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洛情聽到門口似乎有打鬥的聲音,知道楚非寒被人攔在了屋外,她得趁此機會逃走。


    就在這時,門外的打鬥聲越來越大,同時傳來了一陣敲門的聲音:“主子,你沒事吧?”


    這聲音,明顯就是在問屋內的這個男人。


    而南宮冷易卻像沒有聽到一般,一雙如獵豹的銳利雙眸靜靜的盯著自己麵前的這張臉。似乎在哪裏也見過一張這樣的臉,哦,對了,是在南嶽,容離的書房之中有一幅畫,那副畫上的人,就是麵前的這人。


    不過,那畫上的似乎是個女子,而麵前的這個人……


    雲洛情此刻處於緊張狀態,比起眼前的男子,她更關心楚非寒會不會闖進來,抬頭一看,發現南宮冷易一雙貪婪而殘戾的雙眸正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像在看一件極為有興趣的獵物一般,迅速出手往他胸口上一推。


    南宮冷易一個晃神,被雲洛情推開,可掐住她脖子的手忽然一抓,正好抓住衣領,“唿啦!”一聲,衣領被撕開,露出潔白如玉的脖子和繡有花紋的肚兜……


    南宮冷易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怔住,他隻是想若是個女人就更有意思了,想不到竟然還真是……


    寡薄的唇角不自覺的勾起一道懶懶的弧度。


    雲洛情趕緊拉起自己的衣服,簡單的遮住重要部位之後,一個拳頭朝著南宮冷易的鼻翼揮去。


    正當南宮冷易想著自己竟然被人揍了呆愣之際,雲洛情已經縱身從另一個窗口跳了出去,身姿靈巧,片刻便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內,隻傳來她嫌惡的一句:“色狼!”


    南宮冷易迴過神來,一股血腥流到唇角,他伸手抹了一下唇角,一片猩紅。大拇指扳指上的綠寶石,一閃一閃的閃著幽綠的光。冰藍色的眸中轉化為帶著侵略性的殘戾之光。


    “女人,我們還會再見的!”


    ……


    雲洛情逃了很遠一截還緊緊拉著自己的衣領,一路上不停的罵著,死色狼,差點被看個光光。不對,他還沒發現自己是女人的時候,就色迷迷的盯著自己看,難不成那丫的是斷袖?


    天呐,自己居然被一個斷袖盯了半晌,簡直太惡心了!


    迴頭看了一眼,已經沒有人追來,這才趕緊往雲王府後門而去。


    迴到流雲閣,一切跟她出門之前一樣,她放心的進了房間,絲毫沒發現墨歌一路尾隨她迴府,直到她房間的燈熄滅,證明她就寢之後,墨歌才離開。


    由於出去溜達了大半夜,還逃命逃了大半夜,因而第二日日上三竿了也叫不醒她,梨落幾個丫鬟也隻好任由她睡去。


    睡到自然醒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若不是肚子餓得咕咕叫,她估計還能睡到晚上。


    她迴想著自己昨晚在花澗坊偷聽到的事情,必須得跟爺爺他們說一聲。


    她起床吃了一些東西,便去了梨園。


    她將昨夜的事情和在一品居救容離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老王爺聽了,一直沉默,隻是手中的蒲扇不停的搖著。雲隱想了一下,開口道:“爺爺,如今我已經迴來了,洛情也裝了十幾年的傻子,誰也沒有規定,是傻子就得一輩子都是傻子,不是嗎?”


    幽深的老眼中一頓,迴頭看著雲隱。


    雲隱又道:“如今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小妹在經過砍頭風波之後,整個人就變了,更是與聿太子打賭關在書房看了十日十夜的書,何不趁此機會洗掉她身上的草包之名?”


    老王爺聽著雲隱說的話,隻字未說,依舊在思考著什麽。


    “哥哥說的不完全對,即便楚非寒親眼看到我救容離,他也不會去跟皇上說,我十年的草包之名已經根深蒂固,老皇帝不會因為楚非寒的一句話就相信他,而且,老皇帝本來就對楚非寒暗中結黨營私儲存勢力有所懷疑,臨哥哥又在這個時候迴京,楚非寒這個時候是兩麵夾擊,既要麵對老皇帝的質疑,又要想辦法對付臨哥哥,他不會有時間來顧及我的事情。”


    雲洛情的一席話,將當下時局分析的透徹清晰,以前是她失去了部分記憶,對很多事情都了解不多,如今她已經完全恢複記憶,她腹內,自有乾坤!任何人想要對雲王府不利,便是她的敵人!


    雲隱看妹妹的眼神中透著欣賞,也有欣喜。


    老王爺在聽完雲洛情的分析之後,隻想了一會兒,便點了點頭:“臭丫頭分析的很有道理!”


