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拓少鈞跟李桐花他們開戰,薩曼莎去了阻止皇兄。她跑到那遙遠的房子,長長的走廊沒有人,沒多久就「嘭!」的把門踢開,來到布置魔法陣的房間了。「什麽?」少女有些吃驚,見圓陣泛起碧藍光芒,長劍插在陣的中心處。

    她很清楚皇兄的靈動兵器,若要阻止它,必須破壞魔法陣或把長劍拔出。正想跑近,薩曼莎突然醒悟了,或許附近布下陷阱的,於是隻用劍轟向陣麵:「喝呀!」

    白光飛馳,威力足以把地炸成碎片,豈料一個紅色光圈瞬間出現,白芒穿過它消失了,魔法陣完好無損。是空間隧道!她知道是皇兄的把戲,此時弗雷特從柱後轉出來:「嘻嘻,我的結界如何?」他臉掛陰狠的微笑。

    她略怔,連忙作起架式:「什麽?是結界?」

    弗雷特歪歪嘴,吊起的唇角絲微顫動:「沒錯,我在魔法陣周圍散布靈力,再把空間隧道依附在上麵,形成一麵可以抵擋攻擊和入侵者的結界,嘻……你阻不了我的。」

    她厲眼直瞪:「為什麽要摧毀遠沙市?」

    「噗!」瘋子掩著嘴巴,竭斯底裏笑出來:「哈哈哈,你問我為什麽摧毀遠沙市?是啊,為什麽呢?哈哈哈哈哈……」他仰天狂笑,痛得抱住肚子,眼角閃起淚光,又突然破口罵道:「是你們殺掉馬奧!是你們迫我的!你們要死,遠沙市的人也要死!通通是你們迫我的!」

    「是我們殺馬奧,跟遠沙市的人沒關的!快些停手!」薩曼莎怒喝而出。

    「你要我停就停嗎?這是什麽口吻?以前你對我很恭敬,原來是裝出來的,你和那小妞都是同一類人,無時無刻想著出賣我……」他臉色越是陰沉,握起拳頭了。

    可惡,現在最緊要阻止靈動兵器,她用另一種說詞:「若遠沙市真的毀滅了,人們一定發覺有什麽不妥的,說不定還加強警戒,那你就更難培育咒詛體。難道你想這樣嗎?」

    聽到這番話,他陰沉的臉扭曲了,是自暴自棄的慘笑:「發覺就發覺吧,遠沙市的人一定要跟馬奧陪葬!是了,我先摧毀遠沙市,接著在這個世界藏幾年,待人們漸漸遺忘這件事,我才再次培育咒詛體,無論如何要把那個小妞拉下來……」

    「切。」薩曼莎咬牙切齒,二話不說朝圓陣劈出白光,驟見光芒襲到陣邊,又給空間隧道傳送到另一地方了,魔法陣絲毫無傷!她改用風刃連劈,也沒有用,簡直生氣得想吃人!

    皇兄看見她的樣子,淚光沒有停下,卻眉飛色舞說:「還有,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連外麵的咒詛體也不知道的。我跟他們說修道院是安全區,其實是騙他們,真正的安全區是這房間罷了。待會兒兵器發動,遠沙市的人要死,拓少鈞要死,我外麵的手下也要死,隻有我獨個兒活下來,在悲壯中重新展開複位大業。」

    「……」薩曼莎既怒又訝,皇兄是想玉石俱焚,看來求他停手也沒用了。

    弗雷特越說越高興,淚水淌個不停:「怎樣了?你好像很生氣,嗚……好吧好吧,我不會忘記你的,我要你看著遠沙市摧毀,再仁慈送你去死。我呀,嗚嗚……不想再看見你的臉了,連見都不想見。」他抹抹淚痕,臉掛瘋笑,赤手空拳作起架式。

    薩曼莎一驚,立時恢複架勢,仍想著救遠沙市的法子。

    在燥動,等了幾萬年的皇位沒有了,也失去共患難的人,現在的他想逃避,拚命逃出這痛苦的深淵。不論是拳頭、手肘、膝蓋和腳脛的觸感,或許能麻痹心間的憤痛,弗雷特要躲進徹徹底底的瘋狂。

    焦急對峙,她瞥魔法陣一眼,始終定不下心神。

    「咻——」的風聲,弗雷特狂撲來了,她厲劈靈動兵器,數十光彈似蝗蟲襲出!皇兄矯捷躍開,飛蝗落在空處,赫然另一道光柱迎臉衝近,「沒用的!」紅圈現出,空間隧道把白光通通吞噬,此際薩曼莎襲到敵人側邊,喝號劃出一剎寒芒了!破風之聲,斬不中!弗雷特猛迅踏前,暴槌朝她的臉悍揮出去!

