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北寒覺得,肖女士能夠看得開,才是他眼裏的精明的女人。至於十年前與她產生的隔閡,也已經同他對夏靜初的感覺,消散。


    “可是,媽媽,家裏不能沒有你操持啊!您還是迴去吧——”,鬱子悅不死心地勸道,隻見肖穎抬眸,睇了她一眼,“家裏的事情你跟著老太太,王阿姨慢慢學。這個家遲早是讓你當的——”,肖穎語氣平緩地說道,隨即從左手無名指上取下一枚鴿子蛋般大小的色澤上層的翡翠戒指,遞給淩北寒。


    “把它轉交給你爸,對他說一句,我肖穎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肖穎依然語氣平靜地說道,溫暖的陽光下,眸子裏閃爍著瀲灩的光芒。


    曾以為,淩誌霄是愛她的,一直包容她,甚至是寵她的。可沒想到,原來這些都是假象。原來,對她,他不過是敷衍。終於,他厭倦她了。以前是忍著沒說出來,現在,他連忍受都不肯了。


    有種被人拋棄的感覺,令一向剛強的她,心酸地想落淚。


    完蛋了!連結婚戒指都要退迴去了!鬱子悅在心裏暗歎,伸手在自己的戒指上悄悄地撫摸幾下。難道他們真的要離婚嗎?都年過半百的人了,這是鬧哪樣?!


    淩北寒心口十分不暢,悶堵著,“還是你自己交給他,自己跟他說。”,他將戒指推了迴去,冷硬道,想跟她說一句軟話,但說不出口。


    肖穎慍怒地拿起那枚戒指隨意地丟進了自己的包裏,“我走了。”,她說完,從容優雅地站起身,戴上墨鏡,離開。


    ***


    第二天一早,鬱子悅醒來時,下意識地轉首,在看到身側空蕩蕩的床鋪時,心口一塌,“淩北寒!”,她心驚地開口,下床,穿著睡衣的她赤著腳就奔下樓。


    “淩北寒——”


    “悅悅,怎麽不穿拖鞋就下樓啊?!快迴房去——”,正在掃樓梯的王阿姨看著鬱子悅,連忙說道。


    “王阿姨!淩北寒呢?!”,鬱子悅激動地問道,迴想起剛剛做的那個噩夢,心裏湧起一股不安來。


    “阿寒五點多就迴部隊了!這會兒應該到了吧,臨走前沒忍心吵醒你!”,王阿姨和藹地笑著說道,這對小夫妻倆這幾天給冷清的老宅增添了不少歡愉的氣氛。


    這樣才像個家嘛!王阿姨在心裏暗歎,不過遺憾的是,淩北寒又迴部隊了。


    聽王阿姨這麽一說,鬱子悅心裏一陣酸澀,這個混蛋!竟然又一聲不吭地走了!她連忙上樓,迴了房間,拿起昨晚被淩北寒調成飛行模式的手機,撥了他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淩北寒!你混蛋!”,鬱子悅大聲吼道,聲音裏帶著哭腔,鼻頭酸酸的,他竟然不讓她送他,明明昨晚說好了的!


    淩北寒才到部隊房間,聽到她的聲音,嘴角揚著寵溺的笑,這個點,她該起床了。


    “罵什麽?!還不快洗臉刷牙吃飯上班去,別以為我不在家,就沒法管你!”,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從聽筒裏穿透過來,震動著她的心髒,令鬱子悅心情舒暢了不少。


    “剛剛做了個噩夢,你說,我不好,不要我了——”,她撇著嘴,撒嬌道,其實,夢裏還有夏靜初。淩北寒牽著夏靜初的手,離開,將她一個人丟在一個荒原上,淩北寒對她說,“我愛的還是她!”,那樣無情,決絕……


    “胡思亂想什麽?!”,她的這句話真的激怒了淩北寒,不明白跟她相處得都如膠似漆了,她怎麽對他還不踏實,不安心?


    “我——一個夢而已!你兇什麽兇啊?!”,被他這麽一吼,她心裏也不舒服了,氣惱地反駁,心裏更酸!


