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影睡著睡著被收迴了罪魂鼎,隻有他一個人迴來了。


    “....不需要我了?”


    龔凡聽著腦袋裏的詢問,沒有做聲淡定的掏出一根棒棒糖塞進嘴裏,他左右兩側是地獄犬和夜冥還有池不凡這幾個想迴去,但被他拒絕了的吃瓜群眾。


    “為什麽不讓我迴去?”夜冥皺著眉頭,心裏琢磨也不知道現在演到哪了,他還想看看其他惡魔的形態呢。


    “就是就是,都自家人,誰不知道誰啊。”地獄犬跟著附和,明擺著也想迴去看電影吃瓜。


    池不凡沒說話,就瞪著同款黝黑的大眼睛死死盯著容器的同款臉。


    龔凡攏了攏黑色羽絨服的衣領,無視幾個人看向天花板心裏捉摸著,也不知道直播能不能看到夢境。


    看不見最好,如果也能看見就麻煩了,一整個星球的人可不好處理,還是得從瓏身上下手。


    他思索片刻嘎嘣一口咬碎了糖,叼著小棍兒開始對著瓏的腦袋敲。


    手中古樸黝黑的鑿子在燈光下卻看不見一絲光芒折射,整體模樣形狀平凡到了極致,可上麵卻縈繞著令人心悸到不可言說的氣勢。


    他隔空對著粉毛腦袋敲,每一下都有一道看不見的波紋在空氣中微微浮動,清淺的像是蜻蜓點水一般幾不可查。


    他的動作很簡單,但身旁的幾個貨,依稀能夠感受他的神態中多了一絲溫柔。


    幾個貨激惱一會,察覺到龔凡依舊沒打算理會他們幹脆安靜下來,隻是誰也不是笨蛋,夜冥先察覺到不對。


    憑什麽無影能迴去,難不成小凡想讓他看到瓏的夢境?


    地獄犬也想到了這個原因,兩人對視一眼,神色越發疑惑。


    一個老古人,一個老惡魔,中間還有什麽別的事嗎??


    真有。


    姬無影沒等到龔凡的迴應原本沒當迴事,可當他轉頭發現上層的蓮印還有術都被關在了下層上不來,才感覺有些奇怪。


    當牆麵多了一個窗口後,他看著匆匆而過的惡魔們,還沒來得及細細觀察,眼睛就隨著女人和場景的變化,越瞪越大。


    原本粉頭發的老惡魔,竟然漸漸變成了他曾經最熟悉的模樣,最熟悉的那個人。


    水西謠。


    姬無影被這一幕震驚到發不出一絲聲音,他微張著嘴想問這是怎麽迴事,想問為什麽瓏會變成水西謠的樣子,更想問龔凡是不是故意愚弄他,可一切疑問來不及理清楚問出口,伴隨著畫麵不斷推進,就全都被他吞進了肚子裏。


    .......


    夢中,畫麵轉瞬即逝,水西謠好像看到了三個黑影互相追逐,其中一個還有些眼熟。


    耳邊還有熟悉的聲音不停地哭嚎著。


    ‘你居然早就跟無影有一腿!你居然就是水西謠,我腦子不夠用了到底怎麽迴事?還有為什麽你這邊也是要死不活的氣氛!’


    ‘骨癌,你跟我某一任主人得的病一樣,就是骨癌,古代人肯定救不了你,無影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吧?啊啊啊哭死我了,你陪我眼淚!’


    畫麵再次停下時,她迷茫的睜開眼,心裏想著剛剛聽到的無影這兩個字。


    好熟悉的名字。


    她雙目迷茫,隻聽聞這兩個字,柔軟的心髒就好似被什麽人狠狠紮了一刀,血液盈滿後又溢出,傷口停止流血後,那一道道傷口又在沉默中被溫暖的東西治愈,傷疤卻已經刻滿了整個心髒。


    甜裹著疼,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隻是想到這兩個字,心頭就瞬間盈滿了什麽東西,有些熟悉的刺痛,有些陌生的不以為意。


    它們像是代表了無數隱藏的未曾言說的愛意,又像是即將發生的無數遺憾和別離。


    痛徹心扉中,那濃烈又肆意席卷心頭的情感,讓她看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唿....唿....”


