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宮,在校場,他一次又一次的向天下人昭告,臭丫頭是他的太子妃,如今,卻又在臭丫頭的及笄之禮上不告而別,難道,他看人看了一輩子,這迴是他看錯了嗎?


    相比雲老王爺和雲王爺心中的沉重,雲隱卻是反倒顯得比較輕鬆自在,他看了看時辰,對下麵的雲椛道:“去看看小姐好了沒有。”


    “是。”


    雲椛走出去,雲隱俯身對雲老王爺道:“爺爺,一會兒我想隨洛情進宮去。”


    “父王,洛情一向愛惹事,讓隱兒隨她一道去,也好一路提醒著她,今日事她的大日子,也是雲王府的大日子,不可出一點差錯。”雲王爺也側頭說道。


    蘇側妃和雲佩柔被雲老王爺禁止出席,於是,隻有雲弘文一個在正堂中。


    還沒等雲老王爺答應雲隱一起去,雲椛就已經跑了過來:“老王爺,小姐已經到了門口,小姐說,時辰已經快到了,她就不過來見各位了,請老王爺出去。”


    雲王爺深深歎了口氣,這個女兒,這樣的日子也要使性子。


    雲老王爺側著眼睛看了雲王爺一眼,命知道臭丫頭不喜歡見這些旁支末節的,還偏偏全都叫了來。青裳忙遞上拐杖,老王爺杵著拐杖,蹣跚著走出正堂,朝雲王府大門走去,身後,雲王爺和雲隱一道,其餘的旁支見此,也都跟了出來。


    遠遠的,看見門口一襲紫衣的雲洛情,老王爺的眉頭微微一皺,心下有些猜想,再等他走近了雲洛情,看清她身上穿著的衣服,一雙老眼中隱晦不明,還有震驚。


    雲隱和雲王爺看見雲洛情身上穿著的衣服,都同時驚愕的瞪大了雙眼,而雲弘文的唇角,拉開了一道彎弧,鼻子嘁出一聲。所有在場的有四五十人,卻沒有幾個認識雲洛情身上穿著的這套衣服,隻覺得這雲王府的嫡女,與傳言中的草包,判若兩人。


    眼前的雲王府嫡女,一襲紫色雲錦華服,立領上以金線繡著生動的花紋,衣麵、袖延、腰帶、紐扣、配飾、妝容、無不精致異常,那張麵若朝華的容顏,竟讓九天玄女見了,也隻覺得汗顏。


    雲椛一雙眼睛看著雲洛情,嘴邊拉開了一抹笑,這樣的小姐,好美。


    雲老王爺在看到雲洛情身上穿著的羅紫鳳金袍之時,似乎先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突然之間有些明白了。


    “爺爺。”雲洛情朝老王爺笑開了,轉而又看向雲王爺和雲隱:“父王,哥。”


    老王爺杵著拐杖朝前走了幾步,老眼看著雲洛情,許久才開口:“臭丫頭,你長大了。”


    “臭丫頭長大了,還是老頭子的孫女,永遠都是。”雲洛情笑道。


    “洛情,你這衣服……”雲王爺一雙眼睛就盯著雲洛情身上的衣服。


    “閉嘴。”老王爺喝住雲王爺。


    雲隱也想要開口說什麽,但看老王爺點著頭,似乎歎了口氣,在他尚未開口前,對雲洛情道:“去吧,皇後娘娘還等著你。”


    “爺爺……”雲隱開口。


    “隱兒,你不必陪著臭丫頭進宮了,迴去吧。”羅紫鳳金袍都已經穿上了,雲隱再跟去也無用。


    “丫頭,趕快上車吧。”


    在眾多雙驚豔的目光注視之下,雲洛情踏上了馬車,趕車之人,是雲椛,流雲閣中的三個丫頭都一同跟在馬車後麵,一輛馬車,三個丫鬟,再王府街上,慢慢走遠。


    老王爺目送著雲洛情的馬車走遠,杵著拐杖進了王府,雲王爺趕緊追上去,待到了梨園,雲王爺才匆匆開口:“父王,洛情身上那件羅紫鳳金袍……”


    “澹台聿有那個心,而臭丫頭也穿上了那件衣服,誰能阻止得了?”老王爺扔下這麽一句話,將手中的拐杖扔在一旁,兩手負在身後,蹣跚著一步一步踏上台階,走進了屋子,隨後門也關上了。


    雲洛情身上穿的那件衣服,雲隱認得,雲弘文作為弑殺殿龍噬大護法,自然也認得。


    這時候,雲隱獨自一人站在紅楓林中,一身青色長衫,一抹頎長的身影,在紅楓林中獨成一處風景。


    不遠處,雲弘文看著他。


    他沒有過去與雲隱說話,而是轉身迴了歆雅閣。


    此刻,雲洛情的馬車已經行到了朱雀大街上,街上眾多的人都停下腳步,看著掛有“雲”字的華貴馬車,人群中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今日是雲王府嫡女及笄之日,而這輛掛有雲王府標誌的豪華馬車,就是雲洛情坐在裏麵無疑了。


    “你們說雲王府小姐今日及笄,皇後為她挽發之後,皇上會不會給她指婚?”人群中有人發出疑問。


    “指婚?怕是不會了吧!”一布衣男子側頭對著剛剛發問的中年男子道:“西楚太子不是說了要娶她嗎?誰還敢跟西楚太子爭女人?”