    淩北寒意識到她也生氣了,吸了口氣,軟下語氣來,“好,我認錯,我認錯,下次迴家倒立一個小時,成不成?”,他對她柔聲哄道,這話對鬱子悅來說,極為受用,小^臉一紅,心裏也不氣了。腦子裏反而浮現起他頭朝下倒立的樣子。


    “不成!起碼兩個小時!”,鬱子悅變本加厲道。


    “是,兩個小時!好了,我到部隊了,這就要去準備開展工作,你上班路上小心——”,淩北寒爽快地說道,也沒忘哄哄她。


    這小女人啊,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這點,淩北寒算是弄明白了。


    “嗯,那你——親我一口——再掛電話——”,鬱子悅紅著小^臉,對著話筒小心地說道。


    這小女人真磨人!淩北寒在心裏暗忖,知道自己不照做,這個電話是掛不了的,他要是強行掛斷電話,她在家不知道又得胡思亂想多久!


    “好,你聽好咯!”,淩北寒心裏一橫,沉聲道,然後對著手機靜話筒,重重地一“啵”!


    房門口,陸凱一臉驚訝地看著他們的鐵麵營長竟然對著話筒,親了一口,陸凱目瞪口呆著,淩北寒也發現了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陸凱識相地連忙拉上門。


    “咯咯咯……”那頭的鬱子悅坐在床邊,笑得花枝亂顫,臭當兵的居然真的在電話裏親她了!腦子裏各種想象此刻淩北寒的樣子。去他可也。


    “笑什麽笑!都被陸凱那小子撞到了!”,淩北寒氣惱道,誰知電話裏頭的鬱子悅笑得更大聲了,“哈哈……陸凱撞到了……有沒有拍下啊?”


    “閉嘴!有事報告,沒事掛斷!”,淩北寒嚴肅道。


    “好啦好啦——再見啦——啵——”鬱子悅說完,沒忘也親了他一口,才依依不舍地掛斷電話。


    “陸凱!”


    “到!”


    淩北寒拉開門,衝著還站在門外,拎著一袋子東西的陸凱喊道,陸凱連忙上前,立正行李!


    “你小子迴家過個年,肉吃多了把腦子堵了吧?進門都不知道打報告了?!”,淩北寒睇著他,嚴肅道。


    “報告營長!俺腦子沒堵!很久沒見營長,十分想念,一時激動就忘打報告了!”,陸凱筆挺地站在淩北寒麵前,麵不改色道。


    “嘴皮子倒很遛!沒去文工團可惜了!說吧,什麽事?!”,淩北寒問道。


    “報告營長!俺從老家迴來帶了些煎餅,大蔥,鹽豆子。這份是留給您的!”,陸凱報告完,將手裏的袋子遞給了淩北寒。淩北寒拎著袋子進門,正好沒吃早飯,拿出一張煎餅,放上剝幹淨的大蔥,撒上鹽豆子,卷著,就吃了——


    不過不一會兒,就接到了個電話,他開著部隊的勇士車,去了後山。


    師長帶著國^家^安^全^局的人在偏僻的後山腳下等他,還是軍火走私案的事情,淩北寒接受了一些秘密指示。


    ***


    鬱子悅成功地拿到了記者證,現在是報社的一名正式記者了。每天很忙碌,她也十分積極。


    “悅悅,怎麽你也在看這個視頻啊?!”,吃飯的時候,顏汐見鬱子悅在翻看著那最近一起很有名的靈異視頻,問道。


    “我看看人家國外媒體的報道,學習的!”,鬱子悅吃了口飯,對顏汐說道。


    “你還真拚呢!”,顏汐笑著說道。


    “那是!我要成為一名優秀的,以追求新聞真~相為第一準則的記者!”,鬱子悅堅定道,顏汐笑了笑,這時,看到陸啟琳正端著餐盤朝這邊走來。


    “陸會計!”,顏汐微笑著喊道,腦子裏不自覺地浮現起陸啟正那張臉,懊惱地甩甩頭。


    “啟琳!”,見到陸啟琳氣色很好,鬱子悅心裏放心了不少,聽說她上次受了刺激,精神差點出了問題。


    “小嫂子——小顏!”,陸啟琳揚著優雅的笑,對他們打招唿道,在一旁坐下。


    “看什麽呢?”。見鬱子悅左手旁放了一隻平板,陸啟琳隨意問道,她這人性子有點冷,此刻,已經在很努力地要跟她們找話題聊了。


    “就是最近的一件很詭異的案件啦——一個華裔留學生失蹤的報道——”,鬱子悅笑著說道,隻見陸啟琳的臉色慘白起來,“我……”