    「嗚哇!」慘叫了,薩曼莎的鼻骨和下鄂頃刻碎裂,驟起血煙,瘋子狂拳不止!「嘭嘭嘭嘭嘭嘭嘭嘭……」連環暴音,很痛快,很痛快呀!他一邊哭一邊笑,這種充實感如毒品般刺激感官,眼前的少女是薩曼莎,更是安娜!報仇成功的喜悅快要衝破腦袋!「碰!」弗雷特驟勁一踢,皇妹的身軀劃出三十米拋物線,狠狠撞到遠方的牆壁。

    全身八成骨折,兩根肋骨插入肺部了,心髒稀爛,小腹的內髒絞作一團,脊錐斷開,下鄂鬆脫,腦部受衝擊而昏倒,薩曼莎一交手就大敗,躺在牆邊失去神誌。

    還不夠,我要更多呀!弗雷特猛然跪下,發抖抱著自己的身體,如癮君子的毒癮發作,情感無法控製,隻想得到無盡無盡的宣泄。沒錯,他比玄武苑時還要瘋,每天胡思亂想,反複憶起安娜和薩曼莎背叛他的片段,有些是真,但有更多是假,反正弗雷特無法自拔了,真的和假的已經沒分別。薩曼莎躺下了,是我把親愛的皇妹打成這樣嗎?我真是禽獸!「嗚嗚嗚嗚……」他俯伏在地,無辜飲泣起來。

    血霧彌漫,傷勢漸漸痊愈了,很可怕,這就是以前溫柔的皇兄嗎?少女恢複意識,緩慢睜開眼,淚光從縫隙滲出來。不行,躺在這兒救不到遠沙市,也救不到任何人的,她用沉重的身體站起。

    「呀!」瘋子哭了近十分鍾,笑,又咆哮著撲過去!薩曼莎大嚇一跳,知道一接招就會輸,霎時奮力騰躍,拉開跟皇兄的差距,可是他用三秒就追到了!這少女是誰?弗雷特記不起眼前的人,隻想一直殺一直打,不然就掉進痛苦的深淵死掉算了!「咻——」避開刃光,他一拳轟向腹際,薩曼莎慘叫飛開十米,頹然倒下來。

    「嘔……」她嘔著血,今次很快站起,怕皇兄趁她倒下狂攻,瘋子又暴怒襲至。越是心驚,薩曼莎一定要拉開距離,敵人急厲追趕,她唯有用靈動兵器和風刃牽製,房間「轟轟轟轟!」的連起爆聲!塵土繚繞,天花板破出大洞,弗雷特漸漸縮短差距,這時她快瞥魔法陣,藍光更強,沒多久就發動靈動兵器了!「蓬——」一個黑球襲來!

    「這是什麽?」她略訝,這黑球速度不快,直徑足足四米,不用說也知是皇兄放出。翻身一躍,薩曼莎及時避過了,隻見它一直撞到牆壁,穿越,繼續飛馳而去,壁麵留下一個直徑四米的洞口,消失的牆仿佛被黑球吃掉。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很明顯,弗雷特對追逐失去耐性,不住放出黑球。薩曼莎急竄快躍,連避十個有多,突見一個迎臉飛至,於是試探劈出光柱。「蓬——」的軌跡,白光跟它相遇,沒爆炸,黑色把白色完全呑噬了,薩曼莎避過那黑球撲擊。

    「吼吼吼!」看見破綻,瘋子立即如狂獅殺出,又爆發近戰!

