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方向盤的手因用力手背青筋直冒,剛剛一瞬間的失神竟然差點撞到路邊的樹幹上。


    陳漠北索性下車,他身體輕倚在車門上,伸手點了煙。


    深吸一口,連著戶外甘冽清冷的空氣一起吸進了胸腔,竟然辣的胸口疼痛。


    這種疼痛在身體深處沉澱,沉澱到已經習慣,習慣到每次疼痛起來都恨不得把這個折磨他的女人狠狠的教訓一番。


    他對她是如此的咬牙切齒,磨著牙根的想要教訓她。


    可是又想狠狠的摟緊她,哪怕她無理取鬧哪怕她冷漠以對,無論哪一種,都好過現在這樣毫無音訊。


    幾種情緒在胸腔中不間斷的翻滾翻滾,將一顆心攪的又冷又熱。


    一支煙吸完,男人漆黑的眸子漸顯深沉,他將菸頭丟到地上用腳尖碾滅,旋身上了車。


    他的耐心,到底是有限的。


    ……


    真是無巧不成書。


    程諾沒想到她臨時意下的一次出行就差點要撞上陳漠北。


    不知道用陰魂不散來形容對不對。


    抱著小丸子的雙手用力收了下,直到聽到小傢夥哼唧了聲程諾才稍稍放鬆,她垂眼看向懷裏的小東西,頭低下去碰了碰他的額頭,她的額角冰涼,跟這一團暖唿唿肉唿唿的丸子簡直形成鮮明對比,可隻是這一瞬間的溫暖到底讓程諾放鬆下來。


    她深唿出口氣,抬眼看向司機師傅,「師傅,麻煩直接送我去車站吧。」


    本來還想著趁此機會看看雲依怎麽樣了,可是現下,還是算了吧。


    見麵的機會總是有的,雖然心裏也掛念著哥哥和雲依的孩子,但是她相信雲依會將寶寶照顧的很好。


    而且,小不忍則亂大謀,有些事情就是要選好時機。


    程諾在車站下車,風乍起,氣溫似乎比早上的時候更冷了一點,陰天,預報說今天有雪。


    將懷裏的小肉丸子包好了,程諾快速去取了票踏上迴程的路。


    她這一趟來的無聲亦無息,就像是她決定離開蘇城時一樣。


    可時間輪盤裏,有些事情,從來是無法預估的。


    從機器裏取了車票,程諾一轉身的功夫竟然撞到一個人懷裏。


    「小心。」


    男人伸手扶了她一把,隨後就規矩的收迴手去。


    蘇嘉煜站在她身邊,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程小姐,真巧。」


    巧你個大頭鬼。


    程諾心底輕嗤,卻懶得搭理他,直接錯過人往檢票口走去。


    蘇嘉煜倒也不在乎,他幾步過去伸手拉住程諾的胳膊,「你帶著孩子不方便,走vip通道。」


    「……」


    程諾稍微有點想要矯情,可是想了想,還是跟了過去。


    蘇嘉煜拿了卡片登記,兩人直接就進了等候室,這裏麵溫度很是舒服,程諾這才將蓋在小肉丸子臉上的包被掀開,就見小傢夥正瞪著一雙眼看她。


    有了孩子之後,你才會了解有孩子的幸福。


    就是你看著他的時候,時常的覺得心情很好,手指慣病一樣想捏一捏他的小鼻子,蹭一蹭他的小臉蛋,嘴角時不時的就會浮現一點笑意。


    程諾趴下去側臉蹭了蹭他的鼻子,輕聲溫言,「乖。」


    這小子從出來後就很乖很乖,不哭不鬧的,隻是中間尿了兩次,程諾幹脆給他戴上紙尿褲,在外麵還是這樣方便一些。


    蘇嘉煜偏頭看過去,他側身往程諾的方向傾了下,眼睛在小傢夥臉上看了看,再收迴視線時,像是不經意般的,「聽說,程小姐的孩子出生就死了。」


    雖然外人了解的事實是這樣,可是這話讓蘇嘉煜以一種漫不經心的口吻說出來,落在程諾的耳朵裏,就聽著格外格外的刺耳。


    諾妞抬眼,「煜少聽說的事還真不少!」


    「還可以。」蘇嘉煜眉梢微挑,「所以,程小姐懷裏的這個孩子,是死而復生嗎?」


    !這話!


