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雀台,已是深夜,墨歌從房頂上躍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顯然是剛從外麵打探消息迴來,他匆匆進了澹台聿的寢室內。


    屋內,澹台聿尚未就寢,一人獨立窗前,窗外的月光灑滿地麵,將他整個人都鍍上一層銀色的月光。


    “正如殿下所料,楚世子果真要去南漠英雄大會,隻是他從流雲閣出來之後,就又迴了德親王府,好像打算不去了。另外,您讓去查的那位東方朔先生,目前為止,還未找到他的住所,此人雖看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道士,但深藏不漏,屬下跟蹤了他兩次,都被他發現了。”墨歌稟報道。


    “十五年前能在整個點蒼大陸稱得上拈花公子的人,自然不差。”淡漠的聲音響起。


    “屬下實在看不出來,東方朔竟然是和鳳家家主齊名的拈花公子,雖然屬下隻見過鳳家家主一次,但也足夠驚人眼,令人見之不能忘卻。”


    澹台聿未過多糾纏於東方朔和鳳家家主,而是道:“繼續查探。”


    “是,屬下已經派了清冽去。”看著澹台聿的神色,墨歌問道:“這次的英雄大會,殿下是打算親自去?”


    澹台聿沒有迴答,依舊沉著臉,眸光看向窗外一地的月光。


    墨歌自然領會,道:“弑殺殿放出消息,說他們已找到牽魂鎖,殿下覺得,這消息是真的嗎?”墨歌有些懷疑,牽魂鎖已經消失了十幾年,無論江湖中人如何尋覓,依舊沒有半絲消息,更有傳言說,牽魂鎖已經隨著當年的火鳳宮主消失人間。


    “無論真假,本宮必走一遭。”


    “哦,對了,屬下還打探到,孔雀山莊的莊主也會親自去參加大會,應該也是奔著牽魂鎖而去。”墨歌道。


    “火凰也去?”這消息令澹台聿有些驚詫。


    即是如此,他就更得去。


    他定要去看看,這個江湖上最神秘的人物,這個與他命理相連的人,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說到孔雀山莊莊主火凰,孔雀山莊的前身是火鳳宮,而牽魂鎖是火鳳宮曆代宮主的掌宮信物,如今的這位莊主,沒有牽魂鎖,卻能號令火鳳宮,並且還能將火鳳宮改名為孔雀山莊,江湖上關於她的傳說不斷,竟連她是男是女都尚無定論,此次若火凰當真去了南漠,定要見識一番。”墨歌對火凰的好奇之心,比之任何一人都高。


    也就是因為她的好奇,造成了後來的連番動亂。此時的墨歌尚不知,就是因此,他將主子牽進了一個無底的黑洞。


    命運,無論他如何掙紮,如何轉動,如何改變,始終有一條繩索,無形中牽著他走上早已預定好的軌跡。


    牽魂鎖隱藏的到底是什麽秘密?它牽動著的,又是多少人的命運?


    從東爵京城出發已經三日過去,距離南漠也越來越近,雲洛情發現,楚玄痕近兩日似乎心中有事,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問了他也不說。


    即便是楚玄痕自己不說,雲洛情也自然明白他是為何心情不好。


    再過兩日就到南漠了,距離南漠公主百裏婧也就不遠了。


    樹枝上停了一隻五色靈鳥,雲洛情趁著楚玄痕在烤魚的工夫沒注意,走了過去。


    楚玄痕抬頭,正看見雲洛情站在一叢樹枝邊上,五色靈鳥被她身體擋住,楚玄痕沒看到。


    “小丫頭,你幹什麽呢?馬上烤好了,快點過來。”楚玄痕叫道。


    “來了。”雲洛情轉身之際,五色靈鳥已消失無蹤。


    雲洛情走到火堆邊,看著楚玄痕認真翻烤的動作,笑道:“跟你出來還真好,不愁沒吃的。”


    “那是自然了,我的手藝可非一般,我知道你最愛吃,也最禁不住餓,所以出來的時候什麽東西都帶齊全了的。”


    雲洛情側頭看了一眼楚玄痕:“怎麽樣,可以吃了吧?”


    楚玄痕拔出佩戴的匕首,割了一塊魚肉遞到雲洛情嘴邊:“嚐嚐看。”


    雲洛情吃著,齒頰留香,與在京城中吃的烤魚味道不一樣,是另外一種風味的,她極為喜歡。她突然想起,自己前一世作為軍醫,特訓的時候常跟著軍隊在野外求生,也會這樣烤魚吃。


    來到東爵皇朝十一年了,前世的事情卻還是像昨日才發生過一般。


    一時之間,她竟然懷想起了自己的前世,恍惚起來。


    楚玄痕將烤好的魚撤下來,又給她割了一塊魚肉遞過去,看到雲洛情恍惚的表情,道:“這的確比不得清涼寺後山的魚的美味,不過在這種地方能吃上魚也不錯了,你不用這副表情吧!”


