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寂寂,顧千影已經離去多時,墨歌陪著主子站在屋內,月光從窗外照進來,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滿屋隻餘空寂。


    來到北冥已經半個多月,找到的關於雲洛情的蛛絲馬跡在到達北冥之後消失殆盡,似乎她從未踏足過北冥這塊土地。


    “殿下,孔雀山莊那邊還是沒有消息,不過,屬下今日在街上,見到了青寧和青玄,他們竟然也來了北冥。”墨歌道。


    澹台聿一字未說,隻是聽著。


    “絕情宮所有的力量都已經用了,沒有一點痕跡,太子妃應該不在北冥,殿下,我們是否找錯了方向?”墨歌將心中所想說出。


    “洛情她就在北冥。”澹台聿十分堅定的說道。


    “殿下為何這樣肯定?”墨歌一怔,他已經用了所有能用的勢力,仍舊查不出一絲痕跡,這隻能說明太子妃的確沒有在北冥出現過,可是殿下……


    “本宮有一種感覺,洛情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澹台聿看著窗外的黑夜,這時街上人已經很少,但街道依舊燈火輝煌,有一頂轎子正從街上走過,轎子上有丞相府的標誌,澹台聿眸光盯著那頂轎子,即便什麽也看不見,他還是認真的盯著。


    墨歌見此也走到窗前看去:“是北冥丞相府的轎子,這位丞相大人,最近可真是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收迴目光,澹台聿走迴桌案上,正是北冥從北川退兵,南宮冷易遞上要和東爵聯姻的國書的消息。


    墨歌突然想起了什麽,道:“殿下,今日新得到一個消息,說東爵四皇子在返迴東爵京城的途中遭遇暗殺,傷得不輕,據說有性命之危。”


    “以楚君臨的實力,遭遇暗殺並非偶然,此次竟然傷得如此嚴重?”澹台聿不免有些驚訝。


    “屬下也覺得奇怪,據傳來的消息說,此次暗殺在人數和規模上並算不上是大的暗殺,但他竟然會傷得如此嚴重!”


    “可知殺手是誰的人?”


    “北冥夜王!”


    “南宮樾!”澹台聿一驚,垂眸思索片刻,隨之吩咐墨歌:“密切監視南宮樾的一舉一動,有消息立刻來報。”


    “是。”墨歌應道。


    “地圖。”


    墨歌立即將隨身攜帶的地圖拿出,攤在桌麵,澹台聿順著地圖上河流的流向,忽然,他臉色巨變,再仔細去看地圖,臉色越加不對勁。


    “殿下?”墨歌驚奇的看著澹台聿,不明白他臉色突然的原因。


    “你看這裏。”澹台聿指著地圖上河流的流向,以及南宮樾從西楚迴北冥途徑的地方,到了赤水河畔,竟然相逢了!


    墨歌立刻反應過來:“殿下的意思是,太子妃順流而下,到赤水河畔正與北冥夜王相遇?”思考片刻,墨歌臉上也驚喜道:“不錯,按絕情宮的情報看,南宮樾迴北冥的速度與水流的速度計算,極有可能!”


    “不是極有可能,是一定。”澹台聿眸光乍亮。


    他一直沒想明白,為何楚君臨會放棄唾手可得的勝利,突然退兵,為何又會在遭遇小股的北冥勢力暗殺之後,非但沒有追究責任,反而隱瞞自己被刺的事實。


    他知道楚君臨此人,楚君臨的實力和野心成正比,唯一能掣肘他的,除了洛情他想不到其他。


    此刻,種種跡象都在向澹台聿說明,雲洛情就在北冥,而且與南宮樾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澹台聿一直堅信雲洛情不會死,可自己的堅信在實實在在的證據麵前,仍然讓他有種窒息感。


    “準備,夜探夜王府。”


    “屬下這就去準備!”墨歌亦是十分堅決。


    昭烈殿,上朝前一刻。


    西延淩如往日一般守時的出現在大殿上,先是迎來文武大臣的一陣探視,隨後便有幾個大臣過來與他聊天,兩句話離不開昨日夜王的事。


    “皇上駕到!”終於,在不厭其煩中,聽到了齊海十分“悅耳”的聲音,西延淩忙站到自己的位置,待南宮冷易踏進大殿,與眾人齊唿:“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南宮冷易大手一揚,掃了一眼眾位大臣,掃到西延淩之時,眸光動了動。


    今日早朝商議的事項,是關於秋獵之事,大臣們意見不一,南宮冷易也不想繼續聽臣子們爭吵,便將秋獵之事交給丞相去處理,退朝之前,將西延淩留下了。


    西延淩跟在南宮冷易身後,從昭烈殿一直走到禦書房,皇上不說話,他便也保持沉默。


    西延淩十分奇怪的抬頭瞄著南宮冷易在龍案前批折子,實在忍不住了,便尷尬的開口:“皇上,那個……您宣臣來禦書房,是有何國事?”


