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佩鬆了口氣,脫下白棉襪,沾了幾滴藥酒在腫脹的腳踝上,輕輕搓揉起來。


    原以為黎宇風是迴房休息,沒想到過了一會兒他又迴來了,這次了手上多了一個布包包。


    “你怎麽又來了?”朱小佩不明白的瞪著他。


    黎宇風沒有迴答她的問題,徑身將布包打包,裏麵竟放了兩個雞蛋。


    因為從小到大,朱小佩就對雞蛋過敏,所以,她從不吃蛋的。


    “偌,這個給你。”黎宇風把兩個蛋放到她麵前。


    “我……不餓。”她誤以為他要叫她吃蛋呢!


    “這不是給你吃的,這是給你用來消額頭上的腫皰。”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用了!”她仍堅決的搖搖頭。


    “你是要自己來,還是由我動手?”他收起笑臉。


    “你煩不煩?我對蛋敏感,我和蛋犯衝,行不行?求求你把它拿開!”每次她吃了蛋就長蕁麻疹,以至於她會望“蛋”心怯。


    “過來!”他似乎不容她拒絕。


    “你是耳背,還是聽不懂我說的話?我隻要碰了蛋就會生病的。”打死她她也不會聽他的話,即使不吃蛋,她還是寧可與蛋保持距離。


    黎宇風從未聽過如此荒誕的說詞。


    他隻知道蛋的營養很高,許多生病的人都吃蛋滋補身體,卻沒聽過有人吃蛋會生病的。


    “看來,還是由我動手。 彼底牛他卷起衣袖,跳上床逼近了朱小佩。


    “喂,你別過來,你快離開,否則被人看見就不好了。”朱小佩急急地揮著手,活像要揮掉討厭的蒼蠅蚊子似的。


    黎宇風再度被他說話的口氣給逗笑了。


    一見到他,他的笑神經似乎就特別發達。


    “怕什麽?我們都是男人,就算真的有人看見了,又怎樣?”他硬是將朱小佩扯了過來,然後一手支著朱小佩的膈腦勺,一手拿著煮熟的蛋在她額頭上腫皰滾動著。


    “乖乖的別亂動,否則要是瘀血了,明兒個你一定會很不舒服的。”


    由於朱小佩是仰著臉,與他的臉距離相當近,近到她可以感受到他唿吸時的熱氣。


    如果黎宇風的頭再低一點,他們的鼻尖就會碰觸在一塊,甚至連唇也會貼在一起。


    他有一張弧度相當優美的唇,如果他吻了她,會是什麽滋味?


    羞羞羞!怎麽會不害臊地想起這個問題?


    朱小佩連忙閉起眼睛中斷自己的遐想。


    注視著朱小佩粉嫩的嬌顏,黎宇風的心跳不知不覺地一直在加速,體內也有一股熟悉的燥熱在騷動,連唿吸也急促起來。


    這種反應令他膽戰心驚,手上的蛋也因顫抖而不小心滑了出去。


    他連忙鬆開托住朱小佩後腦勺的手,由於毫無預警,隻聽見“砰”一聲,朱小佩的頭結結實實地撞上床板。


    “哎喲!你是趁機報複是不是?”朱小佩揉著發疼的後腦勺,氣憤地嚷了起來:“哪有人沒通知就放手的,你是想教我的頭撞壞了才高興是不是?”


    “我……我絕不是故意的。”黎宇風一臉的冤枉。


    “算了,人家說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今晚我的黴運就到此為止了,你出去吧!我要睡覺了。”


    黎宇風一語不發的把蛋撿了起來,步下床;朱小佩原以為他是要出去了,沒想到他把蛋擱在桌上後,竟傳來窸窸的聲音。


    “你在做什麽?”朱小佩的眼珠子瞪得有如銅鈴。


    “脫衣服啊!”他迴過身,果然,上衣已經解開了一半。


    “你……你……你脫衣服做什麽?”朱小佩的聲音竟然是顫抖的,顯然是被嚇壞了。


    “準備睡覺,我也累了!”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迴道。


    朱小佩倒抽一口氣,嚇得幾乎昏快厥了。


    “可是……這是我的房間,不是你的房間。”