    水西謠神色恍惚,慢慢坐在椅子上平複自己的唿吸,內心有一個聲音冒了出來,是她,又不像她。


    ‘喜歡也可以,不喜歡也可以,隻要是開心的,什麽選擇,什麽結局都可以.....這是你的選擇,這就是現在的我。’


    伴隨著女人灑脫的話落下,腦中又出現了兩道聲音。


    一道冷漠沉寂到毫無情緒‘他想實現你的願望。’


    另一道十分冰冷,語氣僵硬又忐忑的聲音說著‘....我喜歡你。’


    她雙眼迷茫半天沒迴話,引來中年人疑惑擔憂的聲音:“謠兒?怎麽了?”


    水西謠看著手中的茶迴過神來,似乎剛剛的一切聲音都隻是幻覺,她笑了一下搖頭道:“.....沒什麽,舅舅,這滿城桃花開的嬌豔,我還想再出去看看。”


    “你身體不適就要立刻迴來,知道嗎?”


    “謠兒知道。”


    離開驛站,帶著丫鬟走在街頭巷尾,她下意識去當年去過的那條街,街頭巷尾熱鬧非凡到處都是人,可她掃了一圈腦袋,並沒有看到那一抹如墨的黑發在其中。


    她神色有些落寞漫無目的繼續閑逛著,千姬國的糕點鋪子很多,她走走停停看著丫鬟手中籃子裏的糕點,想到糕快沒了,便叫人買了個布兜和梯子拎著爬上樹。


    “小姐,讓奴婢來吧?”


    下頭丫鬟滿臉擔憂,生怕主子出事她們受責罰。


    水西謠溫聲安撫了一句:“我很快就下來,莫急。”


    周圍有些許路人,她聽到了有人議論她,可她完全不在意,能夠活著,能夠做些喜歡的事,無論做什麽,她都很知足。


    粉紅色或是白色的桃花朵朵環繞在身邊,就連空氣都帶著一絲清甜,水西謠深深吸了一口氣,含笑摘下一朵朵花瓣。


    一小布兜桃花,便能做出二十幾塊糕點,後腰的疼痛感大多數都被止痛丸壓了下去,但長時間側身到底還是會傳來麻木的刺痛。


    她摘夠了欲要轉身下去,可腰間再次傳來刺痛,她身體僵了一下,腳下瞬間打滑身體也跟著往下墜,她匆忙種忙抱緊了布兜,生怕懷中花瓣摔爛,至於會不會摔疼摔斷腿她都沒做考慮,畢竟她已經習慣了疼痛。


    可預想中的痛感沒有傳來,伴隨著丫鬟的尖叫聲,一陣帶著桃花香和淺淡血腥氣的微風卷過周身,她察覺到腰上突然多了一隻寬大的手。


    驚詫間睜開眼,那雙秋水剪眸無錯的看向來人,瞬間滿眼都是那一頭烏黑墨發在空中狂狷不羈的飛舞。


    是那個男孩。


    她瞪大了眸子,看著麵前男孩還有些稚氣,但已然俊俏的邪魅的五官,一時失了言語,那雙桃花眼如同幾年前一樣含著隱晦的迷茫,同時也多了一抹堅定,就像是漂浮在海上的冰山,一路莽撞的撞死了不知多少條魚,搖搖晃晃看這著遠方但依舊不知道終點在哪。


    他長大了,他的頭發變長了。


    短短幾秒落地後,男孩一句話沒說轉頭就要走,水西謠見狀反應過來,立刻從籃子裏拿出一盒糕點,小跑幾步拉住了對方的衣袖,腰間刺痛的感覺都在這驚喜的偶遇種被忽略掉,她的聲音隻有隱含的喜悅和期待:“謝謝公子救了我,這是謝禮!”


