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龍傲國說的,龔凡什麽都不需要做,他隻做自己就夠了。


    這群總統們,一個個看著老布去當舔狗,沒舔好反而被踹了一腳掩麵而去,他們更老實了。


    老布的宗教信仰很濃重,他是他們之中最會舔的人,如果老布都搞不定龔凡,他們就更沒有必要湊上去舔。


    這下好了。


    原本還想試著討好龔凡,把人給圈楞到自己國家的總統們,徹底蔫吧了。


    沒辦法了。


    他們隻能變成龍國小弟,卑躬屈膝的求保護了。


    “是他啊.......”


    夜冥看著布倫桑離開的背影,那一手戒指他記得很清楚。


    這人給的食物很少,什麽宗教信仰的規矩多得要死。


    那一世的龔凡清醒過幾次,都是他餓的不行了,叫姬無影幫忙掏鳥蛋,其中一次正好被這人給看到了。


    沒想到這人還活著呢。


    很少遇到過這種情況,但不是沒有。


    夜冥想了想。


    罪魂鼎好像最多隻會在同一個世界裏,出現2次,這種情況他看到過幾次。


    所以藍星這個世界。


    還會出現新的罪魂?


    還是龔凡身邊的人?


    算了這不重要。


    夜冥搖了搖頭,繼續埋頭幹活,不管是誰都跟他沒關係,眼下的副本任務最重要。


    這一世的罪魂鼎太好說話了,他必須在這一世多出來待待,裏麵待膩了。


    角落裏的艾克,正在跟翔國總統說話,不過基蘭·拉夫卻沒怎麽聽。


    他隻是隨便敷衍著點頭,眼神卻始終盯著那個瘋瘋癲癲的青年。


    他滿腦子都在想另一件事。


    龔凡發瘋的樣子好像有點眼熟。


    像30年前製造暴亂的邪教教主。


    我是誰。


    我到底是誰。


    踹飛糟老頭子後,龔凡混沌的意識,又思考起了這個問題。


    那個老頭子看他的眼神,真的很熟悉。


    現實的衝擊,和他以為是虛假的畫麵重疊後,讓本就混沌的神誌徹底陷入了混亂狀態。


    龔凡幾乎是承受不住的靠在了傀儡上,半天都不能動彈。


    他甩了甩頭,瘋瘋癲癲的大腦,想要清醒的理智,和無法承受後的逃避。


    各種痛苦、煎熬、恨不得去死的折磨,各種各樣的痛苦感受還在腦子裏一遍遍衝刷。


    那些無法承受,承受不了的情緒,反複拉扯著他的靈魂,把他的意識撕成了無數的碎片,又碾成了粉末。


    哪怕軀殼留下的意識少得可憐,幾乎是整個陷入了休眠的狀態。


    可龔凡還是被迫承受著一切,他像是身體壞掉了,靈魂破了個大洞,身體出現了裂縫。


    他看到了很多畫麵,看到了很多人,但是他沒有一點參與感。


    他好像在看一場沒有結局的電影,電影裏有形形色色的演員,但沒有一個與他有關。


    他都不認識。


    他看到有人在心疼他,愛著他,欺負他,傷害他,折磨他,殺了他。


    他看到他在折磨別人,保護別人,傷害別人,欺負別人,愛著別人,心疼別人,殺了別人。


    那些傷口,鑽進了無數陌生人的人生。


    那些需要用一生去品味,才能明白的酸甜苦辣鹹,一股腦的鑽進了他的靈魂裏。


    它們帶來了快樂幸福,痛苦悲傷的感受,又在生命的盡頭,全都化作了空寂的死亡。


    各種快樂的,幸福痛苦,折磨和死亡,從這些縫隙裏一點一點摧毀著他的意識。


    他清楚的看到,每一個死亡結束後,又是另一個開始。


    短暫地沉寂,似乎隻是眨眼之間,接下來又是各種各樣的畫麵。