    “我知道。”


    完了!朱小佩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黎宇風已經知道她是個女的,所以想要欺負她。


    “你別亂來!”她開始用眼角向床上搜尋有沒有武器可以防禦,結果隻發現了枕頭。


    沒魚蝦也好,她把枕頭緊緊的抱在胸前。


    “我們都是男人,你怕什麽?”黎宇風奇怪地看著朱小佩。“我們都是男人……”朱小佩咽了口口水,原來他還不知道她是個女的,好險!


    忽地,她連忙問道:“可是,你幹嘛要跟我一起睡?”


    “為了怕你逃跑。”


    原來是這個原因,唿!好險,好險。


    但是,想到他防她像防小偷般,她免不了又要發飆了。


    “我的腳,我的頭都受了傷,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是呀!他根本不必擔心他會逃跑的,可是他就是不放心。其實,黎宇風也明白自己真正不放心的不是他會逃跑,而是“他”頭上的傷,怕他會不舒服的,所以,才會興起想與“他”同床共眠的念頭。


    “其實,你就把今天當成預習好了。”他脫下外衣走向她。“預習?”朱小佩不斷眨著眼睛。老天!他的身材還真不是蓋的,隻著內衣的他,看起來頗有基諾李維的體魄。


    “沒錯,因為我們這兒有個習俗,新郎倌在娶親的前一晚上,要找個八字重的男人睡在新床,這樣可以帶來好運,俗稱壓喜床。”


    “可是,不一定是你呀!”


    “在我家,我的八字最重,所以一定是我。”他當真上了床。


    朱小佩當他是個瘟疫似的,連忙避得遠遠的。


    “你……不會……來……真的吧?”她神情恐怖地瞪著他,連說話都不禁結巴起來。


    “睡吧!我們兩個人今晚已經夠累了,有什麽事明兒個再說,嗯。”說完,他竟手拉了一下朱小佩,讓他們並躺在一塊兒。


    她睡得著才怪!


    偷瞄到他閉上眼,唿吸逐漸平隱地沉睡了,朱小佩一張小臉扭曲地變了形。


    這個大白癡!總有一天他會明白他錯得有多離譜,他一定會後悔的,一定會的!


    其實,黎宇風根本沒睡著,他隻是假裝睡著而已,當他聽到身邊傳來平穩的響亮吸聲時,他才放心地睜開眼睛。


    而朱小佩早已睡得十分熟了。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肘撐起身子,注視著朱小佩安詳的睡臉,他從來不知道有人連睡覺也是如此漂亮——不!應該是俊俏才對!


    熟睡的朱小佩不再張牙舞爪,看起來是那麽恬靜,那粉嫩的左臉頰靠耳垂處竟還有顆迷人的美人痣。


    這小子不隻是長得女人相,連痣也長在奇特的地方。


    “媽媽,爸爸……我好想你們!”她不隻口中發出夢囈,眼角還滑下了晶瑩的淚珠。“姊姊,你在哪裏……快迴家吧!”


    她作夢時楚楚動人的模樣,令黎宇風幾乎看傻了眼。


    他知道她一定是夢到自己的親人。


    眼角的淚珠愈滾愈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也許是夢到傷心處,她竟開始啜泣起來。


    這小子哭起來的模樣還真像女孩子,看來,他真是投錯胎了。


    見他哭得傷心,黎宇風伸出手輕輕揩去她的淚珠,最後,竟忍不住將他擁入懷中,輕輕拍著他的背,用難得一見的溫柔口氣哄著他道:“睡吧!我陪著你,安心的睡吧!”