    程諾猛然抬頭狠狠瞪過去一眼,「關你屁事?」


    她眼珠子瞪起來恨不得要揍人的樣子,到底是讓蘇嘉煜輕笑出聲。


    有一瞬間,程諾很想把這個男人的嘴給扯爛了。


    這麽一看再看三看,程諾實在想不通,當初怎麽會把他誤認為是老哥。


    恰逢此時時間到了,服務人員引著他們入站台。


    程諾這才忍下了直接砍了他的念頭。


    進了車廂,程諾很快找到自己的座位號坐下。


    然後就是,蘇嘉煜也從善如流的坐在了她身側。


    程諾偏頭,「你號碼是這裏?」


    「不行嗎?」


    「……」程諾緊緊咬了下牙,不跟他一般計較。


    然而,不過是一分鍾後,程諾就暴躁了。


    有個女人盯著手裏的車票看了又看,然後問蘇嘉煜,「不好意思,這裏,好像是我的座位號。」


    男人先是看了一下程諾和她懷裏的小丸子,然後不緊不慢的淺淺緩笑,「能跟你換一下嗎?06車10a。」


    「哦哦,可以的。」女人像是突然明白過來,忙是點頭,「一家人出行,還是坐在一起方便照顧。」


    蘇嘉煜:「謝謝。」


    程諾:「……」


    到了銘承市,站在車站的出口處,抱著孩子突突往前走的女人突然急剎車停下腳步,扭頭,「別說什麽偶遇我不信,蘇嘉煜,你到底什麽打算?」


    男人點點頭,十分坦白的,「確實不是偶遇,上次我跟程小姐說過,交個朋友。一直沒有等到程小姐的迴覆,我便多多關注了一下。」


    「……」多關注個毛毛,直接說找人盯了我一下得了。


    程諾氣的眉毛輕抖,卻到底是壓住了性子,她眉角斜斜的揚起來,用一種極度輕挑的口吻,「煜少,你要知道我程諾從來不跟男人做朋友,所謂的純潔的男女關係不過是用來騙小孩子的。所以,你確定,你要跟我做朋友?」


    她眉眼挑起來,眼底一片流光溢彩,那模樣竟然讓蘇嘉煜看得一怔。


    男人難得的斂起表情。


    雖說不至於諱莫如深,但是就程諾跟蘇嘉煜的幾次接觸,這個男人都是一副淺笑翩然的樣子。


    程諾也曾經讓袁紹給過她蘇嘉煜的背景,這個男人並不像表麵看起來的那麽簡單。當然,如果他要真的像表麵看上去的那般無害,那也別在商場混了。


    雖說蘇嘉煜的外公就他母親那麽一個獨生女,他作為唯一的外孫接手家族產業也是順理成章。可中國人講究嫡係血親,蘇嘉煜到底是不姓柯。


    蘭柯生物交給蘇嘉煜,他那一眾的表姨舅們自然不會那麽痛快,這之中到底經歷了怎樣的腥風血雨外人不知道,知道的就隻是現在蘭柯生物的掌舵人是蘇嘉煜,而且在他接手的整個過程中蘭柯生物未曾曝出半點不良新聞。


    而且,蘭柯生物這家企業的利潤率超級可觀,納稅額在銘承市那是數一數二,哪怕是市政府的領導約見都要禮讓三分,可想而知這人的身份地位。


    所以程諾也很清楚,她這十分不自重的調戲,自然會讓他心生不悅。


    程諾心底嗤笑,怕了吧,怕了就給老娘躲遠點。


    什麽做朋友,指不定有什麽貓膩呢!


    「得,看煜少這表情也是沒興趣了,我……」


    「程小姐要是對我有興趣,蘇某何樂而不為呢?!」程諾話還沒說完呢,男人突然笑出聲來,直接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


    三條黑線瞬間掛上額角,程諾隻覺得麵部肌肉已經扭曲到找不到合適的表情了。


    半響她才憋出句話,「你口味真重。」


    「彼此彼此。」


    「……」


    程諾無語,深覺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


    都說一歲年齡一歲心。


    可這個春節過後,四哥長得這一歲年齡和這一歲的心,讓九哥有點摸不著頭腦。


    不過,既然四哥決定了要徹底漂白了,九哥也沒什麽意見。


    誰願意整天過著見不得光的日子,年輕的時候不知天高地厚覺得刀口舔血的日子那是牛逼哄哄,做久了那種厭倦感上來,真的是羨慕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平淡生活。