    “沒錯沒錯,我有個遠方表哥丈母娘家的小舅是在宮裏當差的,聽說,武狀元大會那日,雲小姐在校場與禦醫署的禦醫鬥醫,是為了幫聿太子醫治眼睛,西楚太子甚至以西楚國祚為後盾,說是誰敢動他的太子妃,就是與他西楚國作對。”人群中又有一人說道。


    “照此說下去,那西楚太子是當真對雲小姐真心付出的啊!”一人驚歎。


    “這還能有假?以前我們都覺得雲小姐飛揚跋扈,紈絝霸道,可現在想想,雲小姐打的那些人,都是市井混混,那些混混成日在街上收保護費,禍害可不小。”一個擺攤的小販道。


    “誰說不是,我家那口子有點錢就往賭場裏送,自從雲小姐砸了賭場之後,他便再也沒去過了,還有隔壁家的那口子,就愛逛窯子,雲小姐把妓院給燒了,兩口子現在娃都快出世了。”一胖墩樣的中年婦女道。


    “哎,你們還別說,這樣說起來,雲小姐倒是給咱百姓做了不少的好事,虧得咱們大夥還罵她是草包。”


    “可不是嘛,那雲小姐要真是草包,能把禦醫署的禦醫都給鬥敗了嗎?”


    ……


    三個丫鬟跟在馬車後麵,自然也聽到了人們的議論,都交換著目光,笑了起來,小姐那麽多年的草包之名,如今真的洗幹淨了。


    人群中不斷有議論聲傳來,雲落晴之前一直閉目養神,這時睜開眼睛,伸手挑開車簾,向外看去。


    街上人很多,但她的馬車卻是暢通無阻,她眉眼清淡的收迴視線,放下車簾。


    而雲洛情馬車前方的鴛鴦茶樓的二樓臨窗位置,此刻正站著一個藍衣女子,她身穿著一身藍色勁裝,將她苗條的身軀盡顯,墨發束在頭頂,簡單的用一個銀色發箍固定住,淩厲的麵孔上,猶然有一絲女子的媚態。


    她手中端著茶杯,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街上被眾人圍觀且議論紛紛的馬車。


    她旁邊的一桌坐著三個男子,也在議論著馬車中人。


    “你們剛才看見沒有?雲小姐掀起簾子的時候,她好漂亮!”一男子眼冒金星。


    “看到了,想不到雲小姐原來這麽漂亮!”另一人道。


    “難怪西楚太子在皇宮裏對她一見傾心,她與聿太子,果真是絕配!”


    “是啊,也隻有雲小姐,才能配得上聿太子!”


    ……


    街上眾人的議論,加上旁邊幾個男子的議論,使得藍衣女子雙眸中更加暗沉,在“也隻有雲小姐,才能配得上聿太子”這句話落之時,“嘩!”一聲,她身旁的桌子突然散架,是被極強的內力所致。


    剛才還在議論紛紛的三個男子同時側頭一看,被藍衣女子身上的淩寒之氣所懾,小心的咽了口沫子,三人相視一眼,都悄悄離開了二樓。那女子,一看就是個武功高手,若是一個不高興,捏碎他們的骨頭怎麽辦?


    雲洛情的馬車朝前行進著,藍衣女子身旁突然出現兩個紅衣女子:“小小姐。”


    就在雲洛情的馬車要到達鴛鴦茶樓門前之時,藍衣女子手中捏著的品茗杯,如一支暗器一樣,朝著馬車飛過去,接著,兩個紅衣女子從二樓飛身而下。


    同時,從四麵八方都出現了紅衣女子,皆是麵蒙絲巾,手持雙槍,自樓上飛下的兩個紅衣女子飛在馬車頂上站著。


    行進著的馬車,戛然而止。


    青寧見此,立刻護到馬車前方:“你們是什麽人?不準對我家小姐不敬!”


    “哈哈哈哈……”就在青寧問出這一句話的時候,藍衣女子從鴛鴦茶樓上飛了下來,正落在雲洛情馬車的正前方,她一雙狠厲的眼睛恨不得將馬車盯出個窟窿來,然後將裏麵的人千刀萬剮。


    “雲洛情,出來!”藍衣女子狠厲盯著馬車。


    車簾一動不動,雲洛情並沒有絲毫要出來的意思。青寧朝藍衣女子走了兩步,冷聲道:“今日是我家小姐的大日子,休要在此搗亂!”


    青衣和梨落也擋在了馬車前方,即便她們知道自己沒有武功,根本不是這些紅衣女子的對手,她們依舊要保護小姐。


    藍衣女子目光轉向青寧,她最恨別人打擾她做任何事情,也最恨別人用這樣無視的口氣跟她說話,當下就對青衣動手了。


    青寧也不示弱,兩人在空中打鬥了起來,周圍的十幾個紅衣女衛一見主子已經動手,都朝著馬車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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