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歌看了一眼自家殿下,隻見澹台聿狀若未見,直直走向駿馬。


    “太子殿下!”上官憐大步上前,擋在了澹台聿麵前。


    澹台聿抬起眼睛看著麵前這張臉,清秀、可人,可卻早已經不是他心裏關心的那個如妹妹一樣的人了。


    “我並沒有害死她,她離開你也不是因為我,為什麽?為什麽兩年了,你還是不肯跟我說一句話?你就那樣恨我?”上官憐眼角掛著淚,質問出聲。


    “還記得小時候,宮學裏別的皇子公主欺負我,你總是會第一個站出來為我出頭,記不記得七歲那年?七皇子夥同幾個侯府的世子欺負我,讓我爬狗洞,你把他們都打了,你還說,欺負我就是欺負你,你記得嗎?”上官憐說著已是滿臉的淚痕。


    澹台聿仍舊是麵無表情,似乎上官憐剛才說的話,他一個字也沒有聽見。


    他繞過上官憐,跨上了馬背。


    上官憐見狀,立刻又擋在了澹台聿的馬前,她仰著頭:“你是不是要去西楚找她?你不能去!”


    “讓開。”澹台聿開口道。


    “嗬嗬……”上官憐冷笑起來:“兩年了,想不到你開口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兩個字?她那樣傷害你,不顧一切離你而去,你卻依然愛著她,而我,我不過做錯了一件事情,你卻連一個改過的機會都不給我,你好殘忍!”


    “駕!”


    上官憐話落,澹台聿的馬一掉頭,疾馳而去。上官憐本想追上去,卻被墨歌攔住,墨歌看著滿臉的淚痕,開口說道:“若不是你陷害太子妃,殿下和太子妃早已成婚,又如何會發生後麵的事情?你的一個錯,誤了殿下和太子妃的一生,你讓殿下如何原諒你?”


    這些話墨歌早就想說,隻是一直尊敬她公主的身份而閉口不言,如今,他再也忍不住了。他翻身上馬,側頭,餘光掃了呆愣的上官憐,扔下一句:“惠寧公主請迴吧!”


    噠噠的馬蹄聲漸漸遠去,那人的身影也早已經看不見,上官憐癱坐在地上,無論身邊的侍女如何勸說也不起身。


    良久之後,她身邊的大丫鬟勸道:“公主您快起來吧,已經到了入宮給貴妃娘娘請安的時辰,再不去就晚了。”


    她沒有接丫鬟的話,而是開口說道:“綠蕪,人這一輩子,是不是隻能犯一次錯?是不是錯了,就永遠沒有改正的機會?”


    大丫鬟不知道如何迴答,開口道:“公主,太子殿下不願意原諒你是因為太子妃還未迴來,等殿下將太子妃找迴來之後,殿下肯定就原諒您了。奴婢聽太子府的侍女們說,太子妃性子很好,心很善良,一定會原諒你從前對她做的事,隻要太子妃原諒了您,殿下也一定會……”


    “你說什麽!”綠蕪話未說完,就被上官憐喝停,她雙目猩紅,像是要發怒的母獅子,綠蕪頓時被嚇得丟了三魂,跪地求饒:“奴婢說錯話了,求公主饒命!求公主饒命!”


    上官憐伸出手,由侍女將她扶起來,步伐穩健,她看著綠蕪,說道:“你去迴稟了貴妃娘娘,就說我與殿下一道去了南嶽迎接太子妃。”


    話畢,她轉身離去。


    南嶽,天牢。


    陰暗潮濕的牢房之中,一個老頭坐在草垛上,衣衫還算整齊,花白的發須襯得他麵容蒼老,牢房的門開著,牢房的正對門口,擺著一把雕花大椅,隨著腳步聲,一陣寒風刮了進來,老頭也懶得抬頭去看進來的人是誰,隻用聽這腳步聲,感覺那人一步一步往自己跟前走來。


    來人的視線,帶著一種濃重的穿透力,死死的盯在老頭身上,而後,他坐在牢房門口的雕花大椅上。


    “泉伯——她是這樣叫你的麽?”陰涼的聲音響起,老頭慢慢迴頭去看坐在雕花大椅上的男人,那樣的年輕,那樣的冷冽,那樣的風華。


    銀白的發絲並未有損她的容顏絲毫,反而將他璞玉般的容顏襯托得越加精致而高貴,他像極了聖潔高雅的蓮花,可眉角眼梢卻是寒涼一片,他眉毛稍稍一挑,看著老頭。


    泉伯自然認得出麵前這個人是誰,他記得在北冥之時,他對主子情深一片,即便是那樣的深情,仍舊還是因為權力爭奪,傷害了莊主。


    既然容離能出現在這裏,他也終於明白容尋為什麽將他們押迴安陽城了,定是為了莊主。


    老頭狠狠瞪著容離,若是他還有力氣,一定會衝上去替莊主報仇,奈何他已經三日三夜粒米未進,已經沒有半絲力氣。


    容離卻對他的眼神不以為意,嘴角淺笑一彎:“她這個人最大的弱點就是重情,她一定會來的。聽說你的孫女認了她做姐姐,她還給取了一個名字,叫扶搖?”


