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隱則直接起身,對著老王爺行了一禮:“爺爺,洛情出去我有些不放心,我想跟去看看。”他可不相信澹台聿說放心就放心,他要親眼看到才會放心。


    “聿太子說得對,我們都應該相信臭丫頭,這麽多年,她不是一直都做得很好嗎?”老王爺道。


    “可是爺爺……”雲隱還想說什麽。


    “如果你實在不放心,要去便去吧。”雲隱對臭丫頭的關心,或許隻有他自己知道。


    晚飯就此散場,墨歌隨著澹台聿迴了流雲閣,流雲閣內的青衣和梨落尚還沒有研究出“八卦婆”是個什麽東西,又聽說自家小姐跟著三小姐出府了,梨落更顯得異常擔心。


    “小姐身邊帶了青寧,應該沒什麽事情。”青衣道。


    “你懂什麽。當年霍老將軍還不是一直在小姐身邊,錢姨娘還是把小姐害到了那個樣子,她差點就把小姐害死了!”雲洛情出事那一年,也就是梨落剛剛到雲王府的時候,她親眼見證了小姐是如何被錢姨娘騙進陷阱的,至今還記憶尤新。


    “你說當年你家小姐差點被人害死?是怎麽迴事?”澹台聿很了解雲洛情的脾氣,按照她有仇必報的脾氣,就算一隻狗咬了她,她也要咬迴來的性格,是不可能再去救曾經害過她的人,可是現在……他的確有點好奇。


    “是啊梨落,你是最先進雲王府的,你說說,那個錢姨娘到底是個什麽人,她為什麽要害小姐?還有,小姐被她害了差點害死,為什麽還要去看她?”青衣也很好奇。


    梨落看了看青衣,墨歌和聿太子,似乎都很想知道的樣子,於是說道:“錢姨娘是錢太師府的庶女,是王爺繼王妃娘娘之後娶的,王妃在小姐三歲的時候便走了,自王妃走後,老王爺一直都不允許小姐出王府。”


    “那一年小姐才五歲,她經常和三小姐,也就是錢姨娘的女兒雲月喬一起玩,錢姨娘騙小姐說那天晚上街上有花燈,非常熱鬧,小姐就去求老王爺讓她出府去看花燈,那個時候老王爺和王爺都很忙,根本就沒有讓人去查是不是真的有花燈,老王爺耗不住小姐的苦苦哀求,終於點頭答應讓小姐出府。”


    “可是小姐那天晚上出去了之後,就失蹤了,就連同她身邊的護衛也都失了蹤。”


    “失蹤?這難道與錢姨娘有關?”青衣問道。


    梨落不答,繼續說道:“三日之後,雲王府的侍衛在城外發現了跟隨小姐那幾名護衛的屍體,隻有霍老將軍沒在,其餘的四名護衛都死了。老王爺非常著急,立刻放下所有的事情,全力查找小姐的下落,在老王爺的鐵血逼問之下,錢姨娘才招出實情。”


    “什麽實情?那個時候的小姐還那麽小,能對錢姨娘有什麽威脅?”青衣耐不住問道。


    “是啊,老王爺也是這麽問,可是錢姨娘說,有個廟祝為三小姐算命,說大小姐會克死三小姐,錢姨娘相信了,所以她要害死小姐,保護自己的女兒。”


    “扯蛋。”墨歌臉上很難有表情,可這時候,他的麵色上染了一層叫怒的東西。


    “半個月之後,老王爺在香泉山上的碧池內找到了小姐,大夫都說小姐已經沒有了唿吸,可是老王爺不相信,守了小姐整整三日三夜,終於,小姐真的醒了,我們誰也不知道小姐失蹤的那些日子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自從小姐醒來之後,整個人就完全變了……”


    “變了?那小姐以前是什麽樣子的?”青衣和青寧都是在小姐六歲的時候進的雲王府,不知道雲洛情五歲之前是什麽樣子的,忍不住好奇。


    梨落想了想,繼續道:“也說不上是哪裏變了,總之就是很奇怪,她看每個人的眼神都好……”梨落停頓一下似乎是在找合適的詞語形容。


    “好什麽?”青衣追問道。


    “陌生吧,她好像突然之間就都不認識我們了,我永遠都記得,那時候小姐的眼睛裏,很寒,很冷,也很陌生。”梨落說著,整個人都陷入了迴憶裏:“又過了半個月,小姐完全康複了,人也開朗了起來,可是以前的小姐恬靜可愛,重新活過來的小姐變得很頑皮,而且膽子大得不得了,我第一次隨小姐進皇宮的時候,眾人都向皇上跪拜,唯獨小姐站著,皇上問她為何不跪,小姐竟然迴答,跪天跪地跪父母,皇上既不是天地,也不是父母,她為什麽要跪?”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她開始崇拜這個主子的,她連天下最尊貴,掌握權力最大的人都敢不跪,那種氣概,是她心目中的英雄。