    不過,有時候人沒得選,生活逼著你走到那一步。


    於陳漠北而言,不是他不想見光,而是之前陳氏集團的布局,他就算是想這樣做,陳宗也不會由著他。


    可時至今日,陳氏集團的實際控製人已經易主,陳宗的話也不是那麽管用了。


    對於陳漠北的選擇,陳奕南是一萬個同意。


    三哥伸手拍拍陳漠北的肩膀,「小四,早晚要走這一步,早走比晚走更讓人放心。我這邊你倒是不用擔心,三哥也不是吃素的。不過,這些年你到底是陷得深,一步步來,別讓自己太被動。」


    有時候不是你想白就能白了,外麵那麽多人虎視眈眈,一個不小心反而讓自己陷入險境。


    陳漠北嘴角輕扯,「不會,我沒那麽激進,而且有些事以現在的身份處理起來可能會更容易,隻是先給你打聲招唿,最多一年時間,陳漠北將會堂堂正正站在大眾眼前,所以,在我徹底跳出這個泥潭之前,你看看你的事怎麽處理。」


    陳漠北嘴裏的他的事,陳奕南心裏明白,無非指的就是他和蘇嘉凝的婚姻。


    這到底牽涉到蘇家,牽涉到蘇正平。


    當初他們兄弟倆合起來的這一招,雖說是把蘇正平推上了正位,但是在人家不完全知情的情況下,這之後的詬病就相當多。


    伸手捏了下眉心,陳奕南隻微笑一下,伸手拍了下陳漠北的肩膀,「行了,我知道怎麽做。不過,我真是好奇,你既然想要徹底跟過去說拜拜,寧閱雯那邊又是怎麽迴事?我可是聽說,你在背後幫了她不少?」


    男人眼睫微垂,淡淡的,「某個人,是從心底見不得寧閱雯好,那我就讓她越來越好。」


    「咳……」陳奕南扶著桌沿的身子突然狠狠歪了下,他抬眼看像陳漠北,「小四,三哥有沒有說過,其實我覺得你真的有點心理扭曲!」


    項博九:「三哥,說實話容易遭雷劈!」


    陳漠北:「你們可以滾了。」


    ……


    冬去春來,夏盡秋至。


    時間如流水快的驚人。


    程吉思瀚小盆友已經一歲多都會跑了,搖搖晃晃的看上去特別喜人。


    夏末秋初的天氣最是惱人,熱的讓人心生煩躁,程諾索性不出去,就躺在藤椅裏吹空調,用牙籤叉著水果吃的逍遙自在,順便看看程吉思瀚小盆友歪七扭八的舞步。


    那邊小屁孩兒穿著開襠褲在地板上爬來爬去自己玩玩具玩的不亦可乎,完全就不會向她身邊膩歪。


    從他生下來程諾的奶水就算不得頂好,隻能當零嘴兒解解饞,索性在程吉思瀚小盆友十個月左右的時候就給他斷了奶,竟然也順順利利的,保姆說總共也就嚎了兩晚上。


    程諾從盤子裏叉起一塊蘋果衝著小丸子吆喝,「程吉思瀚,過來,吃塊蘋果。」


    小丸子偏頭看過去,一雙烏黑的眼珠子盯著他老娘看了許久,然後頭一扭,繼續玩他的玩具去了,壓根就不擺他老媽。


    程諾臉黑了黑,又懶得起來去拾掇他,索性把蘋果丟到自己嘴巴裏,心底狠狠嘆口氣,這麽不膩歪的小孩也挺讓當母親的沒有成就感的。


    不過好在,在蘇城袁紹的玖啟公司運營的很好,這一年多的時間足夠他將基礎紮牢固了,也足夠讓他打出知名度和影響力。


    就這一點上,還是讓程諾很滿意很滿意。


    不過,最近似乎袁紹那邊也不是特別太平。


    程諾拿著手機翻看電子文件,越看她的眉頭鎖的越緊,到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


    啪的一下把手機壓在桌麵上,程諾深唿吸下平復自己的情緒,緩了會兒才電話打出去。


    ……


    陳漠北坐在袁紹對麵,男人眸光是一貫的冷淡自持,「由目前公司的股權結構來看,我算是玖啟的第一大股東了!董事會人選的舉薦和更換,我應該有發言權。」


    「陳四少說笑了,雖然一恆和歌斐加起來的股份確實是高了一些,但到底是兩個主體。」袁紹不卑不亢的迴,他麵色不變,可在身前交叉的十指到底是用了幾分力氣!


    是他的疏忽,壓根沒料到這兩家投資公司背後的實際控製人是陳漠北!


    年初的時候項博九過來找過他,明著暗著的打聽程諾的信息,同時半是警告的提醒袁紹,有些人,他動不得!