    “悅悅!快關掉!”,顏汐發現陸啟琳的不對勁,可能是膽小吧,連忙對鬱子悅說道。


    “哦!”鬱子悅一頭霧水地關掉平板。


    “我,沒事……就是覺得挺恐怖的……”,陸啟琳淡笑著說道,拿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


    “其實也沒什麽的啦——”


    “悅悅,快別說了!”,顏汐又打斷了她,鬱子悅吐吐舌頭,“那顏姐,聊聊你跟陸啟正吧!”,鬱子悅這時看著顏汐,狡黠地說道。


    “咳……”,哪壺不開提哪壺,還當著陸啟琳的麵,顏汐差點被米飯噎死。


    “小顏,我哥?”,陸啟琳看著顏汐,詫異地問道。


    “啟琳,你還不知道吧,你家老大過年時,竟然開車幫我顏姐送到了老家誒!顏姐,路上有沒有發生什麽,從實招來!”,鬱子悅看著顏汐,八卦地問道。


    顏汐現在十分後悔自己說漏了嘴!


    “難怪聽爸媽說,我哥除夕夜深夜才趕到家——”,陸啟琳插了一句。


    “其實也是意外啦——我誤了飛機,他好心送了我一程,哪有發生什麽,什麽都沒發生!”,顏汐藏在桌下的手,在鬱子悅的大~腿上輕輕地捏了捏。


    “嘶——你就悶騷吧!”,鬱子悅氣唿唿地,吃痛地說道,令顏汐的臉更紅了。陸啟琳也笑了笑,“我哥也老大不小了,你們要是有感覺,可以先處處——”陸啟琳笑著說道。


    “誤會!絕對誤會了——”


    一頓午飯在三個小女人的吵鬧聲中結束。


    ***


    手上的幾個案件臨時被轉給其他律師,被物業從住處趕了出來,租給她的一室一廳突然不租給她了,這是這幾天發生在夏靜初身上的倒黴事情,唯一不倒黴的就是,腫~瘤是良性的,但如果不及時割除的話,也有轉變為惡性腫~瘤的可能。


    不過,她也清楚,這兩件事是肖穎在背後做了手腳!夏靜初不得已,借住在崔雅蘭的出租屋裏,一個小區的出庫裏。


    “肖穎,你越這麽做,對我越有利!繼續吧!”,走在幽暗的馬路上,夏靜初在心裏暗暗地想。即使是一名律師,她暫時也沒打算去維.權,去起訴。


    “嗤——”,一輛白色的麵包車在她身邊停下,此時,從車上下來幾個手裏拿著棍棒,頭上戴著頭罩的人,掄起棍棒就朝她的身上砸去。


    “啊——救命——救命!”,夏靜初發出慘叫聲,雙手本能地抱頭,蹲下~身子,蜷縮著——


    這時,從不遠處傳來一陣陣警笛聲,那幾名男人連忙跳上車,白色的麵包車揚長而去。


    夏靜初傷勢不嚴重,被警察帶去醫院做了個檢查,去警局錄了口供後,就迴去崔雅蘭的住處了。當警察問她懷疑兇手是誰時,她並未說出是肖穎——


    “靜初姐!這也太欺負人了!你是律師啊!你可以去告她的啊!”,崔雅蘭端著中藥走過來,遞給夏靜初,對她氣憤地說道。


    “告她?我沒有證據!雅蘭,這件事,我隻告訴了你,你不要告訴任何人,知道嗎?尤其是淩北寒——”,夏靜初喝下苦澀的中藥,對崔雅蘭說道,雙眸裏盛滿了哀求!