    青衣和墨歌似乎還沒被剛才的話反應過來在,整個人都呆呆的。


    “小姐就這麽一句話,嚇傻了整個金鑾殿的人,文武百官都指責她,說老王爺太縱容了小姐,可是皇上突然從龍椅上走下來,哈哈大笑,說小姐很有意思,還說小姐以後進宮都不用行宮裏的禮儀了。”


    “難怪小姐從來不學禮儀這些東西,還說這些東西是最沒用的,你還別說,小姐還真厲害,她說了那樣的話,皇上不但不怪罪她,反而免了她的禮儀。”青衣腦海中還在消化關於雲洛情曾經的事情,澹台聿已經抬起腳步,走出了屋子,朝旁邊的屋子裏走去。


    毫無焦距的雙眸中似乎更加的黯淡無光,但是卻更加的深沉。


    “雲小姐還當真是個特別的人,一般的女子站在金鑾殿上,早就被金鑾殿上的那股威懾之氣震住了,哪裏還敢說出那樣的話來?”墨歌道。


    澹台聿卻是一個字也不說,進了屋子便坐著不動,忽然窗外有幾絲涼風吹來,他抬頭“看”向窗欞邊,天已經黑了,夜色又涼了,她今日穿的那件素白紗裙不知能不能保暖?


    “殿下可是在擔心雲小姐?要不屬下這就去看看。”墨歌看著澹台聿的神色問道,說完話就要出門,澹台聿叫住了他。


    “不用了,如今的雲洛情,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五歲的小女孩了。”以她今天的實力,沒有幾個人能傷得了她,何況她身邊還跟著青寧。


    墨歌收迴腳步,心想,殿下怎麽突然那麽放心雲小姐了?


    而澹台聿,在聽了梨落說的故事之後,心裏突然沉重了很多,原來以為足夠了解她,此刻才知,他對她的了解,還遠遠不夠,隱衛查了她從小到大的一切事情,卻沒有查出這件來,看來這事是被雲王府瞞了下來。


    來福客棧是在京城城東的一家小客棧,雲洛情跟著雲月喬來到了錢姨娘住的客房內,剛打開門,一股黴濕味撲鼻而來,雲洛情皺了一下眉頭,雲月喬已經跑了進去。


    青寧進門掃視了一圈整個客房,看了一眼雲洛情。


    “娘,娘,你看看誰來了?娘你看誰來看你了……”雲月喬跪在一張很舊的床榻麵前,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憔悴不堪的婦人,她的頭發已經有些花白,聽見雲月喬叫她,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雲洛情走近床邊,看著床榻上躺著的婦人,當年她是一名在非洲維和的軍醫,在一次任務中中了流彈身亡,靈魂穿越到了東爵皇朝雲洛情的身上,她醒來打開門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風華無限的女子,她拉著當時隻有四歲的雲月喬跪在她的流雲閣門口,為的,是求她原諒。


    眼前的婦人看上去蒼老虛弱,與十一年前流雲閣門口跪著的那個錢姨娘,完全判若兩人。


    床榻上的錢姨娘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雲洛情,她仔細再仔細的看著雲洛情,久久才顫抖著說出一句話來:“你…你是…洛情小姐?”


    “是啊娘,她就是情姐姐,她來看你了。”雲月喬哭著道。


    “像,真像啊……”錢姨娘一雙似乎已經幹涸的雙眼裏,流出了淚:“你和你娘,長的真像啊……”


    雲洛情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站在床榻前麵。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當年是我太貪心,太愚蠢,太狠毒,大小姐,對不起,對不起……”錢姨娘連連說著“對不起”三個字,每說一個,便點一下頭,就像在地上磕頭一樣,說一句,磕一個頭。


    “娘……”雲月喬也流著淚水,她忽然跪到雲洛情麵前來:“情姐姐,我娘她已經知道錯了,她這十一年來,每天都在為你燒香拜佛,祈禱你平安健康,她吃素念佛,每天都在為她曾經做的錯事贖罪,每當看到五六歲大的女孩子,她總是會想起你,然後就會流淚,不吃不睡,情姐姐,求你原諒我母親吧!”


    “每個人都必須為她犯的錯付出代價。”雲洛情淡淡說出一句話。


    “對,大小姐說的對,我做了錯事,就算是死,也是我該付出的代價……大小姐,當年害了你,是我的錯,與月喬沒有一點關係,我的錯,求你別算在月喬的頭上,就當是我求你了……”錢姨娘老淚縱橫,想要下地跪在雲洛情麵前,雲月喬趕緊起身扶著她。


    雲洛情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錢姨娘,開口道:“如果想要贖罪,就老實迴答我的問題,當年擄走我的人幕後主使是誰?又是誰指使你來害我的?”


    雲洛情的話一問出口,錢姨娘當即震驚的抬起頭來看著雲洛情,驚訝的說不出一句話來,半晌才開口:“我知道,這件事不可能瞞一輩子,就算能瞞得了王爺,也瞞不了老王爺,若不是因為我身上還帶著這個秘密,十一年前,老王爺就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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