    一剎恍然——

    薩曼莎的房間,淺黃色的牆,地板鋪了波斯地毯,客廳的一角有個木片琴,牆邊櫥櫃放了很多本世界的擺設。它們都是薩曼莎作的,每當她從本世界旅行迴來,就用巢的物料把旅途看過的有趣東西作出,當記念品放在自己的房間裏。有時她會很無奈,唉,若可以把本世界的東西直接帶到巢就好了……

    掀開帷幕,薩曼莎從寢室步出,見弗雷特站在客廳,好奇打量木片琴。「咦,皇兄你來了?怎麽沒侍女通知我的?」端莊一笑,絲質的長裙為她添上幾分嫵媚。

    弗雷特臉掛柔笑:「我見你的侍女忙著什麽,所以沒叫她們通知你。唿——父皇給我的政事做好嘞,來這兒坐一下。」他輕按木片琴,發出清翠的音聲。

    公主泛起酒窩:「那皇兄想喝什麽?我親自弄給你。」

    搔搔首,弗雷特尷尬笑了:「這個……我想喝你上次弄給我的東西,好像叫『咖啡』的……弄這東西很麻煩嗎?」

    「不麻煩,皇兄你在這兒坐坐,我很快就弄好了。」公主說罷,轉身,離開弗雷特的視線,沒多久就用翠光杯端出咖啡來。他淺嚐一口:「唔?味道好像跟上次的不同?」

    薩曼莎好奇:「有不同嗎?」

    「有的,上次我喝的是很苦,但苦中帶有甘香,而今次的是有點甜……」他說罷,又嚐了一口,合上陶醉的眼睛:「今次的咖啡也很好喝。」

    「嘻嘻。」傳來女孩的笑聲。

    弗雷特迴過神:「啊,是安娜嗎?你又來薩曼莎的房間玩?」

    伴著笑語,活潑的安娜從帷幕跑出了。她穿粉紅色裙子,戴發夾,高高興興來到弗雷特身邊:「哈哈,我弄的咖啡好喝些還是皇姐的好喝些?皇兄你說嘛,快說快說!」

    他帶點驚訝:「剛才的咖啡是你弄的?薩曼莎教你?」

    「是呀,是皇姐教我的!快說嘛快說嘛,哪杯咖啡好喝?」安娜牽著他的手搖呀搖,薩曼莎在旁淺笑,三人迴蕩在快樂的時光。弗雷特想了想:「唔……薩曼莎的咖啡較合年長人的口味,可能我年紀不大,還是喜歡甜些的咖啡……」

    薩曼莎掩嘴笑了,心裏說句「哎吔!」似的,想不到輸給皇妹,安娜高興得繃繃跳跳:「哇哇,我贏了,我的咖啡好喝過皇姐的嘞!」她抱著弗雷特的脖子歡笑。

    看見這幕,公主心下一喜,迴想自己是小孩子,也喜歡抱著弗雷特的,喜歡他微熱的體溫,廣闊胸膛,還有對兄長的一份尊敬。當然她長大了,不能像安娜般擁抱皇兄,不然一定害羞死吧。

    「哎呀,安娜你放手,我好像唿吸不到……」麵對著這小女孩,「下任至高靈」也要投降了。

    安娜撒嬌:「嘻嘻,我不放!我最喜歡皇兄了。」

    弗雷特有點困窘,薩曼莎看著他們偷笑。皇妹就是這樣的孩子,她永遠長不大,常常掛著稚氣的笑臉,在皇宮所有人心中是小公主,更是可愛的天使。此時薩曼莎微微彎身,伴以溫柔的笑容:「唔……安娜你喜歡皇兄,難道就不喜歡我了?」

    怔怔,安娜的小手牽住皇姐,「呀!」的把她拉近了,她不小心靠了過來。薩曼莎和弗雷特交換苦笑,小女孩充滿朝氣的:「哈哈,我也最喜歡皇姐了,皇兄和皇姐都是最喜歡的!」

    「那到底最喜歡誰呀?」皇兄給她的朝氣打動了,逗趣說。

    她稚氣的:「兩個都最喜歡!」

    薩曼莎沒有言語,是微笑,陶醉在此刻的溫馨。三兄妹,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看著皇兄幫父皇治理國家,看著安娜漸漸懂事,隻要我們同心協力,一定沒解決不了的事情,未來是充滿希望的。

    (過去的日子……真是令人懷念。)「吼吼吼吼吼!」弗雷特伴著咆哮,嘴角濺出唾液,狂暴奔向少女。

    「喝呀呀——」薩曼莎也喝號了,烈風在身邊刮卷而出,如龍卷把她包圍在中心處,瘋子快撲入龍卷!「切!」及時退開,他避過猛風撕扯,右腳,左腳,剛剛退了兩步,少女乘風消失之際快劃流星!「死吧——」

