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錦嫿抬起頭,情緒徹底崩潰。


    怨毒地盯著薑緲,麵容扭曲地嘶吼道:


    “我說錯了嗎?你一個女子整日與外男廝混在一起,絲毫不顧禮義廉恥,丟盡天下女子的臉!”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她說的這些話惹到薑緲了。


    這話確實欠揍。


    女孩子的名聲最為重要,這是要讓薑緲聲名狼藉啊!


    但屬實多餘了。


    薑緲的名聲在外,有好有壞,剛才是流氓,現在是變態。


    也很難講哪個更差。


    可薑緲怎麽知道的?


    莫非她比他們多長了幾百個耳朵?


    藏哪兒了?


    薑緲卻是緩緩搖頭,居高臨下地看著薑錦嫿,她麵無表情,卻壓迫感十足。


    “你隻有一次機會了,你不懂一字不差地道來是什麽意思,我可以教你!”


    薑錦嫿咬著下唇,臉上傳來的劇痛讓她又急又怕。


    再不去醫館怕是真要留疤。


    她不敢賭薑緲是不是真敢把事情做絕。


    隻得不甘地妥協下來。


    嘴唇顫抖著說道:“我、我說……”


    隨即強行壓下心中的憋屈和恨意,閉上眼努力迴憶自己之前所說的話。


    “我、真的好羨慕你,可以不用被、被規矩束縛,想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


    “嗯,記性不錯,還有一句。”薑緲提醒道。


    薑錦嫿下唇咬出個血印,繼續道:


    “我是說她挺會玩兒的,不像我們這種身份的姑娘,說話行事都循規蹈矩,生怕落人口舌,給家裏人丟臉。”


    眾人有點懵,為什麽這些話明明一個難聽的字眼都沒有,聽起來卻比她剛才說的那句殺傷力更強?


    都看著薑錦嫿,麵容隱忍。


    他們也好想上去打她一頓啊,可惜沒立場出手。


    這事兒居然又被薑緲占了理。


    再這樣下去,薑緲殺人他們都會認為被殺的該死!


    池戈猛地一拍大腿,盯著薑錦嫿道:


    “哦哦,小爺看穿你了!你就是我爹說的那什麽茶什麽婊!”


    眾人一臉懵逼,問道:“啥意思啊?”


    薑緲好心給大家科普:


    “同學們,綠茶婊泛指外貌清純脫俗,在人前裝出楚楚可憐、人畜無害、歲月靜好卻多病多災、多情傷感的樣子,背後善於心計,玩弄人心的女人,此婊還擅長陰陽怪氣地貶低別人來抬高自己。”


    眾人再次恍然大悟,難怪薑緲之前說要泡茶!


    這比喻也太貼切了吧,奇奇怪怪的知識又增加了!


    可比喻歸比喻,她是真敢泡啊!


    薑緲見眾人一副獲得知識後的滿足模樣,突然靈光一閃。


    興奮地宣傳道:“除了綠茶婊還有漢子婊、白蓮婊、心機婊、聖母婊等等,迴頭我出本書,你們買迴去好好研習,以免被各種婊蒙蔽了良心!”


    眾人哭笑不得,還有什麽是薑緲想不到的?


    卻都捧場道:“隻要你出書,我們一定買!”


    謝無期突然飛跑過去,踹了薑錦嫿一腳。


    “小爺從不打女人,除非太賤!”


    薑緲轉頭看向他,奇道:“你抽什麽瘋?好端端地罵自己做甚?”


    謝無期急忙捂住嘴,家醜不可外揚!


    他在薑錦嫿身上看到了他爹妾室的影子,他不受父親待見,有那個綠茶婊大部分功勞。


    薑緲嚴肅地糾正道:“你這話有語病,迴頭我寫本書,你買迴去好好學習一下語法。”


    下一瞬便想起小公爺即將要破產,頓時沒了動力。


    揮手道:“算了,愛咋咋滴吧,你開心就好。”


    畢竟往後開心的時候不多了。


    池戈酸溜溜地瞪了薑緲一眼,咬牙切齒道:“你就慣著他吧!”


    薑緲誠懇地說道:“放心,我也有這麽慣著你的一天。”你也不是沒有倒黴的時刻。


    池戈瞬間滿足了。


    薑錦嫿忍氣吞聲道:“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薑緲攤手聳肩,“我嚇唬你的,你剛才就可以走。”


    眾人:“……”


    薑錦嫿低頭就走,掌櫃急道:“欸欸欸,你撞翻三桌菜還沒賠錢呢!”