    扶搖是跟在莊主身邊的,他並不擔心,容離之所以跟他說這些,不過是為了激怒他,激怒他說出關於莊主的消息。泉伯一生效力於孔雀山莊,經曆過多少大小陣仗,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因此,隻是緘口不言,冷冷一哼。


    見他如此,容離嘴角再次牽起笑容來,起身走到老頭身邊,頗有耐心的看著他開口:“其實你不開口也沒關係,我想,她已經在來安陽城的路上了,過不了兩日,我就能見到了。”


    說完這句話,容離起身,走出了牢房,腳步逐漸遠去。


    泉伯心中開始擔心,以莊主的智慧,定然看得出這是一個計謀,可正如容離所言,莊主最大的弱點就是重情,何況他以前還是宮主身邊的人,莊主是不可能不管他的。


    月白的身影走出牢房,戴著扳指的手,在牢房昏黃的燈光之下,顯得瑩白如玉,他負手於身後,加快步伐走出去。


    外麵陽光明媚,射在他如雪般的銀絲上,刺眼極了。


    方毀跟在容離身後,牽著兩匹駿馬,方毀知道,主子現在需要安靜,因此便牽著馬不再跟上去,如果說這兩年來容離真的是為了奪權,那麽隻有方毀知道,主子這樣做,一心隻為了那個女子。


    很快那個女子就會出現,主子現在的心情一定很矛盾吧!


    容離徒步走過安陽城一條條繁華熱鬧的街道,各種吵鬧喧嘩的聲音被他自動屏蔽,街上的百姓見到他也都遠遠的讓路,即便是華貴的馬車也會停下來等他經過。南嶽無人不知,攝政王容離,銀發白袍,容貌勝過仙人。


    兩年以來,容離一直在找雲洛情,而納蘭靜好也一直守在他身邊。無論他走到哪裏,她就像一道影子,隨時都可以出現。


    “你說,她若是見到我,會不會一劍殺了我?”靜謐的郊外,一個人影也無,容離似乎在自說自話,片刻之後,他身後出現了一個藍衣女子,正是納蘭靜好。


    “那你後悔嗎?”納蘭靜好並未直接迴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了他一個兩年前就想問的問題。


    容離沉吟著,半晌,他抬起頭來,看著河水潺潺,他開口:“我為何要後悔?”


    “她或許真的會殺了你。”納蘭靜好說道。


    聽到這句話,容離眉頭也沒蹙一下,反而輕鬆了一樣,他淡笑開口:“吾願而已。”


    納蘭靜好呆呆的看著麵前這抹涼薄的背影,他說“吾願而已”!他的心願,竟然是死在雲洛情手中,世人誰不惜命?曾經以為他走出了姐姐離開的陰影,就會瀟灑看這個世界,克如今才明白,他隻是入了一個更大的魔障,他自己寧死也不願走出來。


    良久之後,納蘭靜好走到小河邊上,與容離並排站著,她說道:“誠以待人,方能換得他人以誠相待,你如果早將真相告訴她,或許……”


    “真相是什麽不重要。”容離赫然打斷納蘭靜好的話,側頭看著她:“你若是當真明白我,定不會違背我的意思吧?”


    這時候雲洛情的駿馬已經到了安陽城的近郊,為了掩飾身份,她以男裝示人,並且走的是小路。前麵是一條曲徑通幽的小道,隻能容一人一馬通過,她緊急勒緊馬韁,馬兒前蹄高高昂起,緊急刹住。


    “籲!”青衣和龍小小也同時停住。


    “小姐怎麽了?”青衣開口問道。


    雲洛情仔細觀察著周圍的地理環境,開口:“你們不覺得這裏太安靜了嗎?”


    “這裏是郊外荒林子,本就沒人,安靜很正常呀。”龍小小江湖經驗甚少,並不知其中道理,她看了一眼周圍的密林,覺得一切正常。


    青衣卻是跟著雲洛情出入江湖多次,隻是她現在雖然有了一些內力,但是要憑內力聽到周圍的動靜還是不可能,她立刻警覺起來:“樹林裏再安靜也不可能連蟲鳥之聲都沒有,小心點。”


    龍小小也頓時警覺起來,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林子,方才迴首,卻看見眼前一個黑影閃過,雲洛情一驚,以極快的速度飛離馬背,青衣和龍小小尚未反應過來,隻聽見一聲巨響,雲洛情騎的馬兒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小姐!”


    “主子!”


    青衣和龍小小同時高唿,這時,從林子深處飛出幾支暗器,她們自顧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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