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帝雖然耳朵聽著眾人的話,可心裏早就盤算著,既能夠殺了賴名成,又不能讓人覺得自己太過冷漠無情。


    \"賴禦史,說的好!這才是禦史該做的事!直言進諫!不愧是我大慶的第一禦史!\"


    此話一出,那些剛剛說著處罰的人,頓時臉色難看,尤其是太子李承乾,他低著頭不敢吭聲。


    \"像這樣的人!朕應該賞!\"


    眾官員麵麵相覷,慶帝直接站起身,從遮擋的紗幔後走了出來,臉上狀似沉思的來迴走動,陳萍萍沉默的低著頭,似有察覺。


    \"朕,應該賞賜點什麽呢?\"


    \"陛下,現成的,剛剛範閑參我時呈上去的珠寶。\"


    陳萍萍的突然迴複,引得李承澤眼睛一亮,立馬大聲道:\"兒臣附議!禦史向來清正廉潔,肯定家裏窮的叮當響,陛下若賜些銀錢,豈不是可以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此乃一舉而兩得之舉!堪稱佳話!\"


    慶帝眼睛一眯,死死的盯著此刻再次跪趴在正中的李承澤,聽著李承澤這話,說的好像自己多麽苛待官員似的,什麽就窮的叮當響!


    \"你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兒臣起初並不知道的,隻是聽說之前賴禦史去探望小範大人,隻因為囊中羞澀,隻能買一點大棗過去,所以兒臣才會如此猜想。哦~對了,賴大人去範府的時候,周圍不少人是看見的,一路走下來,有不少百姓還讚揚了賴大人的剛正不阿呢!\"


    此話說到這裏,李承澤便不再說了,其餘人大氣不敢喘一聲,慶帝臉上更是難看。


    慶帝:嗬!剛正不阿!如此剛正不阿的人被他給處置了,百姓估計會議論紛紛吧!好一個李承澤啊!真是朕的好兒子!


    此時的李承澤匍匐在地,額頭冒出了冷汗,臉色蒼白,剛剛他說話時,故意用了一點精神力,語言加強精神力的安撫,慶帝身上的殺意沒有之前的那麽濃鬱了。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就按照陳院長和二皇子的提議來吧!\"


    慶帝一邊說著,眼神直接掃向了另一位官員——秦業,秦業直接站了出來,\"陛下連賴禦史這等諫臣的狂悖之言都能容忍,可見陛下寬厚仁德,但,賴禦史諫言雖無錯,卻也有頂撞陛下之嫌,既然賞完了,那就該罰了!望陛下賞罰分明!\"


    秦業的一句話,瞬間群起激昂跟著附和。


    \"哦?你們覺得朕該如何罰他?\"


    有說降職的,有說行刑的,應有盡有。


    最後,慶帝還是決定了降職,畢竟剛賞完,不好直接殺了,幹脆降職,將人調離京都,省的看著鬧心。


    一場鬧劇,終於落下了帷幕。


    慶帝臨走的時候,眼神晦暗不明的看了一眼李承澤,待他離去,李承澤才堪堪起身,搖搖晃晃的身體,頂著一張毫無血色慘白的臉,仿佛行屍走肉。


    每走一步,大臣們紛紛避讓,就這樣他一步步的走出了禦書房。


    他不知道,在他身後,陳萍萍眼睛直直的盯著他,仿佛黑夜中潛伏的獵鷹,有多想要看清楚眼前的李承澤。


    而範閑眉頭緊皺,他已經對李承澤的所作所為越發的看不透了,他到底想要什麽?


    大雨傾盆,微涼的風,吹的李承澤的頭腦有一絲清明,但如今這個狀況,他更需要的是體力。


    從禦書房出來,每走一步,都會耗費他一分的力氣,剛剛的能力使用過度,此刻正是虛弱之際,就在他踉蹌的要摔倒時,幸虧被一名小太監扶住,李承澤轉頭望過去,不禁看的愣住了。


    眼前的小太監不是別人,正是前世範閑在宮中的眼線洪竹。


    此刻的洪竹還不認識範閑,年歲看起來也小,應該是剛進宮不久,記得好像是要報仇,所以才進宮的。


    李承澤與他一路無話,直到宮門口,謝必安接手了他時,李承澤才開口,\"小公公,你莫急,你的仇,範閑會替你報的,你且等著他來找你就行了。\"


    洪竹瞪大了眼睛,還想再問些什麽,可眼前人已經被扶走了。


    一入馬車,李承澤終究是扛不住,身體直接倒在了謝必安的身上,整個人如同沒了骨頭的麵條一樣,除了腦子還有幾分清明,身體是一動不想動。


    謝必安急忙催促著車夫趕車迴府,順手拿起一旁的披風,細心的將李承澤裹好,忍不住有些責備,\"殿下,禦書房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您何必要強出頭呢!\"


    李承澤笑了笑,\"咱們這位陛下,什麽事兒都想控製在手中,但凡有一人不符合他的心意,他就想除之而後快。\"


    謝必安一臉迷茫,\"我記得……賴禦史曾經也指著陛下的鼻子罵過,那時候都沒事,今日又怎麽可能會有事呢?殿下,是不是太杞人憂天了?\"


    李承澤冷笑一聲,\"必安,你太天真了,今日若不是我直言道出賴名成曾找過範閑,且讓百姓看到,你以為陛下還會留著賴名成嗎?


    都察院查案,卻找上了監察院,賴名成手伸得太長,這是觸碰了老頭子的底線。若我不破釜沉舟,老頭子肯定會下殺令的。\"


    \"可如此一來,陛下必會對殿下更多的不滿,萬一……\"


    \"無所謂,反正……我也是個將死之人了。\"


    \"殿下!\"


    李承澤沒有再說什麽,而是閉上了眼睛,謝必安歎了口氣,敲了敲車窗,馬車的行駛速度變得緩慢且平穩了下來。


    直到迴府,李承澤都沒有在醒過來。


    禁足半年,對於李承澤來說,算是小懲大誡,但春闈在即,按道理來說,春闈過後便是範閑和林婉兒的婚事了,也不知道這一世會不會還是一樣。


    猛然間又想起那日夜宴上,範閑說的那些詩,突然笑了起來。


    \"一樹梨花壓海棠,他也是真敢說。\"


    如今……他大概沒什麽心思了吧。


    即使沒有了李承澤的插手,春闈的居中郎職位還是範閑莫屬,這其中到底是誰在操作著,也不言而喻了,畢竟慶帝還需要再把他捧的高些,這樣摔下去的時候,他才疼。


    這一向是老頭子的慣用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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