    她細細觀察著對方的眼神,生怕被拒絕,手指也無意識抓的更緊了,對方似乎真的在動搖,她清楚地看到那雙桃花眼中冰冷散去了一點點,疑惑爬了上去,還有些猶豫。


    當那隻布滿粗糲厚繭的大手接過盒子,神色躊躇著吞下去的瞬間,她忍不住笑了。


    他好像不喜甜,可他沒有拒絕.....


    少年幾口吃了糕邊再次轉身,他身姿挺拔麵容邪魅,人群中不少女子為其側目,隻是對方毫不自知仿佛什麽人都不放在心裏,沒走幾步,她又看到一隻燕雀緩緩飛來,竟是與少年的背影同行遠去。


    燕雀方知前路在哪,而少年或許不知,他隻是眼神麻木的去往他該去的地方。


    水西謠順著他離開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她意識到少年去的地方是皇宮。


    皇宮是一座牢籠,擺布了她短暫的人生,好像...也困住了少年的一生。


    “......枝頭搖啊搖,鳥兒叫啊叫,早起的鳥兒吃飽飽,早起的蟲兒死翹翹......”


    她低聲呢喃著小調,待到那背影徹底消失,漸漸收迴了笑容。


    那個迷茫的男孩,還在迷茫著。


    她自知生命終會走向死亡,他不知自己的前路在何方。


    他們都是早起的蟲兒,終將喂飽他人的欲望......


    水西謠水眸沉沉,一言不發的迴到了驛站,傍晚時分看到中年人,她習慣性擺出溫和笑意詢問道。


    “舅舅,謠兒有一事不解。”


    “嗯?謠兒說便是。”


    “林教頭手底下的人.....最後都如何了?”


    聽到林教頭這三個字,中年人神色訝異了幾分,他沒想到侄女還記得兒時聊過的這個人,想到謠兒已經長大,這次中年人沒有岔開話題,歎了口氣道:“死的死殘的殘,沒有一個落得好下場,能被人找到一副完整的屍體都算命好了。”


    中年人喝了口茶,思索一番後繼續道:“但也有成功抽身的人,那得是武藝高強到林教頭拿起毫無辦法,隻能放對方走,這樣的人我記得隻有兩個,現在估摸著是隱居了,走商多年我也從未聽聞過他們的消息,或許是死了也說不定。”


    水西謠點了點頭,送走中年人,她吃下一顆泡過桃子汁的止痛丸,挽起袖籠開始一點一點清理那些花瓣。


    她一遍清理挑選,一邊自顧自呢喃:“你將來一定會離開這裏,一定.......我就在這兒等著你好了,白天躲進棺材裏睡覺,晚上爬出來走你走過的街道,我死後大概會做這些事。”


    “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或許,不知道最好。”


