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掌櫃的送上了涼拌海蜇皮,待掌櫃的退下之後,楚非寒拿起筷子,夾起一筷子菜放到雲洛情碗中,這令在場的幾人同時一怔,雲洛情更是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碗中的菜。


    “洛情,這是你最喜歡的涼拌海蜇皮,以前每次來你都必點。”說得他多了解雲洛情似的。


    澹台聿麵色不動,眸光閃了閃。


    容離亦是一字不說。


    宋玉凝看了一眼雲洛情碗中的菜,又看了一眼雲洛情,忽然笑道:“太子殿下對情姐姐真細心,就連情姐姐喜歡吃什麽菜都記得這麽清楚。”


    雲洛情本來對宋玉凝沒有什麽意見,可她這句話說得讓她很不舒服。


    “玉凝小姐說錯了,我最喜歡吃的是荷葉熏雞和芙蓉燒魚,不是涼拌海蜇皮,還有一點玉凝小姐應該記著,我的母親隻我和哥哥兩個孩子,所以我隻有一個哥哥,沒有妹妹,你也不必叫我姐姐,說不定你比我還大點呢!”


    話落,宋玉凝臉色倏變。雲洛情的這話,明顯是駁了她的麵子。


    “洛情說的不錯,玉凝小姐是九月生辰,而洛情是三月生辰,你整整大著她半載,是不可叫姐姐。”太子加了一句。


    “哦,是玉凝冒犯了,請情……雲小姐莫要怪罪!”宋玉凝的臉色一變再變,就在楚非寒說完話的一瞬,快速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婉婉開口。


    雲洛情不用看也知道宋玉凝有多壓抑自己的情緒,一個連自己真實情緒都要掩藏的人,她活得累不累?


    她說著朝外叫了一聲:“掌櫃的,給我換個幹淨的碗!”


    她夾了一塊雞肉放進嘴裏,咀嚼幾下,側頭望著澹台聿:“這家的荷葉熏雞果然不如醉月樓的,太油膩,味道也沒有醉月樓的地道。”說罷,順手夾了一塊放進澹台聿碗中。


    澹台聿也很自然的用筷子夾著放進了嘴裏,咀嚼之後咽下,附和雲洛情道:“嗯,味道的確是差了些。”澹台聿又拿了她麵前的碗,盛了兩勺清粥放在她麵前:“你中午就吃了點粥,到這個時候早就餓了,你先吃點粥墊墊肚子,少吃些油膩的肉,要不你的胃受不了。”


    雲洛情聽了澹台聿的話,放下筷子就拿起勺來喝粥。


    這一幕,看在楚非寒的眼中,隻覺得無比的刺眼。他給她夾菜,她就說不喜歡吃,澹台聿給她盛粥,她便喝得那麽開心。是有多無視他?


    容離淡漠的臉看了看雲洛情碗裏的粥,並未說話。心下,卻是思緒萬千。


    原想澹台聿在國宴上隻是一句玩笑話,搬進雲王府去住也隻是為了掩人耳目,不想,他竟然來真的,如果不是真的關心,怎麽會連她中午吃了什麽都清清楚楚,還怕她傷了胃!


    宋玉凝臉色亦是不好,但是她大家閨秀的教養實在令人佩服,竟然將情緒藏得一絲不漏。


    雲洛情喝著粥,令她想起醉月樓的三白飯,那種美味令她難忘至極,想著一定要想辦法結識醉月樓的東家,這樣她以後就可以經常去醉月樓蹭飯吃了。


    桌旁坐著的都是大人物,卻非常安靜,似乎誰也不想開口打破這片安靜。


    忽然,容離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他一手捂著胸口的位置,臉色刷白,從座位上滑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震住了,怔怔的看著來不及反應。


    宋玉凝看著容離,目光定在他腰間的龍騰麒麟玉佩上,楚非寒則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的盯著容離,傳言說他患有心疾,原來是真的!澹台聿眉頭微微一挑,這容離病發的可真是時候。


    她上一世是軍醫,救人是醫生的天職,無論病人是好人還是壞人,她都會不遺餘力的去救。這一世,她雖然不再是醫生,也沒有去救任何人的責任和義務。可是當她看到容離痛苦的在地上,看著他的生命在因為她的猶豫而一點點消逝,她動搖了。


    就算楚非寒在又如何?她必須救容離。


    當下,她蹲身下去為容離診脈,扒開他的眼皮看,然後從袖袍中拿出了一盒精致小巧的金針來,拿出一根,注入三分內力,紮入了他的太陽穴中。


    “雲洛情,你要做什麽?”方毀臉色一變,殺氣驟然升起。仿佛隻要雲洛情敢碰他主子一下,他就會立刻殺了她!


    雲洛情明白方毀的擔心,她並沒有慌張,而是幽然抬頭望著方毀:“別擔心,我隻是用金針打開他的人身大穴,我這麽做,是為了救他!”