    “朕一定要有事才能宣你來嗎?”南宮冷易頭也沒抬道。


    “不,不是……皇上……如果沒什麽事,微臣就先告退了,不打擾皇上批閱奏折了。”說罷,起身欲溜走。


    “西延卿!”剛踏出一步,便傳來南宮冷易冰涼的聲音,迴頭一看,南宮冷易的目光正一錯不錯的盯著他。


    “皇上叫臣何事?”西延淩皺眉道。


    “朕一人批閱奏折甚是無聊,特意宣你來禦書房陪朕,西延卿這是不樂意?”臉上看上去是笑臉,可是他嘴角的笑,已經降到了冰點。


    不樂意?他又不是活膩歪了,遂賠笑道:“皇上誤會了,臣哪有不樂意的,臣樂意得很……”配上狗腿到不能再狗腿的笑了。


    “甚好!”南宮冷易聽此,臉上的溫度迴升,繼續埋頭批閱奏折。


    西延淩再坐了幾分鍾,突然站起來,臉色通紅的道:“皇上,臣實在憋不住了,請允臣先去如廁!”


    南宮冷易一聽,嘴角憋了一口笑:“來人,帶丞相去如廁,不必去太遠。”


    進來的齊海一聽,頓時愣了半晌,在南宮冷易第二次抬起頭來看他的時候,終於反應了過來:“丞相大人請!”


    剛出了禦書房,便在外麵遇上迎麵走來的謝淑妃,她臉上已經看不出一點曾經被毀容的痕跡,連皇宮禦醫都沒辦法治愈的疤痕,在謝家的多番努力之下,最終還是給她治好了,隻能說明謝家的權勢,的確夠大。


    “見過淑妃娘娘。”此刻的雲洛情是丞相西延淩,見到淑妃自然是要行禮的。


    謝淑妃見到西延淩,也滿臉堆笑:“原來是丞相大人,是進宮找皇上議事的嗎?”


    “…是。”


    謝淑妃將西延淩上下打量了一番,一雙美眸笑意燦爛:“那此刻是與皇上已經商議結束了?”


    商議個屁!壓根就是叫他來這兒幹瞪眼的,但很快,西延淩便反應了過來,忙道:“臣已經和皇上商議結束了,娘娘這個時辰過來正好。”有了謝淑妃陪皇上,他就不用去了,上完廁所可以直接出宮,想想就有些小激動。


    謝淑妃一聽也很高興,扭著纖細的腰身便朝著禦書房走去。


    “丞相大人!”西延淩剛懷著激動的心情走了兩步,又被謝淑妃叫住。


    “淑妃娘娘還有何吩咐?”西延淩停步轉身。


    “本宮聽說今年的秋獵皇上交給丞相你去辦了,不知是否屬實?”


    “是。”西延淩應了一聲,秋獵之事今日早朝才商論過,現在還不到午時,謝淑妃竟然就知道是他主辦,謝家在朝中宮中的力量,不可小覷。


    謝淑妃一聽,立刻折迴來,走到西延淩身旁,聲音故意壓低:“那你可知皇上想帶哪位娘娘去?”


    西延淩愣了愣,搖頭:“臣未曾聽皇上說起過。”


    “既然皇上還未曾提起,丞相,你可否向皇上提議,帶上本宮,此事若成,本宮定有重謝!”謝淑妃道。


    這應該算是很明顯的賄賂,順便賣她一個人情也無不可,隻是作為皇帝身邊的臣子,最主要的是要了解皇帝的心思,南宮冷易現在一門心思想要對付謝家,對謝淑妃,該是沒有什麽興趣。


    “這次秋獵雖然是臣主辦,但臣隻管宮外之事,至於內宮之事,還是皇上說了才算,況且淑妃娘娘也該知道,我朝是禁止外臣妄議內宮之事的,臣不敢。”


    “丞相大人這是在與本宮說笑嗎?誰都知道,你現在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皇上最信任之人,別人的話皇上可以不聽,但是你的話,皇上天然便會聽上幾分,丞相如此聰明,隻要有心,定然可以成事。”謝淑妃的眸光盯在西延淩臉上。


    “淑妃娘娘都如此說了,臣盡力便是。”西延淩思量片刻,點頭應允。即便他不答應,憑謝家和龐太後的實力,也一定讓她跟去,與其這樣,不如自己賣一個人情,與謝墻已經敵對,拉攏謝淑妃這個胸大無腦的女人,也有用處。


    “本宮在此就先感謝丞相,事成之後,本宮還會重謝!”謝淑妃話落,便轉身進了禦書房。


    西延淩跟著齊海走了一會兒,齊海指著前方的房子道:“丞相大人,前方便是了。”


    他此刻卻是有點急,便也沒抬頭看房前匾額上的字,直到一刻鍾之後,他舒坦的從裏麵走出來,這才看見牌匾上掛著兩個大大的字——禦用!


    他在腦海裏搜尋了一圈,“禦用”兩個字似乎是指皇帝專用的東西,禦書房,禦膳,那禦桶……也該是皇帝專用的馬桶!


    他剛進去的時候,撲鼻的一陣馨香,馬桶還是黃金打造,用的紙也是香的,地板還是暖玉所鋪,他當時還感歎,果然是皇宮,茅廁都如此上檔次!原來……是南宮冷易專用的。


    懷著幾許忐忑的心思,想著這事要是被傳出去,他用了皇帝的茅廁,會不會被冠上大不敬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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