    楚玄痕竟是以為她覺得這魚不好吃。


    “不是,我沒覺得不好吃。”雲洛情迴神。


    “那你還那副表情?”楚玄痕皺眉,明顯是不相信。


    “真沒有。”雲洛情鄭重道。


    楚玄痕這才反應過來,去清涼寺後山烤魚的事情,小丫頭已經忘記了,定是他提起這事,讓她心裏有些不舒服,當下不再說話,隻一塊接著一塊的割魚肉遞給雲洛情。


    在他們吃得差不多,準備繼續趕路的時候,林子四周突然湧現了大批土匪模樣的人來,將他們團團圍住了。


    楚玄痕和雲洛情當即十分警覺的掃著這幫土匪,可這幫土匪圍住他們,不動手,也不說話,十分怪異。但很快他們就發覺不對勁了。


    隻見林中突然起了煙瘴,楚玄痕隻吸了一口瘴氣,在他才發覺不對的時候,已經感到中了煙瘴之毒,全身酸軟,沒了力氣。


    雲洛情晃了晃腦袋,卻發覺得腦袋越加沉,最後竟是連站也站不住了,直接倒地。


    “小丫頭……”楚玄痕見雲洛情已經撐不住,欲去扶她,可他才剛一用力,眼前突然一片黑,整個人都失去了知覺。


    ……


    山林中一間茅草屋門口,站著十幾個人,有男有女,從穿著打扮上看,全都是江湖人,每人手裏都提著自己的兵器,臉色十分擔憂的盯著緊閉的房門。


    許久,茅草屋的房門終於被人打開,青寧走了出來。


    “青姑娘,莊主到底怎麽樣了,醒了沒有?”一個絡腮胡子的大漢焦急的問道。


    “你還敢問?”青寧生氣的對著大胡子道:“徐梵,讓你想辦法把楚玄痕撂倒,你倒好,連著莊主一起撂倒了!安麝香你竟用了十足十的量,莊主教你的用毒之術,你倒是學的好!”


    青衣這話,明顯是在教訓大胡子的。


    “我們已經跟了他們好幾日,那個男子幾乎寸步不離莊主,我們根本就沒辦法,隻得用這招,可那個男的武功實在太高,安麝香用少了也迷不倒他,所以……”


    “好啊,真是好辦法,你這一招,倒是真撂倒了楚玄痕,可連著咱們莊主,也睡了兩日,看莊主醒來不教訓你!”青寧又瞥了一眼大胡子。


    大胡子一聽,當時沒了聲音,垂頭盯著地上。


    其餘的人皆是瞪著大胡子,有一山羊胡須的男子指著大胡子道:“徐梵,若是莊主有一丁點損傷,我甄嚴定不放過你!”


    “莊主醒來,我自會去領罪,輪得著你來教訓我?”徐梵心裏也不好受,挨了青寧一頓訓,又被甄嚴說一通,心中也難受。


    “你對莊主不敬,就是有罪!”甄嚴再道。


    “我有罪也用不著你來說!”


    “什麽話!莊主在裏麵躺了兩日,你聲音還這麽大,我今兒就替莊主教訓教訓你!”甄嚴一生氣,提著雙斧就氣勢洶洶的朝徐梵而去。


    而徐梵也“嘩”一聲拔出雙戩,看樣子是要與甄嚴大幹一場。


    青寧見此,更是生氣:“你們想做什麽?還嫌當下不夠亂是不是?”青寧一聲喝,徐梵和甄嚴立馬停住。


    青寧掃了一眼站著的這些人,道:“你們也不必守在此處了,外圍有隱衛保護,你們全都趕去英雄會,莊主自有我會照顧。”


    見還沒人動腳步,青寧又道:“別忘了莊主要你們參加英雄會的目的,若想將功折罪,就別再讓莊主失望,全力辦好莊主吩咐的事情!”


    “是!”眾人齊刷刷一聲。


    茅屋門前的人,這才都出了柵欄,分批朝著同一方向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楚玄痕才慢慢轉醒過來,入眼是一間極為奢華的屋子,他掃視了一圈,整個房間的布置倒像是一個女子的房間。


    他下床來,站起來感覺頭還是昏昏的,他用手按了按自己太陽穴的位置。


    “終於醒了?”聽見聲音,楚玄痕睜開眼一看,當看到一身火紅色衣裙的女子時,當下被嚇得連退了好幾步,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你……你……怎麽會是你?”楚玄痕瞪大了雙眼。


    “不是我,你以為會是誰?”女子將手中的火紅皮鞭放與桌上,翹起二郎腿,倒了杯茶喝著,好整以暇的看著楚玄痕。


    此紅衣女子便是南漠公主,百裏婧。


    楚玄痕慢慢的從震驚中恢複過來,趕緊將自己屏風上擔著的衣服取下來穿好,邊穿衣服,邊問百裏婧:“我怎麽會在這裏的?難道那些人,是你派去故意抓我的?”


    “楚玄痕,你別一睜開眼睛就亂咬人好不好?誰樂意故意派人去抓你?你值得我費那點功夫嗎?況且,府裏的大夫說,你中的是安麝香,那東西是從馴鹿角上提煉而來的,而馴鹿也隻有南嶽才有,這裏是南漠,隔著十萬八千裏呢!”百裏婧慢悠悠的說道。


    對於楚玄痕為什麽會中安麝香,怎麽中的,她才沒心思去管。


    楚玄痕一聽,一時也想不出來南嶽誰會對他下手,突然又想到了雲洛情:“百裏婧,你是怎麽發現我的?當時我身邊還有一個小丫頭,她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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