    可一次又一次席卷的畫麵,始終無法衝刷掉孤獨感。


    那些畫麵,隻留下了不斷累積的,無邊無言的孤寂。


    似乎‘他’所有燦爛的時刻,最終都要用孤獨來償還。


    向死而生,向生而死。


    生來痛苦,死後孤寂。


    不斷重複。


    無法形容的感受,哪怕是癡傻的龔凡,也承受不住了。


    他的身體在顫抖,一雙黝黑的眸子,湧動著深不見底,宛如古井無波的死寂。


    跨越肉體可承受範圍的繁雜情緒,像是一道深不見底的深淵,把他卷入其中。


    滴答。


    滴答。


    放棄反抗的傀儡,慢慢把跟主人血肉氣息相同的龔凡,當成了主人餘江。


    原本安靜的傀儡,在看到手臂上掉落的一串串晶瑩水珠後,愣愣的抬起了頭。


    它看到。


    人類,在哭。


    哢嚓嚓。


    懷裏的傀儡動了,它抬起了木質的手臂,圈住了龔凡的身體。


    哢嚓嚓。


    接著一個又一個傀儡走了過來,把中間的人類團團圍住,它們用身體給人類築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港灣。


    它們久久未動。


    傀儡被設定過一個程序,當看到主人在哭的時候,它們要抱住主人,把他保護起來。


    這邊的異常情況,也引起了夜冥等人的注意。


    “小凡?”


    隨後,夜冥也來了。


    他放下了工具,扒開了傀儡,摸了摸龔凡的額頭,入手一片冰冷濡糯。


    全是汗水。


    仔細感受了一下,夜冥的表情嚴肅起來,他感覺到罪魂鼎在顫動,不是那種疼痛的顫動,是崩潰到承受不了。


    “他怎麽樣?”


    地獄犬又出來了,他在罪魂鼎裏躺屍呢,可罪魂鼎嗡嗡嗡的顫動,那條裂縫還不斷湧動著古樸的氣息。


    狀態很不穩定。


    他詢問夜冥,也夜冥也不知道他怎麽了,隻是搖了搖頭。


    罪魂鼎的情況,他們能根據龔凡的行為分析出來。


    但具體發生了什麽,隻有龔凡自己知道。


    “卡巴卡巴?”


    屁花從艾麗婭身上下來,快速爬到了龔凡的身上,用大花瓣蹭了蹭龔凡的腦袋。


    “......?”


    噠噠龜用頭頂了頂龔凡的小腿,抬頭疑惑地看向他。


    這邊的情況,其他人也發現了。


    “小凡哥哥......好喝好喝!”


    王淑芬看到小凡犯病了,她抱著nb鈣走了過來,推了推龔凡的手臂。


    每次小凡哥哥不舒服,吃點東西就會好的。


    “小凡啊,我就說你喊過他爸爸,他看了視頻都不信!待會你再叫他一聲怎麽樣?”


    盧誌也看到龔凡的狀態不對,拉著譚宇就過來了。


    他不知道龔凡怎麽了,隻能想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


    “小凡啊,有什麽事想不開,就不想了。”


    譚宇擔憂的看著龔凡,完全沒理盧誌的話,作為精神科的主任,他知道小凡犯病了。


    可他也知道,龔凡的情況特殊,或許那些病症,從來都不是他們以為的精神疾病。


    而是。


    他承受了一些常人無法承受的東西。


    譚宇看著龔凡擦掉了眼淚,又蹲在地上無意識的啃指甲,他深深歎了口氣。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看龔凡的直播迴放,每次看完都會忍不住的歎氣。