    項博九嘴裏的有些人指的自然是程諾想要處理的人,袁紹心裏很清楚。


    那之後確實受到一些阻撓,但是僥倖的化險為夷。有些人他輕易的擺平了,有些人卻隻接觸到皮毛,項博九背後對公司的監視其實袁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過他做事有分寸還不至於讓人抓住尾巴,而項博九那邊也沒有大的動作!


    隻是,公司既然要發展,引入新的投資者是必然的,公司定增的程序袁紹都是仔細斟酌過的,兩家投資公司也經過了嚴格的審查,可以百密一疏,袁紹從未想過陳漠北竟然會在這條路上設伏。


    「確實是兩個主體,隻是,兩個主體都以我的意見為主!比如,我實在不認為袁總是玖啟合適的管理者。而且最近提出的項目方案,股東會上應該也會有不少人反對!」陳漠北坐在沙發裏,姿態閑適的往


    後微揚。


    袁紹沉默的片刻,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看一眼來顯,袁紹拿著手機站起身來,「抱歉,我先接個電話。」


    他說完,不等陳漠北點頭,袁紹已經快步走出會客室,他迅速接通電話,「程總。」


    「怎麽迴事?」程諾開門見山,「業績直線下滑,資金鍊都出現問題,你是怎麽搞的?!」


    袁紹深唿出口氣,「要我從頭解釋嗎?」


    「別廢話,說重點!」程諾眉目瞪起來,「我沒時間聽你講廢話。」


    「重點就是,陳漠北現在在會客室裏,作為兩家投資公司的背後控製人,他否決了我新項目的提案,以及表明了想換掉管理團隊的意圖。」


    「賤人!」程諾氣急,兩個字脫口而出。


    電話這邊,袁紹被這倆字堵的一時失聲,半響才迴,「是我的錯,疏忽了。」


    「沒罵你。人和賤人怎麽好比。」


    「……」


    程諾深唿吸口氣,「恆久和歌斐投資進來時間也不短了,怎麽這個時間陳漠北會突然這樣?」


    「寧閱雯的服飾公司最近做的風生水起,我稍微動了一下。」袁紹斟酌著,「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


    啪的一聲,電話裏響起玻璃碎裂的聲音。


    一時之間,電話兩端俱是沉默。


    程吉思瀚小盆友正要把一個玩具放到嘴巴裏咬,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匆忙扭頭看過去,就看到他本來悠閑自在的老媽這會兒正站在藤椅前,旁邊小幾上的水果盤被掃到了地上。


    五顏六色的水果塊滾的滿地都是,玻璃的水果盤碎了一地。


    老媽的臉色,被稱之為,鐵青色。


    程吉思瀚默默的將快要貼到嘴巴的玩具丟掉,還是不要咬了,老媽心情不好的時候,他犯一點小錯誤都要被打屁股。


    「這不是死局,還會有辦法。」袁紹的聲音從話筒裏傳遞過來。


    「就是到了絕路,那也還是路。我不過是……」不過是,氣憤。


    那種從心底深處翻湧而上惱怒。


    因著陳漠北,更勝了幾分。


    程諾眉目輕斂,她深吸口氣,「既然不是死局,那就想辦法破了。我的地盤,容不得他撒野。袁紹,我本來是準備要隆重迴歸的,但是你這個歡迎儀式還真是別出一格啊!」


    「你準備迴來了?什麽……」時候?


    還不等袁紹問完,程諾哢嚓就給掛了電話。


    再迴到會客室時,袁紹臉上到底沒了方才的焦慮和緊繃,他看向陳漠北,「四少,你說的情況我很明白。需要召開董事會和股東會,公司都會按照流程來。不過,我很好奇,你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陳漠北眸光落在袁紹的臉上,審視良久,他終是問,「能夠一個電話就讓你放鬆的,看來是個不簡單的人。」


    「嗯,確實。」袁紹微笑,「在她身上,我還真是沒看到過認輸。」


    「是嗎。」陳漠北輕嘆,他站起身來往外走,「真期待見見她。」


    出了玖啟的辦公大樓,陳漠北迴頭看了一眼,而後開車門上車。


    九哥驚悚的發現,四哥嘴角竟然噙著一抹笑意。


    萬年冰山臉開花了,這個詭異的現象著實驚悚,總感覺不是很好的預兆。


    九哥心底狠狠捏了一把汗。


    然後,就像是老天爺未曾聽到他的祈禱一樣,陳漠北緩緩開口,「博九,好久沒活動了,晚上陪我練手。」


    我操!


    九哥心底狠狠的罵!