    熟睡中的朱小佩緊緊貼近他的懷抱裏,原本因作夢帶來的惶恐不安的神情逐漸安定下來。


    沒有噩夢,也不再哭泣,這一覺,她睡得好熟,而且……好甜。


    ☆☆☆


    朱小佩翻了個身,繼而從睡夢中驚醒過來,見到身邊的空位時,她才大大的鬆了口氣。


    她雙手摸著自己的胸口,心跳還在怦怦地加速呢!


    她原以為她會睜著眼到天亮,誰知道竟然糊裏糊塗地睡著;不隻如此,她竟然還作了個奇怪的夢,夢見黎宇風一直緊緊抱著她。


    她覺得自己愈來愈像千年大花癡了,怎麽連作夢也會這麽色?


    還好事實與夢通常是相反的,說不定昨晚自己又是流口水,又是亂踢亂踹的,黎宇風早因受不了她而迴自己房間去了呢!


    “砰!”突然一聲巨響,房門被用力地踹開,王時彥像隻被激怒的獅子般衝了進來,而黎宇風緊緊跟在他身後。


    “你這個該死的娘娘腔!”王時彥揪住朱小佩的衣領,隨即一個拳頭就要落了下來,卻被黎宇風及時抓住。


    “時彥,有話好說,別動粗!”黎宇風用力的將王時彥揪在朱小佩衣領上的手給扳了下來。


    “我跟這個娘娘腔沒什麽好說的!”他又要逼近朱小佩,黎宇風馬上像雞護小雞般擋在她麵前。


    左一聲娘娘腔,右一聲娘娘腔,即使是身為女人的朱小佩,聽起來也覺得刺耳。


    “不許你再叫我娘娘腔!”她用力推開黎宇風跳下床,與王時彥對瞪。


    開玩笑!她的眼睛不小,瞪起來也挺嚇人的。


    “好,你不要我叫你娘娘腔可以,但是,你得表現得像個男子漢,別畏首畏尾的,竟幹一些令男人汗顏的勾當!”王時彥話中帶刺。


    “我做了什麽令男人汁顏的勾當?”她從來沒有下床氣,但是有誰在睜開眼睛時,無緣無故被劈哩啪啦大吼一頓之後,還能保持好情緒的?


    “你敢做就要敢當。”王時彥指著她的鼻子道:“你竟然下流無恥的毀了子涓的清白,你不配當男人!我不會放過你的!”嘿!她本來就不想當男人。


    王時彥的指責朱小佩原本可以不予理會,但是見他氣焰高漲,她決定要挫挫他的銳氣。


    “那你想怎樣啊?”她斜睨著他。


    “我要和你來一次單打獨鬥!”王時彥對她下戰帖。


    黎宇風沒料到王時彥的反應竟會如此激烈,活像心愛的女人被人搶了似的。


    難道他愛子涓?不會吧!


    “時彥,我不答應!”黎宇風知道他的個性一向很火爆,再說,一個情緒失控的人,可是相當危險的。


    “朱元璋,你若是男子漢大丈夫,就不拒絕,否則我瞧不起你!?他用激鞀法。


    “我接受你的挑戰!”不隻是想爭一口氣,更因為她有滿肚子的怨氣正無處發泄。


    “好,果然有膽識!”王時彥眉毛一挑,“等一下我們就在後山坡見,我等你,如果你臨陣脫逃,你就是王八烏龜孫子。”


    “時彥!”黎宇風也聽不下去了。


    “放心,我一定奉陪到底。”朱小佩一副誰怕誰的神情。


    王時彥拂袖,忿然離去。


    “你不要去,這件事由我出麵解決。”


    黎宇風擋在朱小佩麵前活像一道牆,一步也不肯退讓。


    “閃開,這是我的事,我要自己解決。”她手不要讓王時彥門縫裏看人——看扁了她。


    “你不會是時彥的對手。”黎宇風真恨不得手上有條繩子把她給捆綁起來。


    “你別小看我,昨兒個夜裏要不是我腳踝受傷,加上我的疏忽,你未必是我的對手呢!”昨天她會成了黎宇風的俘虜完全是個意外。


    “你別意氣用事好不好?”他放軟口氣勸著她說:“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子涓想,萬一你受傷了,她會心疼的。”而且他也會心疼!但是,他絕不敢說出口。


    “你少烏鴉大嘴巴詛咒我,還沒開打,誰勝誰負仍是個未知數呢!”朱小佩不耐煩的糾起眉心,“你走開,我再不去,那個王公子還真以為我沒膽量呢!”


