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緲突然理解了那句話。


    傻人有傻福,傻逼沒有。


    靖王妃很顯然不是傻逼,她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


    難怪能得靖王獨寵,這身材她都愛。


    算了,太內耗了,去看老王妃吧。


    老太太的身材比較友好。


    薑緲起身,背著手在背後微微一動,撤去法術。


    朝門口走去。


    靖王妃起身追了上來,“欸,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呢。”


    “薑緲。”


    薑緲頭也不迴,下一秒便被靖王妃拽住了手臂。


    “你是薑緲?”


    薑緲迴頭,便見貴婦眼裏跳躍起火花,激動地望著她,“你真是薑緲?”


    “我尋思,也不會有人想要冒充我吧?”在這一塊兒,薑緲特別自信。


    靖王妃突然把她往迴拖。


    一邊快速說道:“快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我送給你啊。”


    薑緲堅定的腳步立刻不聽使喚地轉了方向。


    “謔謔,這麽客氣的嗎?”


    靖王妃一把掀開桌布,打開妝匣,將裏麵的珠寶一件件拿了出來。


    “紅寶石不配你,我覺得這套瑞珠赤金頭麵可以。”


    靖王妃喜滋滋把瑞珠赤金頭麵拿起來,一一在薑緲頭上比對。


    “嘖嘖,我就知道,這色澤襯你氣質。”


    薑緲指著一支帝王綠壓鬢簪,“我喜歡這個。”


    靖王妃皺眉,“東西是好東西,就是老氣了些。”


    “不重要,我主要是喜歡頭上帶點綠。”薑緲覺得除了黃色,她第二喜歡的就是綠色了。


    說不出來,好像是一種本能。


    覺得就像她見過的那些戀愛一樣,不是黃了就是綠了,值得紀念。


    如果既沒黃又沒綠,別急,等等就來了。


    靖王妃見她實在喜歡,便將這簪子和瑞珠赤金頭麵一起堆到她麵前。


    “都送你。”


    薑緲一本正經,道貌岸然地說道:“我這人輕易不收受賄賂,除非你能讓我不輕易。”


    靖王妃嘻嘻一笑。


    “本妃一到京城就聽了你不少事跡,當聽說你收拾國師後,本妃就決定一定要交你這個朋友!”


    “嗯,你若是不嫌棄,做本妃兒媳婦也是可以的。”


    薑緲:“……”


    “國師怎麽得罪你了?”


    靖王妃撇嘴道:“本妃平等地討厭一切跟夷安有關的人!”


    薑緲的八卦屬性成功開啟,眼睛晶亮,問道:


    “夷安又怎麽得罪你了?”


    靖王妃詫異道:“怎麽?討厭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


    薑緲陷入了沉思,這是個哲學問題,偉大的哲學家亞裏士多德穿越過來也迴答不了。


    把珠寶首飾推了迴去,“實不相瞞,我跟墨北書是朋友。”


    交朋友最忌三心二意。


    跟敵對雙方都做朋友的話,他們說對方壞話的時候,她也想跟著說。


    靖王妃道:“我知道啊,有什麽關係?你要是喜歡他也行,往後也是本妃兒媳婦。”


    薑緲不解道:“你不是很不待見他嗎?”


    靖王妃歎了口氣,“又是聽外麵的傳的吧?本妃是有私心不假,希望我兒子能襲爵,但我兒子蠢啊,讓他襲爵無非是想保他一命,一輩子無憂罷了,偌大的寧州他守不住,還得靠燁兒。”


    薑緲很是意外地看著靖王妃。


    這女人跟謝無期是一類人。


    心眼不壞,大智若愚。


    最終還是含淚拒絕了靖王妃的饋贈,難過道:“你倒是不搞這一出我心裏還好受點。”


    靖王妃見她堅決不要,也毫不氣餒,拉著她的手送她出門。


    “有空來找我玩兒啊,我很閑的。”


    看出來了。


    薑緲敷衍了兩句,趕緊溜了。


    墨北書等在外麵的迴廊上,來來迴迴踱步,看起來心裏很是不安。


    “小郡肝!”