    到了公司,看陳漠北進了辦公室門,秘書湊過來問,「九哥,這臉色怎麽不太對啊?」


    項博九斜睨他一眼,「你晚上陪四哥練練手,臉色也會不太對。」


    「哈哈哈,陪四哥練手這事兒,非您莫屬。換成我這樣的,那肯定是必死無疑啊。咦,不對啊……」秘書說著說著,突然咦了聲。


    「怎麽不對?」


    「今兒晚上四哥跟許小姐有約啊,前幾天就已經訂好了的。」


    啪的一個響指,九哥騰的就從座位上跳起來,他伸手拍拍男秘的肩膀,「這許小姐果然是我救星。得,我得趕緊著去提醒四哥,許家可是重要的合作夥伴,這局,一定得去。」


    ……


    程吉思瀚小盆友抓著自己的玩具在地板上爬啊爬,想要爬到個安全的角落,但是,還是逃不過他老媽的魔爪,臉蛋被人用力的往兩邊扯去……


    程諾眯眼盯著這張圓乎乎的小臉在自己手下變形,眼看著小肉丸子一泡眼淚就要出來,她手一鬆,照著他的腦袋啪啪拍兩下,「是不是男子漢,又要哭!」


    小肉丸子眼睛眨了眨,偏頭往另一邊爬去。


    欺負他沒力氣,欺負他不懂事。


    這個媽媽太壞了。


    程諾衝著小盆友使了一點點小脾氣,去廚房拿了工具將地上的玻璃渣滓清理幹淨了,到底不能傷了她的寶貝兒子。


    等保姆過來,程諾想了想,還是打了個電話出去。


    「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蘇嘉煜毫不客氣的戳穿她,「有什麽事就說吧,我根據重要程度看看到底要不要赴約。」


    程諾眼角抽了抽,「我難得心情好想請你吃飯,看你這態度,突然不想請了。」


    「是嗎?」蘇嘉煜將手裏的文件遞給秘書示意她出去,這才悠哉的坐進轉椅裏,非常不經意的提起,「聽說,你操盤的公司出了點問題?」


    「……」


    「既然是請我吃飯,那就我選地方吧,去夢晶會所。」男人利落的說了地方,定了時間。


    「夢晶會所?你怎麽不去打劫?」


    「被劫財還是被劫色?你可以選一樣。」


    程諾的臉妥妥的黑了,「你還是劫財吧,我按時到。」


    電話掛斷,蘇嘉煜看一眼手機,嘴角輕勾起一抹笑。


    兩個人之間的相處,真真假假,程諾是懶得猜真假,也不想辨真假,不過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最起碼程諾可以百分百肯定他對她沒有惡意。


    既然沒有惡意,這個朋友就可以交。


    隻是這次,想了一圈,竟然發覺隻有蘇嘉煜最合適幫她解困。


    以蘭柯的實力,再做一輪定增,讓他加入進來做第一股東,同時稀釋掉別人的股份,這是一舉兩得的事情。不過前提必須是,蘇嘉煜肯幫她。


    夢晶會所這種地方,高端大氣上檔次。


    還真就不是一般人來的地兒。


    為了配合這地方,程諾穿的倒是也隆重,一襲裸粉色繡珠長裙,將人襯得膚白貌美,手裏拿著一個手包,難得她也裝一把淑女。


    本來坐在位置上正待打電話的男人,看到遠遠過來的人,到底是將手上的手機收起來。


    蘇嘉煜站起來看向程諾過來的方向,男人眼底濃鬱的墨色隨著她的走近一點點化為清淺的笑意,「難得你為了我特意打扮。」


    「廢話,來這種地方我穿牛仔褲也得讓我進啊。」程諾切了聲。


    對於她的豪放粗魯男人絲毫不以為意,他走過去紳士的幫程諾拉開椅子,「請坐。」


    兩人靠的近了,突然一抹閃光在眼角閃過,程諾防備的看過去,卻被蘇嘉煜伸手按在肩膀上,「會所會隨機給情侶拍照留念,不用過分防備,用餐結束時會把底片都給到我們。」


    「關鍵是我和你是情侶嗎?」


    男人眼角微挑,「外人看來,是。」


    「……」


    點了餐,程諾也直奔主題,挑明來意,她向來不喜歡拖泥帶水,行就行,不行,她就想辦法讓他行。


    蘇嘉煜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也沒急著迴應她。


    男人認真切著麵前的牛排,切成規整的一塊塊的方格,然後將盤子跟程諾的換過來,這才抬眼看向她,「我可以幫忙,但是程諾,你要知道,我隻幫自己人。」


    「什麽意思?」


    「所以,要我幫你也可以,把你自己變成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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