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和誰說話?哥哥?++


    伊紮拉的合成音讓一切幻象消散,也終止了卡楊輕鬆的笑聲。


    卡楊沒有第一時間迴應他的妹妹,他迴頭看去隻看到了纜線和金屬牆壁反射的寒光。


    “沒什麽。”


    ++根據分析,你在隱瞞著什麽。++


    卡楊歎口氣,“我看到了我的朋友,他們是如此真實。”


    伊紮拉沒有在卡楊的幻象問題上糾結太久,她還是很好奇妮菲塔麗最後的命運,她清晰的記得卡楊提起了妮菲塔麗的同族。


    “哦對...她的同族。按理來說這裏並不適合她的生存,這裏離她們的那位新神太近,不過對她來言,她的同胞比新神要危險的多,她可能犯過一些罪,她沒有說,我也沒必要去刨根問底。”


    “她被科摩羅的一個貴族世家抓走,我帶著人準備向科摩羅發起進攻將她救迴來。阿巴頓也在,他並沒有阻止我的哀傷,他尊重我的執著,鼓勵甚至是傾佩我的憤怒。他命令黑色軍團衝進網道以支援我的瘋狂報複,這就是忠誠的體現,是我們失去已久的手足之情。”


    “最終我在倒塌的尖塔中找到了妮菲塔麗,那是一個類似於巢籠的結構,科摩羅黑暗靈族的審美並沒有太多區別,也許是我無法搞明白牆上的紋路究竟有著怎樣的含義。”


    “她在血跡的盡頭,被倒吊在牆壁上,尖尖的耳朵被割下來,像是耳機一樣連著皮掛在她的脖子上...”卡楊的語氣有些變化,這引來了伊紮拉的擔憂。


    ++哥哥...++


    “略帶弧度的眼睛透著渾濁的灰白色,青藍色的嘴唇被撕了下來,我能看見她的牙齒也被一顆顆拔下來,毒蟲的卵被裝在牙槽中...”卡楊似乎沉浸在過去,他因為怒火而渾身顫抖。


    ++哥哥?你還好嗎?++


    伊紮拉又唿喚了一聲。


    “背後的黑色生化羽翼被折斷,從後背穿刺到前邊,她的內髒掛在羽翼上,皮膚透明的像是一灘水,黑色的長發像是針一樣刺入皮膚中,順著血管前進到她的心髒...”卡楊捏緊的拳頭不受控製的放出來靈能力量。


    ++哥哥!++


    伊紮拉加大了音量,聲音震蕩在艙室中,嗡嗡聲砸到牆壁上又摔迴來。


    ++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了。++


    伊紮拉的語氣裏帶著懇求。


    卡楊看著箱中的伊紮拉,“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比起詢問,這更像是一種歉意的迴應。


    迴憶妮菲塔麗的結局並不好受,當她的同胞沒有在折磨妮菲塔麗的過程中獲得任何快感,他們就明白了妮菲塔麗的特殊之處,他們將妮菲塔麗送到血憐人的住處,用和折磨無異的研究手段撬開卡楊設下的密咒。


    他們也許得到了什麽,也許沒得到什麽,但事情的結果是那樣的清晰,滿足了求知欲望的血憐人心情出奇的好,他將妮菲塔麗的半死不活的屍體推出來,交給那個貴族世家繼續審判。


    也許在這一過程中妮菲塔麗又被折磨了許久,然後才在咒文熄滅後衰弱的死去。


    死之前她有求饒過嗎?她有唿喚過卡楊並期待著他能將她救出來嗎?在生命的盡頭,她會不會怨恨她主人的粗心大意?


    痛苦緊緊攥著卡楊的心髒,他想宣泄怒火但隻能在伊紮拉的麵前默默忍受。


    卡楊隻要想起來有關於他血衛的點點滴滴,這些記憶就會泄閘一樣的傾瀉出來,有時候卡楊甚至覺得妮菲塔麗沒死,她就活在自己的身邊。


    ++所以你跟著阿巴頓就是因為他幫助過你嗎?++


    “我和阿巴頓兩不相欠。”卡楊迴答著,他算的很清楚,在成為黑色軍團的一員前他的身份更傾向一名雇傭兵,隻要給出足夠的報酬就可以借用他強大的靈能力量,比如他戰艦中的自動機兵,那是為午夜領主服務時獲得的報酬,他們從一個機械教的倉庫中順出來的。


    萬物都在冥冥中被標出價格,即使是原體和帝皇也是如此。


    “他幫我複仇,幫我安置好你。我幫他鞏固軍團的位置,幫他殺戮了無數宵小,跟隨他並不是因為我欠他的。”卡楊繼續說著,可能是即將要離開他的妹妹,他現在格外話多。


    伊紮拉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的不安和焦慮通過機器運轉時的異常聲音釋放出來,很輕但卡楊聽的很清楚。


    ++那你是為了什麽?總的有個目的才是。++


    “因為阿巴頓給了我們一個活下去的目標,一個更加純粹的未來。”


    伊紮拉沒有響應,她需要時間和更多的信息來理解卡楊的話語。


    卡楊繼續說著,“我們當中有太多人狹隘地將自己視為父親的子嗣,拙劣地試圖模仿原體的野心和信念,我們視其他道路為禁忌,絲毫沒有意識到在原體的眼裏我們隻是一團垃圾,就像是吞世者為了討好他們的紅沙之父而打上屠夫之釘的複製品一樣,他們不該這麽做。”


    “我們擁有自己的靈魂,不僅僅是創造者跨越時空的投影。在他的帶領下我們拋棄不義之父的陰影,再次結為兄弟,努力追尋自己的夢想而不是為了失落的過往自相殘殺。”


    “帝國在經曆了遠征和清洗後終於恢複了和平,建立在無知和遺忘的地基上,毀天滅地的戰爭僅僅是用了幾代人的時間就變成了傳說。”


    “泰拉高領主假借著帝皇的名義維持統治,為他們治下的人們編造這我們被打入地獄的謊言。他們說的確實是對的,恐懼之眼對任何生命來說都是那樣殘酷,他可不會分別你是帝皇派還是荷魯斯派的追隨者。”


    “雄偉的卡迪安要塞世界起初不過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前哨,沒有龐大的帝國艦隊在虛空巡弋,當地的人民也不需要獻身帝國衛隊的絞肉機,成為注定要死亡的戰士。”


    “我們忙著自相殘殺,為了爭奪恐懼之眼中少數的生存之地大打出手,我們忘記了帝國,帝國也忘記了我們,隻有戰爭和鮮血被銘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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