    小凡跟尼基塔在一起的時候,飯量就會變得很大,吃進嘴裏的東西也亂七八糟的。


    這曾是他們診斷出來,焦慮症伴隨的異食癖。


    小凡跟池無在一起的時候,更像是跟王淑芬相處的感覺,誘哄著老人多寵溺自己。


    這曾是他們診斷出妄想症。


    他跟姬無影還有夜冥在一起的時候,暴力指數直線上升,殺人的手法越來越熟練。


    這曾是他們診斷出,暴怒症的暴力行徑。


    他跟他們,每一次出現在眾人麵前時,都在一次次告訴所有人。


    他不是精神分裂,他真的認識那些不可能存在的人。


    龔凡從來都不是精神病。


    但無論他到底是什麽人,什麽身份,譚宇都搞清楚了一件事。


    他就是個沒有覺醒自我意識的孩子。


    在搞不懂複雜的人生,到底有什麽目標和方向時。


    又在無意識中受到了這群人的影響,從小到大,又無意識下模仿他人的一些行為。


    他似乎隻能通過別人,找到屬於他的痕跡。


    清醒後的龔凡,似乎與從前沒有太大的不同。


    可不同,本身就是很大的問題。


    人的精神狀態正常後,想的是好好生活,做喜歡的事,讓人生變得更有意義。


    可龔凡從來除了吃,沒有任何興趣。


    小凡清醒後,給他的感覺更直觀了。


    他就像是一個深知自己沒有未來,連結局都無法奢求的人,早早就接受了平淡或是平庸的一生。


    又似乎無聊了很久,想在蜉蝣般枯燥的生活中,找到有趣一些的自己。


    “好孩子,吃吃喝喝,也是人生大事。”


    譚宇拍了拍孩子的肩膀,看了一眼那群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他拉著盧誌和王淑芬重新坐到了飯桌前。


    從龔凡越來越強大開始,他就跟他們不同了。


    他不是個普通人。


    他從來都不普通。


    那些讓孩子哭的,無論是什麽,他們都沒辦法替他承受。


    而他們這幾個老家夥能做的,就是吃吃喝喝平安到老,讓孩子看到他們好好地,比什麽都強。


    不添麻煩不添亂,就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事。


    可想歸想,看到小凡,看到兒子難受的掉眼淚,他心裏跟針紮一樣,難受的視線都模糊了。


    這孩子,除了因為食物,可從來沒哭過,這得多疼多難受啊。


    “嗚嗚嗚.....”


    沒忍住,譚宇到底是勸解自己失敗了,他就是覺得自己沒用。


    孩子在副本裏受傷他進不去,孩子搬家了他都留不住。


    現在孩子難受的哭了,他都不知道為什麽,還不敢問。


    “老譚,你他娘的酒水走岔路了!?”


    盧誌看到他那副‘我兒子難受,我沒辦法替他難受’的表情,沒好氣的冷哼一聲。


    可嘴裏吐槽著譚宇,他自己的眼裏也泛著淚花。


    老了老了。


    什麽用處都沒了。


    龔凡的身體素質已經超出了人類範圍,他清楚地聽到了老人說的話,也聽到了老痰盂在哭。


    他一雙黝黑的眸子,在死寂和平淡中反複跳躍,最終所有難言的痛苦被壓在了心底。


    還可以。


    其實也就還可以。


    不至於疼的要死。


    真的。


    “尼基塔,我們談談。”


    龔凡放下了嘴裏的手,突然恢複清醒的他,垂著頭站起身走到了尼基塔身邊。


    他的語氣很平靜,一如他的表情。


    “......好。”


    尼基塔一直都在看著這邊,但是他始終沒辦法像之前那樣過來關心龔凡。


    因為昨天晚上他又做了噩夢。


    甚至今天醒來後,他清楚地記住了一個畫麵。


    他的屍體麵前,就是龔凡這張臉,滿嘴都是他的血肉,鮮紅刺目。


    不過再怎麽心裏擔憂又如何害怕。


    可看到小孩恢複了正常,他還是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說真的,他這樣沒事吧?”


    地獄犬一張狼臉皺了起來,他能感覺到龔凡的狀態,跟之前每次都不一樣。


    “不清楚......對了,你看到池無了嗎。”


    夜冥盯著那群有自我意識的傀儡,又有點技癢了。


    地獄犬搖了搖頭,隨後他倆幹脆看著龔凡和尼基塔那邊,思考著罪魂鼎到底怎麽了。


    “小草兒.......如果我們都死了,你會為我哭,還是他?”


    魔印淡漠的眸子,看著那邊的龔凡,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我特麽都死了,還怎麽哭??”


    忻先是被這話一噎,接著嘴角僵硬的麵皮,抽搐了好幾下。


    無人看到的高緯度空間裏,罪魂鼎古樸的光輝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變得暗淡。


    與此同時,另一層逐漸凝聚的虛影,就套在罪魂鼎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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