    “我不會讓開的。”他毫無轉圜的餘地。


    “你莫非是想要先和我打一架?”她摩拳擦掌了起來。


    “我不會和你動手的!”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態度。


    但是,朱小佩卻不予理會他的關心,趁他不備出腳攻擊他。


    昨兒個夜裏,黎宇風隻知道她身手俐落,卻沒料到她的攻擊會是如此兇猛。


    一個疏忽,朱小佩馬上像條滑溜的泥鰍從他的腋下溜了出去。


    黎宇風立刻隨後追了過去。


    ☆☆☆


    這場打鬥是阻止不了了。


    朱小佩從學跆拳道至今也出賽過好幾次,而且,她從來沒有得過三名以外的名次。所以,當她麵對王時彥的挑戰時,她沒有一點畏懼。


    雖然王時彥比她高,比她壯,但身高不是問題,體重也不是壓力。


    有些時候,比武還是要靠一點聰明以及靈敏的反應。


    “先說好,兩人出手都點到為止,不可以傷及對方,危及彼此的性命。”既然沒有能力阻止得了,黎宇風隻好在一旁注意他們兩人的舉動。


    “我可以接受。”朱小佩點點頭。


    “我也可以。”王時彥瞅起眼睛,臉上的表情十分陰森。


    朱小佩原以為王時彥隻是在虛張聲勢,想以蠻力取勝,卻沒料到他也有功夫底子的。


    他的攻擊十分狠,十分準。


    但朱小佩的跆拳道也不是白學的,她見招拆招,遵守黎宇風的規定。


    隻是,王時彥就沒有這麽君子了,反而像個小人,招招朝她的致命點攻擊。


    女人的體力究竟是無法與男人相抗衡的,加上她的腳踝並未完全恢複,一陣對打下來,朱小佩應付得有些吃力。


    但好強的她是不會輕易認輸的,她改用以守為攻的方式來應對。王時彥也沒料到,這外表看似繡花枕頭的娘娘腔小子居然還真有兩、三下功夫。


    對打一陣之後,他開始失去原有的風度,加上妒火攻心,他從腰間取出一把平時放在身上的防身用的銀刀,用力刺向朱小佩。


    朱小佩根本沒料到他會用刀子偷襲,正當她暗叫不妙時,黎宇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手握住了刀口,及時救了朱小佩。


    “宇風!”王時彥一驚,立刻將刀子抽迴,隻見銀白的刀刃染上了鮮紅的血。


    黎公子!”朱小佩將黎宇風的手指扳開,隻見掌心有一道極深的傷口,正湧出大量的鮮血。


    “你為什麽這麽傻?”她的眼眶因激動而發熱。


    如果不是黎宇風及時為她擋住這一刀,受傷的人將是她。


    “小事情。”黎宇風為了怕他難過,竟然反安慰似地對他笑了笑。


    “宇風,對不起。”王時彥也為自己的衝動所犯下的錯而感到羞愧。


    “我不會怪你的,你永遠是我最好的兄弟!”他十分有雅量。


    見鮮血不斷的流,朱小佩當機立斷的撕下自己的衣角為他止血。


    “你必須要看大夫,否則,傷口發炎化膿就不好了。”她的話提醒了王時彥。


    “對,朱公子說的對。”此時,王時彥已忘了對朱小佩的妒意。


    黎宇風一點也不後悔為朱小佩擋過這一刀,因為這一刀化解了一場危機,他覺得很值得。


    ☆☆☆


    要是傷口再深一點,黎宇風可能會斷掌。


    看著那深可見筋骨的傷口,朱小佩的心幾乎擰成一團,就連唿吸也覺得胸口發疼。


    黎宇風一直很勇敢的沒哼半聲疼,但是,從他強忍痛楚而扭曲變形的五官,朱小佩幾乎可以感受到他正強忍著巨痛。


    她吸吸鼻子,拚命忍住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但是,當房間裏所有人都出去之後,眼眶中的諸多淚水已不受她控製,宛如斷線的珍珠般滑下她動人的臉龐。


