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杏帶著話走了,靖王妃立刻湊到薑緲麵前。


    “你們在打什麽啞謎?”


    薑緲拍了拍包包,說道:“你婆婆怕我纏上小郡肝,讓我拿著錢滾蛋。”


    “(ˉ▽ ̄~) 切~~”


    靖王妃不屑地撇嘴,頓時打開了話匣子。


    “你瞅瞅,那老巫婆就是這麽個德行,隻要是兒子孫子喜歡的,她都不喜歡。”


    “當年她見王爺喜歡我,哎喲那個酸喲,像是我搶走了她的夫君一樣。”


    薑緲“嘖”了一聲,篤定道:“你公公一定很討厭她!”


    靖王妃一臉敬佩,“嘿,你真是神了,這都能算到。”


    薑緲笑了笑,沒說話。


    這哪兒還用得著算,前世在小紅書上見多了。


    婆婆敵視兒媳婦的,各種原因都有,但結合靖王府的情況,不難猜到是這種。


    吃完早飯,薑緲摸了摸圓滾滾的小肚皮,扶著桌子站起來,“你家的飯真好吃,答應我,以後逢年過節給我供一頓。”


    靖王妃“啪”的一下狠狠打在她手背上。


    “快說呸呸呸,大清早的,說什麽晦氣話。”


    薑緲撇嘴道:“我從不迷信,我隻忌諱一句話。”


    “什麽話?”


    “這會影響財運!”


    靖王妃:“……”


    薑緲有事要走,靖王妃一直送到門口,還依依不舍地拉著她的手舍不得放。


    眼巴巴地說道:“緲緲,你有空就來玩兒啊,我現在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薑緲迴道:“放心,很快就有很多人來陪你說話了。”


    靖王妃奇道:“為何這麽說?”


    “不久後你就是皇宮裏第三大那個,還愁沒人陪你說話?保管大家說的都是你愛聽的。”


    薑緲意有所指。


    靖王妃也知道是怎麽個情況,她本就不是做作之人,也不假意謙虛。


    腦袋往身後王府偏了偏,撇嘴道:“還有得熬呢。”


    薑緲嘻嘻一笑,“恭喜你,快熬出頭了。”


    聞言,靖王妃眼睛一亮,頓時笑得合不攏嘴來,“這樣啊,那就承你吉言了。”


    薑緲嘴角輕抽,叮囑道:“迴頭記得準備點辣椒水,我怕你笑得太大聲。”


    靖王妃笑得更開心了,“哈哈,好的好的,我每天都準備一迴。”


    薑緲本想去皇宮看看沈南,突然想起一事,掉頭朝景家走去。


    景湛不在,薑緲到的時候,景老夫人正在看繡娘做的小衣服。


    “這裏再多繡個福字。”


    繡娘應下,重新繡了起來。


    老夫人又吩咐身邊丫鬟,“迴頭記得多洗幾遍,洗軟點,小孩子肌膚嬌嫩,磨不得。”


    薑緲突然就很羨慕那未出生的孩子,在這麽多人的期待中來到這個世界上,應該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老夫人見到她,朝她招了招手,笑眯眯地說道:


    “緲緲你來得正好,我給孫兒起了幾個名字,你看看哪個好。”


    說著,把桌上一張紙遞給她。


    薑緲看了一眼,密密麻麻一整張都寫滿了,這叫幾個?


    還是認認真真一路看了下來,剔除幾個不太好的劃掉,說道:“剩下的這些都可以,迴頭再結合生辰八字找個大師算算。”


    老夫人詫異道:“你就是最大的師,還找誰算?”


    薑緲迴道:“我要去南越,可能等不到小公子出生了。”


    老夫人遺憾地歎了口氣,起身站起來,“陪我去花園坐坐。”


    薑緲跟老夫人坐在涼亭裏,老夫人慢悠悠地煮起茶來。


    薑緲看著很快就氤氳起來的水霧,有些出神。


    “緲緲?”


    老夫人輕輕喚了一聲,薑緲才迴神。


    “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薑緲沉默了一瞬,問道:“現在的日子,您滿意嗎?”


    聞言,老夫人端起茶壺的手微微一頓,隨後給薑緲倒了杯茶。


    放下茶壺後看著薑緲,眼裏浮起一抹淡淡的悲傷。


    卻笑著道:“緲緲啊,你是想問我對現在的兒子滿不滿意,對吧?


    薑緲摸了摸鼻子,“我就知道瞞不過您。”


    老夫人眼裏漸漸暈開一層水霧,輕聲道:“我與他相依為命這麽多年,他的變化怎麽瞞得過我呢?”


    薑緲問道:“那您怪我們嗎?”


    老夫人搖了搖頭,幽幽歎氣道:“這都是命啊,我失去了兒子,又得到一個兒子,還有了孫子,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薑緲低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當初沒有征求您的意見。


    老夫人笑了起來,“傻孩子,說什麽傻話,若是這件事沒有發生,我也就跟著兒子去了,偌大的景家還不得被那些宗親瓜分得一幹二淨。”


    “這都是小事,重要的是,景家有後了!”


    老夫人比薑緲想象中豁達多了,不愧是當年敢孤身一人闖進禦殿狀告戶部尚書的巾幗英雄。


    薑緲道:“我見過大將軍,我問他有沒有什麽話想跟您說的……”


    老夫人一聽,頓時淚如雨下,顫抖著唇瓣道:“他現在還好嗎?”


    這就是母親,他說了什麽不是最重要的,他過得好不好才是母親最關心的事。


    薑緲如實迴道:“大將軍在下麵也是大將軍,他很好,您無需擔心,您好好活著,百年後你們還會團聚的。”


    老夫人欣慰地點頭,“真好,真好,那他有沒有說什麽?”


    “他說:我以一聲娘為報酬,肆無忌憚地跟她索要一切,她以一聲娘為枷鎖,毫無保留地對我付出一切,倘若可以,你幫我跟她說聲對不起吧……”


    薑緲緩緩的,一字不差地複述大將軍的話。


    僅僅隻是聽到第一句,老夫人已經泣不成聲。


    薑緲急忙起身,手掌抵在她背上,緩緩渡過去溫和的靈力護住她的心脈。


    良久後,老夫人才緩和過來,心跳也恢複了正常。


    如此放肆地哭過一場後,心中的鬱結也終是消散。


    死亡不是終點,忘記才是,兒子永遠活在她心中。


    薑緲鬆了口氣,重新坐下,問道:“既然您早有察覺,為何不問我?”


    老夫人笑了笑,“有什麽好問的,駙馬是個好孩子,他是真把我當成親娘一樣敬愛,有什麽事都會詢問我的意見,何況……”


    “我也知道,咱大豐百姓能吃飽穿暖,有駙馬和長公主大半的功勞,有他做我兒子是我的榮幸。”


    薑緲整個人都放鬆下來,總算了卻一樁心事。


    真心誠意地說道:“您也很了不起!”


    這格局,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許多人都是鼠目一寸光,蟬鳴兩春夏。


    高度不夠,看到的都是問題;格局太小,糾結的都是雞毛蒜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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