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華上仙抬手抹了抹額角並不存在的汗珠子,抹了半臉的墨。


    衝薑小獸抱歉地笑了笑,“你且等等,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沒有一張好的病床,病患無法安心接受治療。”


    薑小獸深表讚同,“謝謝你,天打雷劈的好心人。”


    天打雷劈的好心人羞澀地笑了笑,問道:“對了,你喜歡圓床嗎?”


    薑小獸沉吟片刻,“我喜歡水床。”


    天打雷劈的好心人立刻轉頭告知親友,“你們誰有空,幫我抽點天河的水來?”


    “謔!”這麽有醫德的醫師不多了。


    當即補充道:“若是還有三、五俊美男子陪床就更好了。”


    丹華上仙微微蹙眉,暗戳戳地瞟了桑掬月幾位醫患一眼,“四個可以嗎?年齡這塊的下限能不能不要卡得太死?”


    薑小獸眼睛一亮,笑眯眯地點頭,“我都可以!”


    迴頭就給丹華上仙打一個黃金錦旗,上書:情暖人心,患者福音!


    丹華上仙開心地招唿親友,“多抽點天河水來,我要打一個巨大的水床。”


    小淳圓:“……”


    桑掬月:“……”


    冥鬲:“……”


    白玉京:“……”


    一床打盡是吧?


    薑小獸到底是沒能享受到巨大的、有四個俊美男子陪床的水床。


    丹華上仙被祖師娘抽了一頓,連夜給薑小獸這個特殊病患的寒毒治好了。


    祖師娘將薑小獸帶出醫所,麵色眼熟道:“緲緲,你師父的預言,可能要成真了。”


    “哦。”薑小獸打了個哈欠,一臉的無所屌謂。


    “能讓師父他老人家的心願成真,也算是成全了我這愛徒的一片孝心。”


    祖師娘飛起來,沒好氣地唿了她後腦勺一下。


    “一天天的盡知道瞎咧咧。”


    “謝家人失蹤了!”


    薑小獸微微一怔。


    瞬間想起師父留下的遺言、不是,預言。


    因果循環,當年荒天獸砸死參戰的兇獸,這一次會死在兇獸手裏。


    她吞噬了全部兇獸,獨獨沒想過要吞噬兇獸所化的謝家人。


    所以,他們是她的終結者?


    “嘖……”薑小獸舔了下唇瓣,“它們哪裏是兇獸,明明是奧斯卡小金人所授。”


    “太會演了,演得像是真的好愛好愛我。”


    祖師娘眉頭緊鎖,緩緩搖了搖頭。


    “不見得是演的,興許這背後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薑小獸攤了攤手,唇角笑意淡淡,“您不用安慰我,散場是難免的,盡興就好。”


    祖師娘:“……”


    想要再說些什麽,卻發現一切語言都是蒼白。


    小家夥苦苦追尋的已經被謝今朝破壞得徹底,謝家人的關懷憐愛,算是對她僅有的安慰。


    可如今,就連這點安慰也可能是假的,怎麽能不心痛?


    可她不敢再多說,在事情沒搞清楚前,給小家夥的希望越大,也許往後的傷害越大。


    薑小獸看著為自己難過的祖師娘,反過來安慰道:


    “沒關係啦,我有祖師娘,還有真正愛我的娘,雖然我不是她親自生的,但我已經很滿足了。”


    祖師娘緩緩抬起雙臂,抱著小獸的脖子,輕輕拍打她的脖頸。


    柔聲小聲道:“那祖師娘就去偷長生果,讓你娘能永遠陪著你。”


    “啊這……”


    薑小獸將祖師娘扯開,攤在手掌心上嚴肅道:


    “那玩意兒也是您能偷的嗎?您也不瞅瞅您這細皮嫩肉的,能淌過雷海?”


    “那是我淌的,我粗皮老肉。”


    祖師娘捏了捏拳頭,“行,到時候祖師娘陪你淌!”


    薑小獸笑眯眯地看著她,沒有說話,自然而然岔開了話題。


    “祖師娘,我也不瞞著您了,按原計劃吧,讓雷劈我,把魔王劈死。”


    祖師娘神色再次凝重起來。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事情,恐怕雷不劈你了。”


    薑小獸:???


    祖師娘抬頭望天,目光深邃,語氣中帶著一絲惆悵:


    “天道講究平衡,正邪相生相克,你若以己身為引,借天雷誅魔,雖能除邪,卻也打破了天地間的平衡。”


    “天道無情,卻也有序,它不會允許一方徹底覆滅,更何況,你身負功德,天雷未必會如你所願。”


    “功德?”


    薑小獸一臉茫然,撓了撓頭,“我還有這高端玩意兒?”


    低頭在自己身上胡亂打量,左翻右找,嘴裏嘀咕著:


    “哪兒呢?藏哪兒了?我怎麽一點都沒發現?”


    祖師娘見狀忍不住搖頭輕笑,無奈道:


    “功德無形,豈是肉眼可見?你平日行善積德,助人渡劫,早已積累了不少。隻是你自己未曾察覺罷了。”


    薑小獸抬起頭,眨了眨眼,半信半疑:“這麽說,我還是個好人?”


    祖師娘微微一笑,目光溫和:“是好是壞,天道自有評判。你隻需記住,功德雖無形,卻能護你周全。”


    薑小獸,委屈巴巴地撇嘴嘀咕,“可拉倒吧,上迴那老登劈我的時候,可一點沒留情。”


    伸出爪子遞到祖師娘眼前,“喏喏,當時我全身毛都電沒了,後來人家罵我毛都沒長齊,我都沒法反駁。”


    祖師娘將她的爪子按下去,“但人家罵得沒你髒。”


    聞言,薑小獸又洋洋得意起來,“嘿嘿,那是祖師娘您教得好。”


    “……”祖師娘按了按眉心,沒接這個話頭子。


    “劈你是因為你擾亂生老病死、朝代更迭等自然規則,但一碼歸一碼,不妨礙給你記上功德。”


    薑小獸眼睛轉圈圈。


    “這老登還是個人格分裂,不如您給搭個線,讓我這個小老中醫給它治治精神病?”


    祖師娘:“……”


    薑小獸負起胖乎乎的雙臂,無語望天,“老登,你劈還是不劈,給個準話唄。”


    天道:鳥都不想鳥你。


    祖師娘皺眉思索良久,隨後緩緩道:“或許,還有別的路可走。”


    薑小獸眼睛一亮,“什麽路?不是我吹,我最擅長穿別人的鞋,走別人的路。”


    讓別人沒有鞋穿,還沒有路走。


    祖師娘瞅著她肉乎乎的胖腳丫,沉吟道:“倒也沒人有這麽大的鞋給你穿。”


    薑小獸急得抓耳撓腮,“到底是哪條路,您倒是指條明路。”


    祖師娘深深吸了口氣,眼中閃爍著睿智的目光,緩緩道出四個字。


    “偷梁換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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