麽?”楚湛是楚君臨最親近的兄弟,無論在他遠戍邊疆,還是他迴京遭冷遇,又或者是他當上太子手握權柄的時候,楚湛從未曾離棄他。


    此時此刻,楚君臨隻感覺自己的心痛得快要不能唿吸,心慌得比失去天下更恐懼。


    “皇……兄……十四……不……悔……”幾個字出口,沾滿鮮血的手重重垂了下去。


    一滴淚從楚君臨鏗鏘的臉龐滑落,沒有撕心裂肺的嘶吼和痛哭,忽然之間,楚君臨感覺自己的心,空了,從未有過的空蕩蕩。


    “禦醫來了,禦醫來了。”侍衛拉著年邁的禦醫匆匆跑來。


    楚湛中毒身亡的消息傳到雲月喬耳中的時候,她尚還一事不知,隻想到楚君臨會痛不欲生,衣服也來不及換就要跑出屋子去找楚君臨,一隻腳還未邁出門檻,楚君臨已經踏進了屋子。


    “君臨……”雲月喬抬頭看著楚君臨,他雙滿布滿紅血絲,眸光兇狠的盯著她,令她心頭一怔。


    “那盤點心是你親手做的,十四不過吃了一塊而已,你想殺我,卻誤殺了十四弟……雲月喬,你還想著為雲洛情報仇是嗎?”楚君臨麵色猙獰恐怖,像要吃人一般。


    雲月喬聽的稀裏糊塗:“君臨你說什麽?我沒有想殺你,也沒有想要殺十四弟,我沒有下毒。”


    “你沒有下毒?”楚君臨冷笑一聲:“十四就是吃了你親手做的點心,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就死了,你說你沒有下毒,難道是我自己下毒給自己嗎?”


    “君臨你聽我說……”話未說完,脖子已經被楚君臨緊緊勒住,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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