    “洛情要是個男兒,比那澹台聿一點不差!”雲隱道。


    “哥,你這話是在歧視女性嗎?我是個女人,也不比他差啊!”雲洛情反駁,這古代社會,就是有嚴重的封建思想。


    老王爺隻是笑笑,他的孫女,是這世上任何一個女子都無法相提並論的。


    “丫頭,雖說現在太子暫時不會理會你的事,你也要小心為好,你救了容離,這事一旦傳出去,世人對雲王府的詬病,恐怕最先要來對付雲王府的不是太子,而是皇上!”他的考慮不無道理。


    三大王府中的德親王府與皇家血脈相連,自然不會存在威脅,端王府自端老王爺病逝後,勢力已經逐漸凋零,到了這一代,老皇帝反而有意培植勢力,而雲王府便會成為老皇帝心頭的一塊心病。


    第一,自雲王府三百年前成立至今,一直鼎盛不衰,到了現在可說是權勢熏天。雲王爺在朝中擔任要職,雲隱是傭兵三十萬的大將軍,雲王府的權勢,甚至已經威脅到了皇權。


    第二,西楚太子在宮宴上稱要娶雲洛情,還住進了雲王府,這在世人眼中雲王府已經與西楚太子的勢力牽連在一起了,若是有異心,將是東爵一個很大的威脅。


    第三,雲洛情在一品居救了容離,容離自然承了雲王府一份人情,可說雲王府與南嶽勢力又扯上瓜葛。


    綜合以上三點,老皇帝定然要最先想辦法維護皇權,而雲王府,首當其衝!


    而這些老王爺能想到,雲洛情自然也能想到,不過,她是一點也不擔心。


    對於她救了容離一事,隻要楚非寒不說,沒有人會說出去。她已經在給容離的方子上注明,請他不要將此事說出去,容離承了她的情,自然會答應。剩下的澹台聿老早就知道她內有乾坤,也是不會說的。


    關於第二點,雖然是一個誘因,但也可說是雲王府的一道保護牆。西楚太子天下皆知,老皇帝即便想動雲王府也會顧及西楚。


    “爺爺,老皇帝現在恐怕沒有時間理會雲王府的事情,臨哥哥在大嶼山被暗殺,那些殺手明顯是籌謀已久要殺臨哥哥,現在,老皇帝頭疼的應該是如何給臨哥哥一個交代。”雲洛情說道。


    “而且,老皇帝早就懷疑楚非寒暗地裏積攢勢力了,他想把臨哥哥調迴京城來,不就是為了牽製楚非寒嗎?而楚非寒為了保存自己的實力,肯定早就忙得焦頭爛額,現在是他們楚家人自己窩裏亂,哪裏還有心思管我們?”


    老王爺看著雲洛情,老眼中漸漸恢複平靜。臭丫頭分析的不無道理,即便老皇帝真有心要對付雲王府,雲王府也不是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丫頭,這幾日你還是不要出府,你上次被暗殺一事,皇上已經讓南漠王進京了,估摸著過兩日便到了,不要再惹麻煩,聽到沒有?”老王爺說道。


    “那我整日悶在流雲閣,不把人悶壞了?”雲洛情立刻不同意了,古代女子本來就沒什麽娛樂,現在連門都不讓出,她肯定會發黴的!


    “若是覺得悶,你明日可隨聿太子去清涼寺,來來迴迴也要四五日的時間,等你從清涼寺迴來,南漠王爺肯定到京了。”老王爺道。


    “清涼寺?澹台聿去清涼寺做什麽?難不成是要去進香?”她可不相信澹台聿那混蛋會信佛拜佛。


    “聿太子與清涼寺主持無止大師是舊識,他應約三年去清涼寺一次,與主持參悟佛理,你可以隨他去走走!”臭丫頭與聿太子在一塊,他還是很放心的,尤其從這幾日的情形看來,聿太子若不是真心對臭丫頭好,那便是他演戲成精了,他倒是相信第一個可能。


    “爺爺,洛情和聿太子孤男寡女去,恐怕有不妥吧?”雲隱似乎並不願意雲洛情與澹台聿過多的接觸。


    而雲老王爺也早已經感覺到了,昨天晚上從正堂到飯廳,雲隱連一個好臉色也沒給過聿太子,若不是聿太子眼中隻有臭丫頭,怕是早已經爭鋒相對了。


    “聿太子少年便才震天下,況且能與無止大師相交,臭丫頭與他在一起,不會有事!”


    “哥,你害怕澹台聿會吃了我不成?”雲洛情也覺得哥哥的擔心是多餘的,澹台聿那家夥雖然說是黑心黑肺,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燈。


    雲隱說了一句話,遭到兩個人的反對,他也不好再說什麽。即便他心裏擔心的不是雲洛情會不會吃虧。甚至他自己心裏也有些不明白,他自己到底在擔的是什麽心。


    從梨園出來,雲洛情直接去了西廂,今日太陽出的很好,明媚卻不刺眼,澹台聿正坐在門口的藤椅上曬太陽看書,老早就聽見雲洛情的腳步聲了,澹台聿一動不動,連頭也沒抬一下,隻是吩咐墨歌再搬出一個藤椅來,他從桌上又拿起一個茶盅,先倒好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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