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突然住口,墨北書問道:“要不是什麽?”


    少年別扭地轉過頭去,“沒什麽。”


    墨北書了然地笑了笑,看樣子吃的虧挺大,以至於怨氣兩個字就差寫在臉上了。


    知他好麵子,便不再追問,轉頭去看薑緲。


    正在此時,前幾日找薑緲算過卦的高壯漢子,急匆匆地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大群人。


    薑緲見他春光滿麵,給整糊塗了。


    按說當日這漢子迴去,正巧能捉奸,這咋還一副舔狗終於牽到女神的手一樣樂嗬呢?


    也沒另有新歡的端倪呀!


    那漢子走過來,一臉感激地望著薑緲道:


    “小師父,那日多虧您提醒及時,我找了個大夫隨我迴家,及時將我娘子救了迴來,大夫說若再晚片刻,我娘子恐會雪崩,到時候神仙也救不了。”


    薑緲“嗬嗬”笑著,一臉八卦道:“還有呢?”


    漢子那張大臉盤子頓時漲得通紅,扭捏委婉道:“我娘子說了,往後就好好跟我過日子……”


    薑緲:( ??? )?


    媽耶,她見著純愛戰士了,活的!


    漢子急忙岔開話題,指向身後的人,“他們都是我的街坊鄰居,聽說您算卦靈驗,都要來找您算算……”


    街坊們早就從漢子口中得知薑緲的神算本事,爭著把銅板往小攤板上放。


    薑緲樂嗬嗬地收銅板,“別擠別擠,全體都有。”


    她算卦的速度很快,平均三句話打發走一人,可以說是相當敷衍了。


    可算過的人皆是驚訝萬分的表情,走時還對著她不住作揖,說明她算得準。


    墨北書見到這一幕,訝異萬分。


    這……


    侯府長大的小姐怎會算卦?


    想起打探到的事,蘇玥兒在她那句“本大仙就教教你什麽叫禍從口出”之後,便咬掉半截舌頭,再聯係到沈南本該重傷卻化險為夷的場景。


    墨北書越發想要搞清楚這一切,究竟是巧合還是對方確有本事。


    想了想,起身叫上對麵少年,朝薑緲的攤子走去。


    算卦的街坊都走了,薑緲正在數銅板。


    “一百一、一百二、一百三,沒啦?”


    慘絕人寰,連一天的房錢都沒掙上。


    好在給兩個家中有兄弟鬩牆征兆的街坊提點了一下,讓他們好好處理,將兩場禍端消弭於無形,應該能掙點兒功德。


    不過這薄利多銷的營銷方式與她現階段的生存狀態不太符合。


    節流是節不了的,隻能開源。


    眼神往周邊一掃,頓時眼睛就亮了起來。


    喲,冒紫煙的小子又來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旁邊那個印堂發黑的倒黴催小子,錦衣加身,玉冠束發,是長公主唯一的愛子池戈。


    送財童子啊!


    活的!


    薑緲熱情地朝墨北書打招唿,“公子,我沒騙你吧,你要找的人找到了!”


    墨北書微微頷首。


    “你叫薑緲?”


    薑緲“嘖”了一聲,一臉敬佩之色,“這都被你知道了,公子果然英明神武、見多識廣、出類拔萃……”


    池戈嗤笑道:“你先生沒說過你成語不是這麽亂用的嗎?”


    薑緲笑眯眯道:“說了,沒說過我。”


    池戈:“……”你還很驕傲?


    墨北書忍俊不禁,腦補了一出教書先生被薑緲氣得掐人中的場景。


    池戈“哼”了一聲,不屑道:“難怪被宣遠侯趕出來,如今薑家的人怕是飯都要多吃兩碗。”


    薑緲翹著二郎腿不以為意,“他們高興得太早了。”


    墨北書明確意識到耍嘴皮子池戈不是薑緲的對手,適時截住他們的話頭,“你且再幫我算一卦……”


    薑緲擺手:“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時候未到。”


    說著指了指池戈道:“他才該算。”


    池戈輕蔑地瞅了她一眼,“不算,子不語怪力亂神,小爺可不信這些,更不信你!”


    薑緲不讚同地搖頭道:


    “子不語是不說,不是不信,人家有好事兒能告訴你?”


    “巧言令色!”


    “多謝誇獎,給你打個折,承惠一百兩。”薑緲飛快說道:“三日之內別去郊外,莫名其妙的東西別去碰,不然下次來找我就是一千兩了。”


    池戈俊俏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說了不算!”


    “沒錯啊,你說了不算我說了算。”


    薑緲一臉促狹,目光中又帶著些許幸災樂禍之色。


    池戈氣得磨牙,“小爺偏要去郊外,偏要碰莫名其妙的東西!憑你還想騙小爺的銀子?”


    還是跟小時候一樣蠢啊,真招人稀罕。


    薑緲拍著巴巴掌,“就欣賞你這一身反骨的氣質!”


    池戈氣得拉住墨北書就走,“我們走!”


    墨北書深深看了薑緲一眼,隨他走了。


    到底是對薑緲的話將信將疑,麵色嚴肅地提點池戈,“寧可信其有,三日而已,不要出城。”


    池戈不屑一顧,“去不去的,得看我心情。”


    墨北書還想再勸,轉念一想,這正是驗證薑緲是不是胡說的機會。


    薑緲既這樣說了,說明就算是出了什麽事她也能解決,大不了花上一千兩,姑母有的是錢。


    若她是胡說,那自然也不會有事。


    基於良心多少有點不安,沉吟了片刻道:“你不是看上我那柄匕首很久了嗎,我送你。”


    池戈的不悅立刻煙消雲散,激動得勾住墨北書的脖子,“我就知道二哥對我好!”


    ……


    薑緲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飛快給自己算了一卦。


    雖然不一定準,但有幾率準。


    銅錢在攤板上滴溜溜地轉了好半天,才重疊得不差分毫同時停下,兩麵都是正。


    “喲,今日還有進賬,姑且餓著吧。”


    幾個時辰後,薑緲有氣無力地喊著:“算卦,十文錢一卦,不準不給錢。”


    可現實與卦象相反,整整一個下午都沒人光顧。


    過路的人頂多好奇地看她幾眼,那目光就像在看傻缺。


    不得不說,京城人民的反詐意識強過頭了!


    眼看太陽都落土了,薑緲不打算熬了,收攤迴客棧。


    剛跨進客棧,便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正是薑家的三公子薑淮。


    昔日的兄妹倆目光相撞,薑淮原本還平和的目光頓時淩厲起來。


    指著薑緲道:“你那日跟嫿兒說了什麽?把她氣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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