    薑錦嫿怔愣了一瞬,“是她踢我才……”


    掌櫃學著薑緲攤手聳肩,“難道你看不出來?我不敢找她要啊!”


    薑錦嫿氣得攥緊了拳頭,質問道:“莫非在你看來,我們宣遠侯府是好欺負的?”


    掌櫃理所當然地點頭,“正是!”


    在薑錦嫿爆發的前一瞬,靠近她悄聲道:“我們東家一個指頭就能摁死你爹,信不?”


    薑錦嫿頓時後背發寒。


    閉上眼緩緩吸氣,將這口惡氣吞了下去。


    她會記住今天在場的每一個人,終有一天,他們會跪在她腳下求她原諒!!!


    從齒縫中迸出一句話,“我給你寫個字據,來宣遠侯府取銀子!”


    “得嘞!”掌櫃滿意地點頭,挑眉看向薑緲,嘿嘿,你想不到吧,她有三千兩!


    薑緲撇嘴,小人得誌!


    劉溫主動走過來,“薑姑娘,今日之事我劉溫永遠欠你一個情,往後若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必定在所不辭!”


    薑緲凝望他麵門半晌,鄭重抱拳,“苟富貴,勿相忘!”


    劉溫一頭霧水,他一個木匠何來富貴?


    隻當薑緲說笑,告辭離去。


    薑緲望著他挺拔的背影,凝出一抹陰險的笑容。


    小子,有一天你會發現,做一個沒人能利用的廢物有多幸福!


    ……


    鬧了好一會兒,三個都餓了。


    菜一上來,全程隻有咀嚼聲,將食不言進行到底。


    菜盤子見底後,薑緲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


    憂傷道:“減肥沒有那麽容易,每塊肉都有它的脾氣……”


    小胖子抹了抹嘴,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


    感慨道:“等小爺襲了爵,就把這家的廚子挖迴府裏,我家的廚子真不行!”


    薑緲聞言,神色漸漸嚴肅起來。


    手指尖在桌麵上敲了好一會兒,才組織好語言。


    “那個,無期啊,你趕緊把你的銀子轉移到我這裏,你家很快就要破產了!”


    池戈:“這麽突然的嗎?”


    謝無期一臉懵逼:“不是說我會倒黴的嗎?怎麽換我家了?”


    薑緲再次做法屏蔽鶯歌耳目。


    將鶯歌與謝家的糾葛告訴了二人,總結道:


    “綜上所述,其實你是受你家庭連累,之前我沒見過你祖母和你爹,但我敢賭一兩銀子,他們的麵相一定比你更有倒黴相!”


    謝無期驚愕道:“你要去檢舉揭發我家?”


    薑緲大義凜然地搖頭,“我薑緲豈是這種坑害朋友的小人?”


    倏地指向池戈。


    “她娘是!”


    池戈:???


    謝無期張大了嘴,“長公主殿下?!”


    話音未落,小胖子立刻想到對策,“我若現在挾持世子,威脅殿下保密來得及不?”


    池戈站起身把胸脯拍得“啪啪響”。


    “小爺我配合!”就是這麽義氣!


    薑緲很是忍心地搖頭,“來不及了。”


    謝無期肩頭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一秒後拍案而起,油光水滑的臉上突然布滿了正義的光輝。


    義正言辭道:“我願忍辱負重轉做汙點證人,以保證謝家還能留下我這顆種子!”


    薑緲輕咳一聲,“倒也沒這種嚴重,頂多流放。”


    謝無期頓時轉憂為喜,喜笑顏開道:“還有這種好事兒?!”


    池戈:“……”


    薑緲:“……”


    謝無期瀟灑地擺手,“不要喪氣嘛,你們跟我說說流放有什麽注意事項吧。”


    薑緲和池戈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問末期小公爺。


    “你真不介意?”


    謝無期神色說不出是什麽滋味,自嘲地笑了笑。


    “謝家烏煙瘴氣,根兒都爛了,我早就想到會有這麽一天,如今知道我祖母和我爹聯手殘害我姑,我娘殺我姨母,謝家沒落真不冤,還能保命已經是萬幸了!”


    薑緲這才發現,小胖子真的是大智若愚,爛竹裏生出的好筍,難怪人有靈根!


    遂提出誠懇地建議,“流放路上,餓了就喝水,饞了就打嘴。”


    池戈搜腸刮肚,也提出建議,“不要相信天上會掉餡餅,真掉下來你也搶不過狗!”


    主打一個一方有難,八方添亂!


    謝無期猛翻白眼。


    他是好騙,但不是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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