    麵對方毀周身的殺氣,她並沒有絲毫的在意。因為她明白,在方毀眼中,容離的命比他自己的命更重要。


    “你最好說的是真的,否則我主子若是有半點差池,我就讓你用命來賠!”方毀一開始便對雲洛情沒有好感,因為她有一張與萱憶小姐一模一樣的臉,這張臉總幹擾著主子的判斷。


    雲洛情不理方毀,不再多說,淡定自若的繼續施針。


    楚非寒和宋玉凝震驚,甚至是驚得丟了魂兒,在認真為容離紮針,不顧一切的那人是誰?她真的是雲洛情嗎?


    澹台聿隻看著她一針一針的紮下去,麵容上沒有一絲異動,他早已經知道她的乾坤,所以他不震驚,可是,他不喜歡楚非寒用那種震驚之後欣賞的眼神看她!


    隻見雲洛情用金針在容離頭和身上的多個穴道紮針之後,又拿出一把精巧的小匕首,匕首的刀鋒鋒利無比,閃著冰冷的光,匕首輕輕一劃,便劃破了容離的手指,暗紅色的血液流出。


    “你為什麽要劃破主子的手指?你不要命了?”方毀再一次周身布滿殺伐之氣,擋住了雲洛情。


    “我若不為他放血,他半個時辰都過不了,你想要讓你的主子死在這兒嗎?”雲洛情一臉鎮定。


    方毀聽此,內心的擔憂有增無減,現在沒有別人能救得了主子,索性就讓她一試。


    雲洛情繼續又用匕首在容離的另外一隻手上割破,放血,她認真的樣子映在每一個人眼中。


    放血之後,容離的臉色好了許多,漸漸的有了血色,她開始收針。


    當她把容離身上所有的針收迴的時候,容離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他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人就是雲洛情,不知是因為頭腦不清醒還是眼睛恍惚了,他忽然開口,叫了一聲“萱憶”。


    雲洛情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但第一次容離見到她,二話不說就抱著她叫萱憶,這次在生命垂危之際睜開眼叫的也是萱憶,他是一個多麽淡漠的人,這個萱憶於他,或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劫。


    “容王醒了……”宋玉凝小聲說道。


    方毀忙過去慢慢的把容離扶起來:“爺,您感覺如何?”


    容離略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很好,但因為身體還很虛弱,連話也說不起,任方毀把他扶到一旁的軟榻上去靠著。


    方毀把容離扶過去,這才對著雲洛情十分恭敬的鞠躬:“雲小姐,剛才多有冒犯,你救了主子,方毀不該小人之心,雲小姐要打要罰,方毀不會有半句怨言。”


    雲洛情一邊收著手裏的工具,一邊抬頭看了一眼方毀:“罷了,你也是擔心容離,若我是你,我定和你一樣!”


    方毀抬頭看雲洛情,這一瞬間,他忽然覺得眼前的女子,的確像極了萱憶小姐,或者說,她比萱憶小姐身上更多了一份沉穩與自信。


    容離看著雲洛情,許久,頭腦慢慢清醒了過來,眼眸中雲洛情的身影也清晰了不少。


    楚非寒看著雲洛情,久久迴不過神來,那真的是從小到大一直纏了他十年的女子嗎?為何他從來沒有發現她如此獨特的一麵?


    宋玉凝發現楚非寒一雙眼睛全都是雲洛情的影子,心裏頓時不好受,本來她今日被雲洛情駁了麵子已經很不高興了,現在竟然連太子眼中都全是她,心中的不快更增加了不少,幾乎就要全都顯露在了臉上。


    雲洛情收好金針放入袖袍之中,在桌上倒了一盅清水,從拿出的小瓷瓶中滴進了幾滴露珠一樣的東西進去,遞到容離麵前。


    “喝了它,可以幫你壓製住心疾之症。”雲洛情道。為了壓製澹台聿體內的毒,她研究了多種藥材,這種清露是她在無意之間研究出來的,想不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可壓製多久?”容離看著雲洛情手裏的一盅水,開口。


    “半個月。”


    容離聽之,唇角淡淡一笑,毫不猶豫的將雲洛情遞給他的清露一口喝盡。常人看來的半月很短,可在他容離身上,半月已比七日長很多了。他一直服食的藥丸最多也隻能保七日不發。


    他將喝完的茶杯遞給方毀。


    “你這心疾是先天的還是後天的?你先前都用的哪種藥物?”雲洛情雖不能感同身受容離因心疾所受到的痛苦,可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容離的心疾定期發作,一旦發作若無藥物及時控製,半個時辰就會喪命。


    “先天的,我一出生便帶有心疾之症。”容離淡淡答道,似乎隻是再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雲洛情略一沉思,爾後開口:“你這種心疾之症發作的頻率並不高,一般是一年才發作一次,可是你的脈象告訴我,這一次發作距離你上次發作,不過十日!”


    這話令容離一怔,方毀更是驚訝,連忙出口:“雲小姐說的不錯,主子七日前才發作過一次,我們身上帶來的藥已經用完,所以才……”


    “容離,可否容我問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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