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隱風出現,狐小白心中鬆了一口氣。


    可楊厄卻依舊不依不饒道:“隱風,你讓開,今日我必須殺了他!”


    隱風卻沒有動,語氣依舊嚴厲:“少主,不分青紅皂白便要殺人,非君子所為,你作為少主,當作表率,此事可慢慢說開,現在不許再動手了!”


    楊厄死死地盯著隱風,見隱風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這才不甘心地道:“好,我等著他給我一個解釋。”


    “明日,我必帶他給少主一個解釋。”隱風這才拱手說道,給了楊厄一個台階下。


    楊厄不再說話,轉頭便走。


    “楊大哥等等我。”趙紫菱忙唿喊著追向楊厄。


    狐小白卻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了。


    隱風看著狐小白,歎了口氣道:“小白姑娘,你也先隨我迴去吧,讓少主一個人好好靜靜。”


    狐小白有些茫然地點點頭,眼淚卻又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隱風率先走出了一片狼藉的房間,吩咐手下道:“找酒肆掌櫃的,統計下損失,由我賠償,雲起,你跟我迴去。”


    雲起竟聽話地跟在隱風身後,道:“本想明日再去找你的,現在也好,提前了半日。”


    隱風依舊走著,頭也不迴道:“你這頭犯倔的蠢驢。”


    來到隱風官邸,雲起被安排住在了一間客房,雲起也不客氣,直接關了房門。


    隱風對雲起的態度沒有任何不滿,轉頭對狐小白笑著說道:“今晚可想迴去東殿?若是想迴去,我先送你,也跟少主再好好談談。”


    狐小白卻搖搖頭道:“幫我也安排一間客房吧,我現在心裏很亂,心哥哥他……他……”


    狐小白說不下去了,又低頭抹了一把眼淚,這幾日,狐小白流的淚恐怕比這麽多年加起來都多。


    隱風點頭道:“也好,彼此都冷靜冷靜,再去想想今後的路該怎麽走。”


    夜逐漸深了,狐小白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楊厄今天的所作所為,讓狐小白實在難以接受。如果說楊厄在修行時突然暴躁,還可以解釋為亂了心智,可今日在酒肆時,他完全是清醒狀態,卻依舊蠻不講理,最後竟還向自己出手。


    狐小白煩躁地坐了起來,推開窗,一輪明月高掛在半空之中。


    “好漂亮的月亮。”狐小白頓時有些迷離了,仿佛又迴到了天台山,躺在母親的懷中,仰望著天上的月亮。


    反正睡不著,狐小白幹脆又翻上了屋頂,想要借著月光來消解心中的煩悶。


    “什麽人!”一個聲音突兀地傳來,嚇得狐小白差點從屋頂上滑下來。


    穩住身形,狐小白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雲起也坐在屋頂,一手拎著個酒瓶,正小口小口地喝著。


    “你瞎嚷嚷什麽,嚇死我了。”狐小白不滿地迴了一句,輕鬆一躍,來到了雲起的身邊。


    “還有酒嗎?給我一瓶。”狐小白直接伸出了手向雲起要酒。


    雲起變戲法似的從背後又掏出了一瓶酒,遞給狐小白,笑道:“怎麽,還在為你的心哥哥煩憂?”


    狐小白撇撇嘴,往嘴裏灌一口酒,被嗆得直咳嗽。


    “原來你不會喝酒啊,那你還要酒喝,真是浪費。”雲起也猛地灌了一大口,讚歎道:“好酒,天門將軍家的存酒果然不賴。”


    狐小白好不容易平息了氣息,道:“這酒該不會是偷的吧。”


    雲起哈哈大笑道:“什麽偷,說的這麽難聽,你以為在這府裏的一舉一動能逃得過隱風的眼睛嗎?我拿了這酒,隱風沒什麽反應,那便是他同意了。”


    狐小白又好氣又好笑道:“沒見過你這麽厚臉皮的,看來你和隱風關係不錯。”


    雲起卻大咧咧地說道:“是很不錯,每年都會過來一趟,想要他的性命。”


    狐小白正小心翼翼的抿了口酒,一聽雲起這話,又被嗆得直咳嗽,不滿道:“你說話能不能正經點,害得我又被嗆到了。”


    雲起卻一本正經的說道:“我說的很正經啊,我確實是來要隱風的性命的。”


    狐小白沒好氣地道:“也不看看你有多少能耐,還要隱風的性命,我很好奇,每年你都來,怎麽隱風都沒要了你的性命。”


    雲起這時卻難得地正經起來,道:“他不殺我,遲早我會殺了他。”


    “你們有什麽深仇大恨,這麽要死要活的。”狐小白此刻對雲起的身份起了極大的興趣。


    雲起舒服地躺在屋頂上,語氣輕鬆地說道:“為我妹妹報仇。”


    狐小白瞪大了眼睛:“你妹妹?隱風看上去也不像個會強搶民女的人啊。”


    雲起迴瞪了狐小白一眼,道:“什麽啊,我有說過隱風搶了我妹妹嗎?”