    一意識到淚水溢出眼眶時,她連忙轉過身去,不讓黎宇風看見。


    但是黎宇風還是看見了。


    他怔住了!


    他的眼淚是為他而流嗎?


    他可以確定答案是肯定的。所以,他的心也跟著狂跳了起來,對他而言,手上的傷一點也不重要,他隻在乎他的眼淚。


    “我的手一點也不痛。”他試著減輕朱小佩的愧疚。


    朱小佩吸吸鼻子,用手背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


    “你別騙人了,那麽深的傷口,哪有不痛的道理!”她的聲音帶有濃濃的鼻音。


    “真的不痛,不信你看。”他試著吸引她轉迴身,便逞強地動了一下手掌,卻馬上因疼痛而悶哼一聲。


    見到白色的布又染上鮮紅色的血,朱小佩責怪地瞪著他。


    “你在做什麽?你以為你的血流不完的嗎?萬一血不止住,會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口氣雖然很衝,但是,包含著她的關心和擔心,聽在黎宇風耳中卻宛若天籟般動聽。


    “你的眼淚好像滿多的嘛!”他盯著她臉上猶未幹的淚痕,譏誚的說。


    “哪裏有眼淚?”朱小佩左顧右盼的說:“我剛才是因為有沙粒跑到我眼睛裏去,你可別亂說喔!”


    “是嗎?”他捂著嘴,強忍住笑。


    “你沒聽過男兒有淚不輕彈?”這會兒,又要當男的啦!


    “可是,男人也是血肉之軀,也有七情六欲,俗語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那不就得了!”她睨了他一眼,“又沒有什麽令我傷心的,我根本不可能掉眼淚的。”


    黎宇風聰明地不再去截破她的謊言。


    “叩!叩!”


    下人端了大夫開的藥湯進來。


    “少爺,藥熬好了。”


    “讓我來吧!”朱小佩接過下人手上的碗,然後舀了一湯匙,小心翼翼地吹去熱氣,再送到黎宇風嘴邊。


    “我自己來就行了。”


    “你是為我受傷的,理應由我喂你吃藥。”


    黎宇風也不再堅持,享受被伺候的感覺。


    從她喂藥的動作,黎宇風益發覺得他更像個女人。


    “有沒有人說你長得很——俊俏。”其實,他想說的是漂亮二字。


    俊俏?當然沒人會用這兩個字來形容她;不過,從小到大,倒是很多人都說她長得漂亮。


    “沒有。”她這次沒說謊。


    黎宇風難以置信地眯起眼睛,難不成那些見過她的人都是瞎子?


    “那……有沒有人說你有一點點像女人?”黎宇風問得小心翼翼,深怕她會怒目以對。


    她本來就是女人呀!


    若在以前,有哪個人敢這麽問她,她鐵定會狠扁對方一頓。


    “沒有!”她麵無表情,但肚子裏卻笑得快撐破了。


    “你為什麽要逃婚?難道你不喜歡子涓?”他百思不解的問。


    “我根本不能和你妹妹結婚,這和喜不喜歡她一點關係也沒有。”


    黎宇風一副有聽沒有懂的表情。


    “我還是不明白你這話的意思。”


    他當真遲鈍到要她脫衣服給他看,他才會明白是不是?