    她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跟誰說話,又或者是跟陸自凡相處久了,也變得有些古怪。


    有了止痛丸,夜裏疼到無法入睡的情況短暫消失了,但每次服用止痛丸的數量也在悄然增加,她沒跟董倩說,也沒跟舅舅說,隻是一個人默默承受所有。


    痛疼如同她的身份帶來的禁錮,束縛者她的肉體,她的靈魂,她無法自救,也沒有人能救她,她自知短暫綻放的生命,始終都在往終點方向走。


    聞著屋內淺淡的桃花香,想著桃花樹下神色冷硬卻藏不住窘迫的男孩,水西謠進入了夢鄉。


    當她再次睜開眼,是被疼醒的。


    天還沒亮,公雞都還在睡覺,她隻睡了2個時辰便疼醒了。


    藥瓶就在枕頭邊,她最近疼的厲害的時候,下肢無法動彈,痛到根本下不了地,可除了吃藥她還要下地方便。


    重新吃了藥後再次躺下沒多久,她掙紮著起身,卻疼到怎麽都拖不動身體,疼的寢衣濕了一後背,她摸到簪子不輕不重對著腿根處用力戳,皮肉疼刺激著神經,到叫她成功坐起了身。


    她已經這麽做很久了,為了不被人發現她的病,為了不讓舅舅知道後擔心,她這半年來晚上都會這麽做,腿根處已經留下了一塊黑色的瘢痕。


    解決完瑣事,她慢慢躺迴去等待藥效發揮作用,半夢半醒疼的腦子都不清醒的時候,屋外偶爾有幾隻早起的鳥兒啼鳴,倒是讓她心情好了不少。


    半年之內,她的病症開始惡化,她甚至能夠明顯的察覺到骨頭一天比一天痛,痛感是如何一點點擴散開。


    不知不覺到了清早,光線開始明亮,她起身簡單洗漱過後,看著鏡中麵色憔悴的美人,掏出脂粉一點點塗抹開。


    脂粉無色無味,是董倩閑來無事,把人皮麵具的多餘材料做著玩的小玩意,她用了倒是覺得甚好,上臉後竟叫人看不出一絲異常。


    身姿嬌小的女孩站在銅鏡前,撩起小腹處的衣角,輕輕觸摸側腰骨頭上的凸起,她神色平淡的仿佛早有預料。


    這個位置是半年來疼的最厲害的地方,皮下骨頭上的東西是最近生長出來的,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和頭發。


    美人俏麗的五官,被主人常年憔悴的病氣壓得展現不出一絲一毫,隻有溫柔如水的平靜,和一抹化不開的無名苦愁,是肉體常年感受到的痛苦,是靈魂對世間不舍的憂愁。


    她一頭及腰的長發,不知什麽時候起,每天清晨束發時都會掉下幾根,且每日都在逐漸增多。


    “還是不要再見了......”


    變醜了怎麽辦,不想讓那個人看到她醜陋的模樣。


    水西謠對著鏡子暗自神傷了一會,叫了丫鬟吃過早飯,來到前廳。


    她看著舅舅和對坐的太監總管,淺笑落座後隨意開口定下了自己短暫的餘生:“來年春天,我想嫁到千姬國。”


    若是無處逢生,無處立命,那便死在有他的土地上,化作春泥、冬雪,一路相伴遙望,直至生命的盡頭。


    這樣也算擁有過。


    話音落下,她依舊淺笑著,好似完全不會後悔,完全不在乎接下來會遭遇什麽。


    她知道自己活不長,不過是一副枯骨,嫁誰不是嫁,隻要不是那人,誰都可以。


    她此時心中所想,隻為了死後能與心儀的男子長相伴,長相守。


    她想悄悄靠近對方的世界,不做打擾的滿足那微不足道的願望,卻絲毫不知道這個決定會讓她平靜的靈魂也陷入瘋狂。


    ‘我靠!你居然是為了他才嫁過來的??嗚嗚.....我受不了了,小凡我想請假!’


    耳邊似有叫罵聲,水西謠神色如常,像是習慣了這聲音。


    換麵快速閃過,她再次睜眼已經坐在馬車中,身後還有千姬國的護衛和另一輛馬車。


    水西謠眼神恍惚愣怔了幾秒,想起她正在同遊曆的九皇子同行,忍不住勾唇漏出一抹竊喜的笑。


    可笑了不過幾秒,她又收起了嘴角的弧度,頗為茫然地發起呆。


    打招唿很正常對嗎?


    隻是打招唿的話.....沒關係的。


    “是你。”


    他認出她了。


    不過是一件很小的事,卻讓她忍不住感到開心。


    “多謝九皇子多日前出手搭救,我是沁水國的十八公主,水西謠。”


    這是禮儀,沒關係的。


    水西謠反複提醒自己,抬眸時唿吸停頓了一下,她看到了年少時最想看到的東西。


    他的笑。


    可他笑的好像不開心。


    “舉手之勞。”


    男人打過招唿徑自走進了驛站,她腳步不自覺跟在後麵,來到大廳內看到一眾侍衛們,她才猛地迴過神隔了一個桌子落座。


    吃飯時,她控製不住的一次次瞥向不遠處,幾次眼神觸碰後,她應該收迴視線安分守己,可她控製不住自己的眼睛。


    他也在看她。


    意識到這件事後,水西謠隻覺得臉上有些發燙,額角也跟著熱了起來,隻是她臉頰抹了胭脂,額頭沒有抹,叫旁人來看反倒還給她留了些體麵。


    一路同行半個月,她不敢靠近,除了最初打過招唿後,兩人幾乎再無對話,可她同樣也控製不止視線總是跟隨對方的身影。


    她喜歡的男孩長大了,就在她的眼前,不用擔心過於靠近會產生交集,也不會離得太遠形同陌路。


    這叫她怎麽忍住。


    “無影。”