    這樣的夏靜初令崔雅蘭更加心疼,“靜初姐!為什麽不告訴他真~相啊?!你一個人這麽苦?!你為什麽這麽善良啊?!”,崔雅蘭聽夏靜初說過以前的事情,此刻,激動地說道。


    “還好,這腫~瘤是良性的,要是惡性的,你就等於被他們害死了啊?!”,崔雅蘭又打抱不平的憤憤的說道。


    “雅蘭,別說了——我的命吧——我真想它是惡性的……我活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了……不能懷~孕……和他在一起,又怎樣?”,夏靜初痛苦地說道,不斷地,絕望地搖頭。


    “靜初姐!不要啊!現代醫術這麽發達!一定會治好你的!”,崔雅蘭一臉焦急地安撫著夏靜初。


    “雅蘭,謝謝你。聽天由命吧……我去刷牙……”,夏靜初說完,已拿著毛巾睡衣去了水池邊。


    崔雅蘭歎息地看了眼夏靜初蹣跚的背影,她的腿上,身上都有傷,走起路來,那樣痛苦——


    看著手裏的手機,崔雅蘭緊緊地握了握,而後,悄聲地走出車庫。


    “如果這個電話還打不通,就不要告訴淩大哥了……”,小區角落裏,崔雅蘭剛剛給淩北寒打了個電話,在通話中,這個時候,她看著手機屏幕,決定五分鍾後再打一遍。


    在心裏,她小聲地對著話筒嘀咕道。


    “老公……你什麽時候迴來啊?”,鬱子悅躺在床~上,嘴角揚著甜蜜的笑,跟淩北寒煲著電話粥。這是她每天最最幸福的時刻。


    “天氣暖和了,訓練強度也加強了,最近都挺忙的,但凡有時間,我抽空會迴去的!”,淩北寒在電話裏對她說道,心裏有著小小的愧疚,也帶著濃濃的思念。


    “哦……”,聲音裏帶著小小的失落,“你也要注意休息,不要累著自己了,抽空迴來再去醫院檢查檢查腿……這是醫生吩咐的。”,鬱子悅在電話裏不舍地叮囑道。


    “知道了,你工作時也給我小心加小心!不要采訪去采訪危險的事情!”,淩北寒在電話裏叮囑道。


    “在我們記者心裏,不應該將采訪分成危險不危險,而是具不具有采訪價值!”,鬱子悅反駁道。


    “鬱子悅!你要是敢不聽話,信不信我讓你做不成記者?!”,淩北寒霸道地說道。


    “喂!這是我的自由!臭當兵的!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啦,我會小心的!你要相信你老婆,為了你,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鬱子悅對著話筒,又是氣惱,又是感懷地吼道。


    淩北寒因為她這樣的話,心裏舒服了不少,同時也是心疼的。


    “我信你。睡吧——天氣雖然暖和了,也不要臭美少穿衣服!”,他不忘叮囑了一句。。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你操心!”,鬱子悅甜蜜地說道,有他的關心,心裏還是十分受用的。兩人依依不舍地掛斷電話。


    電話才掛斷,又一個電話打進來,淩北寒子在看到崔雅蘭的來電時,蹙眉,立即坐起了身,清了清喉嚨才接起電話。


    “喂——是淩大哥嗎?!”,電話接通,崔雅蘭很激動,竟十分緊張起來——


    “雅蘭,是我!”,淩北寒聽著崔雅蘭略顯焦急的聲音,以為她出什麽事情了,連忙迴答。


    “淩大哥——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崔雅蘭焦急著,慌亂著說道。


    “雅蘭妹妹,有什麽事情,不要著急,慢慢說。”,淩北寒蹙著眉,耐心地安撫道。


    “是,是靜初姐,她今晚,今晚被人打了,她前幾天被人趕出住處了——”,崔雅蘭就近地說道,不一會兒,心裏湧起一股氣憤,那股緊張消退了不少。


    “雅蘭,這事情,跟我沒關係吧?”,淩北寒開口,反問道。


    “當然有關係!是你~媽媽叫人打她的!”,崔雅蘭開口,又大聲說道,她的聲音清晰地傳進車庫裏,站在門空的夏靜初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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