    “算了!我說什麽都是多餘的,反正,不管我逃到那裏,你們黎家總會找到我,除非我迴二十世紀去。”看來,她也隻好認命的先和黎子涓成親,然後再伺機而逃。


    “二十世紀?那是什麽?你家鄉的名字嗎?你還沒說你家鄉在哪裏。”


    “說了也等於白說。”她不想浪費口水。


    “看來,你已經準備好要和子涓成親了。”


    “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但是,一旦你們知道事實的真相,你們一定會後悔的。”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他若是知道她是個女的會有什麽反應。


    ☆☆☆


    黎文昌決定三天後讓朱小佩和黎子涓完婚。


    礙於他們本地的風俗習慣,新郎和新娘從結婚前三天到入洞房前是不可以見麵的,否則會不吉利。


    所以,朱小佩樂得輕鬆,不用與黎子涓相處。


    倒是原本被黎文昌命令要看緊她的黎宇風則天天與她見麵。


    也許是因為相信了她,黎宇風不再與她同床而眠,當然,那夜她逃出黎府的事,也沒有人知道,黎宇風也閉口不提。


    雖然在黎府她可以自由走動,但是,朱小佩仍有被囚禁的感覺。


    無聊使她臉上失去光彩,加上想到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而朱小霞的音訊仍無下落,她開始心悸不寧,脾氣也變得暴躁。


    連帶的,她也失去了好胃口,任何美食都吸引不了她。


    黎宇風注意到她的改變。


    “想不想去騎騎馬兜兜風?”他提議。


    “騎馬?朱小佩黯然的眼睛頓時有了光彩,但是,一看到他手上的傷勢,又沮喪的垮下雙肩。


    “你忘了你的手還未痊愈,再說,你不怕我會跟上次一樣偷跑嗎?”


    “如果我怕,我就不會問你了,你到底要還是不要?”


    “可是你的手……”


    “放心,這點小傷不會妨礙到我的。”他用沒受傷的手拉著她,“走吧!我帶你去看我的馬。”


    剛開始,朱小佩很不習慣他對她親昵的動作,但是,現在她非但能接受,而且已經成了習慣。


    黎宇風帶她到馬廄,來到一匹雪白的俊馬前。


    “這匹就是我的馬,你瞧,它是不是很美?”他眼中充滿了對愛馬的寵溺。


    朱小佩竟忍不住嫉妒起這匹馬。


    “還不錯。”她抿抿嘴。


    “你喜歡馬嗎?”


    她喜歡所有的動物,所以,她點點頭。


    “你會騎馬嗎?”


    二十世紀會開車的人恐怕不在少數,但是會騎馬的人大概不多,加上台灣的環境,別說騎馬,就算是要看馬也不容易。


    “不會。”


    “那我教你。”


    “你要教我?你真的要教我?”這可是她夢寐以求的事。


    “要不要試試看?”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從小到大,她就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感受一下騎著馬奔馳在廣大草原,如今有機會,她哪會輕易放棄。


    “好啊!”她點頭如搗蒜,但又有些猶豫地問:“不知道學騎馬困不困難?”


    “其實,想把馬騎好並不難,隻要多一點耐心、愛心和它培養感情,把它當成自己的朋友,而不是豢養的寵物。”


    “你的意思是,教我要學會拍馬屁?”她皺皺鼻子。


    黎宇風噗哧一笑,萬萬想不到她的聯想力會這麽好。


    拍馬屁——大概也隻有她才想得出來。


    “其實,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把騎馬學得很好,你信不信?”她有些臭屁地挑挑眉,“不過,先決條件它必須是隻公馬。”


    “為什麽?”他不明白把馬騎好與性別有何關聯。


    “因為從小到大隻要是雄性,包括是人,都會被我吸引。”她絕沒有誇大其詞,這也是為何她每逢情人節就有收不完的鮮花和巧克力。


    “你是說——”黎宇風吃驚的吞了口口水,“有不少同性喜歡你?”


    原來不是隻有他不正常而已。


    “唉,不同你說了,愈扯愈糊塗。”看來,他的前世一定是梁山伯,居然聽不懂她的暗示。


    是她渾身上下欠缺女性魅力,還是他真的遲鈍到男女不分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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