    夜裏一次次在睡夢前,小聲念著對方的名字,就好像他們今天已經聊過天,彼此變得更加熟悉。


    她覺得這樣的行為很傻也很奇怪,可她同樣控製不住。


    難掩的悸動,如同骨子裏的疼,在血肉裏悄無聲息的生長出來,壓都壓不住。


    “無影......無影。”


    呢喃入夢,後再次睜開眼,這段幸福又短暫的旅程已經走到了終點。


    他們迴到了她的牢籠。


    畫麵流轉,她去了破落小院,跟小凡分享著這一趟旅途的經曆。


    “他已經是很厲害的殺手了,不知道他幾歲才能脫離那個人,好像親眼看到啊。”


    水西謠看著毛茸茸的腦袋低頭擺弄蚯蚓,隨意的聊著天。


    “他的頭發看起來很漂亮很結實,不像我的最近總是在掉。”


    “我還聽說了一件趣事,千姬國的皇室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男子隻可嬌妻束發,女子隻可愛郎添領針,小凡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陸自凡繼續看螞蟻好像根本沒聽到,她也沒想著聽對方迴答,繼續念叨。


    “嬌妻指的是心愛的女子,無論後院有多少人,他最愛的隻有嬌妻,而領針呢,是心愛的男子在嫁衣上親手縫的那幾針,無論他將來娶多少個人,對女子的感情都不會變。”


    說到這裏,她突然沒了後續,忍不住思考以後無影會不會做這樣的事。


    用來拿刀的手,能縫好那幾針嗎?


    她腦補出粗糲的大手小心翼翼捏著衣領,眉頭不展遲遲下不去針腳的窘迫模樣,又或是剛摸上布料,粗繭就把布料磨破的情況,想到這她忍不住笑的肩膀直聳動。


    可笑著笑著,腰間一陣刺痛傳來,她的笑容收斂,眼眶慢慢變的紅潤潤泛起了水光。


    他會娶什麽樣的女子,愛上什麽樣的人呢。


    一定是健康活潑,又有趣的人,跟她完全不同的人吧。


    水西謠抬起手看著自己消瘦了一點的手背,肩膀再次聳動起來。


    這次陸自凡有了迴應,他沒有聽到笑聲疑惑地歪了歪腦袋,凝視著地上濕了的一小塊。


    姐姐哭了。


    他撓了撓臉,把濕潤的泥土扣起來點在自己臉上,傻裏傻氣的模仿對方。


    水西謠見狀眼淚漸漸收住,再次笑了出來。


    “真是個小傻子。”


    一日日過去,畫麵快速流走,她又迴到了之前的日子,每天來看看小凡,吃吃藥,聽嬤嬤們訓斥一番,晚上思念一下無影。


    他還在這皇城之中,但是她就當做對方已經離開,他們不會,也不該再產生交集了。


    可沒過幾日,她以為對方已經離開,卻轉頭在街上看到了那熟悉的一頭墨發。


    他居然沒走。


    “你不是去魯國了嗎?”


    不該靠近的。


    她心裏這般想著,腿卻不聽使喚的走了過去。


    對方沒有迴答,陷入了奇怪的沉默,像是震驚到了。


    水西謠看著他臉上熟悉的人皮麵具膚色,突然意識到他在沁水國可能有任務,她察覺到此舉不妥想要退卻,可下一秒就看到那雙桃花眼故作陌生疏離的神色。


    “小姐何出此言?.....小生不日剛到這皇城.....”


    “無....”


    她見對方陌生的眼神,心裏莫名酸澀想念出對方的名字,可她沒喊出來,就被那把折扇抵住了唇。


    “小姐可看清楚些.......你認錯人了。”


    男人走了,而她沉默的站在原地久久未動,暗自唾棄自己剛剛的舉止。


    明明不該靠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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