    “那到底是怎麽迴事啊?”狐小白好奇極了。


    雲起沉默了,似乎不想說起以前的事。


    “不想說算了,我也不問了。”狐小白看出了雲起不想說,便開口說道。


    可雲起這時反倒開始說了:“我的妹妹叫雲落。”


    狐小白假裝漫不經心,可耳朵卻是立刻豎了起來。


    “多少年了,我都記不清過了多少年了,兩百年?三百年?我當時出生在中原帝國一個富商人家,在商界,殷川雲家可是一個響當當的存在,雲家的生意遍布整個中原帝國,可謂富可敵國。”


    “可是做生意嘛,總是會有利益衝突,雲家再強,也會有競爭對手,在激烈的商戰中,雲家最終敗下陣來,所有生意都被競爭對手瓜分殆盡。”


    “我的父親雖不甘心,還是無可奈何地宣布破產,從此退出商界。可雲家的競爭對手還是不打算放過雲家,趁著雲家家道中落,竟派殺手,欲要將雲家斬盡殺絕。”


    “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一晚,家中血流漂杵,我所有的家人和仆人都被殺得一幹二淨。我和妹妹雲落被父親藏於一個狹小暗格之中,僥幸躲過了一劫。那一年,我才六歲,我妹妹雲落五歲。”


    “不知道過了多久,暗格被人打開了,一個男人將我和妹妹從暗格中抱了出來,拉著我們的手,慢慢地在滿是血汙的家中來迴走著。‘你們要永遠記住今天的場景,長大以後為你們家人報仇!’那個男人的聲音很輕,卻一字不落地傳入了我的耳朵裏。”


    “這男人該不會是隱風吧?”狐小白忍不住插嘴問道。


    “是的,就是隱風。”雲起苦笑著又往嘴裏灌了一口酒,眼角處,折射出一縷明亮的月光。


    “隱風這是救了你們啊,為什麽你還要殺他?對了,你妹妹現在人呢?”狐小白感覺自己腦子有些不夠用了。


    “救?”雲起哈哈大笑起來:“當時我們真的以為是得救了,將隱風當成了我們唯一的依靠。隻是我們不知道的是,見識了滿屋血腥的那天晚上,我們就已經入魔了。”


    “隱風帶我們迴到了幽玄城,從小對我們嚴加教導,修煉魔界功法,並告訴我們,隻要出師,便可以迴去為家人報仇了。我們確實修煉地很艱苦,報仇的念頭一直支撐著我們,整整三十年,我們出師了,我的妹妹的修為甚至更勝於我。”


    “隱風沒有騙我們,當我們返迴人間界的時候,斬殺仇家便如砍瓜切菜一般,仇家雇傭的那些宗門高手,對於我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我和妹妹將仇家滿門盡數殺死,直到……看到一個男嬰。”


    “那是仇家剛出生不滿周歲的男嬰,雲落抱著那個男嬰,卻始終無法下手了。這是我首次與妹妹產生的爭執,最終,雲落保下了那個男嬰,沒有殺他,隻是將他放迴了他母親的懷中,那男嬰還不知道他的母親已經死了,仍舊不停地往母親懷裏鑽。”


    “大仇得報,我和妹妹又重新迴到了隱風身邊,隱風賜給了我和妹妹每人一顆修羅本源,從此,我和妹妹兩人忠心耿耿地跟隨隱風,南征北戰,與仙界大戰數百年,殺敵無數,成為了隱風最為看重的兩員大將。”


    說到這裏,雲起站起身來,衝著天際大吼道:“痛快,真是痛快!哈哈哈,那些年,金戈鐵馬,我與妹妹出生入死,化解了無數危機,立下了無數戰功,現在迴想起來,依舊熱血澎湃!”


    狐小白已經聽得有些入迷了,喃喃道:“真好,就像我的心哥哥,陪著我一路走來,經曆了多少艱難險阻,也不離不棄,患難與共。”


    “可是!”雲起猛地摔碎了手中的空酒瓶,大喊道:“可是,魔界還是敗了!最後百年,魔界節節敗退,最終退守幽玄城。在一次大戰中,雲落被仙界兩大金仙圍攻,可是我卻根本無法過去幫忙,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雲落苦苦支撐。最後魔界再次戰敗,退迴城內,而雲落卻再也沒有出現。”


    “雲落被仙界殺了嗎?”狐小白頗為心痛地問道。


    雲起此刻卻已經淚流滿麵:“若是雲落死於戰場之上,倒也死得其所。當初,我也以為雲落在這場大戰之中死去了,可是,雲落並沒有死,她被救走了。”


    “太好了!她被誰救走了?”狐小白高興地大叫了起來。


    雲起卻是咬牙切齒道:“被仙界的一名小仙給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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