    薑緲驀地出現在他背後,嚇了墨北書一大跳。


    忙問道:“如何?可是她做的?”


    薑緲搖頭。


    墨北書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又深深皺起了眉頭。


    不是她,那會是誰?


    祖母一生為人和善,行事謹慎,也不曾得罪過誰啊!


    薑緲安慰道:“莫要擔心,總會找出兇手的,先去看看老王妃吧。”


    一到老王妃的住處,老遠便聞到一股濃鬱的藥味兒。


    薑緲揮手扇風,“藥都停了,這是要醃木乃伊的節奏。”


    墨北書打手勢支開丫鬟婆子,帶著薑緲悄聲走了進去。


    低聲道:“祖母一日中有大半時間在昏睡,也吃不了多少東西。”


    薑緲走上前,握起老王妃的手摸了摸脈搏。


    長鬆子說得沒錯,老太太的生機幾乎斷了。


    又翻起她的眼皮看了一眼,驀地一下怔住了。


    迴了迴神放開手,示意墨北書跟她出去。


    見她麵色凝重,墨北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他從未見過薑緲有過這樣的神色,哪怕上次祖母被色鬼上身,她也是笑嘻嘻的。


    二人站在屋簷下,雨聲滴滴答答,敲在墨北書的心上,宛如這暗沉的天氣。


    薑緲沉聲道:“老太太不是中毒,是中蠱!”


    墨北書:???


    “鼓?”


    薑緲認真給他科普了一下中蠱的意思,墨北書驚駭得瞳仁緊縮。


    震驚道:“這世上竟有如此詭異歹毒的害人手段!”


    薑緲默默掏出他給的定金,抽出其中一張,閉著眼將剩下的四張塞到他手裏。


    傷心道:“這事兒我搞不定,退你大半,一千兩算我幫你排除靖王妃嫌疑的辛苦費。”


    墨北書抬起右手,遲疑半晌,終是輕輕落在她頭頂上拍了拍。


    柔聲道:“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不會收迴來。”


    薑緲倏地睜開眼,一把將銀票拖了迴來,“這可是你說的!反悔是小狗!”


    墨北書點頭,“我說的。”


    薑緲拍著心口,“真的,我剛才都聽到心碎的聲音了,嘩啦啦那麽大聲。”


    墨北書很想笑,可他笑不出來。


    連薑緲也說搞不定,他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祖母被人害死麽?


    況且聽薑緲的意思,到最後,祖母在走之前會承受極大的痛苦,淒慘無狀!


    他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胸腔中的一腔怒火無處宣泄。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沒用!


    風吹開他散落於麵上的黑發,薑緲一抬頭,便看見這副精致容顏流露出的淒哀之色。


    破碎感直擊靈魂!


    不像她,破碎感沒有,破產感倒是十足。


    下一瞬,一句沒有經過左腦同意的話衝口而出。


    “你別難過,我幫你想辦法啊!”


    話音一落,薑緲頓時皺起小臉,抬手就打嘴。


    悔恨就像是延綿不斷的山丘,痛苦全方位降臨!


    墨北書忽地握住她的手腕,凝望著她的眼睛,“別打自己,也不要為難自己。”


    薑緲咧嘴,露出撕心裂肺的假笑。


    “漫漫人生路,總會錯幾步,本大仙親自立的g,哭著也要實現!如果沒實現,我再立!”


    墨北書突然笑了,“多謝!”


    多謝你肯幫我。


    多謝你在我最無助的時候,與我並肩而行。


    薑緲深深吸了口氣,很快恢複了雄心壯誌!


    這世上就沒有她治不好的病!


    她要殺的人,閻王都要連夜改生死簿!


    她要救的人,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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