    記得在皇宮花園,他們兩兄妹常常切磋劍術,雖然是皇兄贏得多,她察覺對方的小弱點——當弗雷特連退兩步,身勢會有百分之一秒的不穩,把握那弱點就可能贏!「咻——」劍光劃至,瘋子也勉強揮拳,拳影跟劍一瞬交迫……不,是打在握劍的手!她還沒斬到皇兄,手中的劍就打脫了。

    就算把握弱點,仍贏不過弗雷特嗎?

    不,要輸還太早!那拳勁力大減,薩曼莎仍穩住下盤,此刻捉住皇兄的手,猛扭,霎時把他狠推出去!是合氣道的迴轉摔!「哇呀——」那摔相當漂亮,她真的跟人類合氣道高手學過的,弗雷特直撞到十米後的牆麵,牆身爆破,亂石把他壓倒,薩曼莎拿迴短劍了。

    趁現在破壞結界吧,她抖擻心神,朝魔法陣劈出淩厲白光!「喝呀呀呀呀——」直徑五六米的光柱猛然飛襲,強光幾乎睜不開眼,轟出的風壓令裙擺和發絲劇烈飛揚,圓陣前的紅圈把光不斷吸收!不能停,一停就前功盡廢了!薩曼莎仍嘶聲吶喊,純白的巨龍狂兇撲舞,是更強的光,更強的風,她握劍的手麻痹了!

    推開亂石,弗雷特的神誌清醒些,朝皇妹大笑出來:「哈哈哈哈,沒用的!你沒可能破壞空間隧道,我的空間隧道容量是無限大呀!哈哈哈哈哈哈——」

    「轟!」衝破結界,一絲白光打在魔法陣地麵。縱然炸爆不大,但足以把圓陣炸毀,弗雷特的長劍隨爆音飛了出來,「鏗!」的掉落在地,靈動兵器停止發動了。

    「……」他目瞪口呆。

    空間隧道的容量是無限,魔法陣周圍靈力的承受力卻是有限的,薩曼莎用自己靈力轟向結界,幹擾魔法陣周圍靈力的穩定,那依附的空間隧道就無法維持了。這辦法是她剛剛想到,成功率不足兩成,幸總算救迴遠沙市。

    「馬奧……我不能為你報仇嗎?」弗雷特滿臉恍惚,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渾身微弱顫抖,兩道淚痕淒然淌出。

    「嗄嗄嗄……」薩曼莎劇烈喘氣,胸口起伏不停,靈力一點不留地耗光了。怎辦?她要休息幾天才恢複靈力,弗雷特已經站在臉前。

    瘋子歪著頭,哭泣的眸瞳像失去靈魂似的,朝皇妹喃喃自語:「你去死吧,你去死吧,你去死吧,嗚嗚……」他拿穩長劍。

    這時,傳來腳步聲,滿臉灰暗的拓少鈞從門口進來。他打敗李桐花,經曆海風少女的消逝,懷到悲凔的,頹黯的心來到這個房間。薩曼莎立刻察覺他感染咒詛,驚訝道:「拓少鈞你……」

    沒看她,少年朝弗雷特報以落寞的視線:「不用理我,我變咒詛體前會自殺的……」

    少女眸眶發熱。

    「嗬嗬,看來我來晚了。」驀地又有人聲。

    眾人一下抬頭,見天花板的破洞佇立十多人影,有男有女,手拿劍槍杖斧等兵器,其中一人還撐起雨傘,照顧另一個穿金邊白裙的女孩子。「皇兄皇姐為什麽停手?不打了嗎?」那女孩正是安娜。

    拓少鈞略怔,她叫弗雷特和薩曼莎作皇兄皇姐,難道是……這時公主單膝跪下,端正行了個禮:「臣,第二公主,薩曼莎‧查‧梅斯納布爾,參見至高靈陛下。」心早已無法平靜,她感觸到想哭。

    「不是的!不是的,我才是至高靈呀!」弗雷特看見這幕,頭腦快要爆炸。

    傲慢的至高靈俯視皇姐,手上現出靈動兵器,慢條斯理說:「罪臣薩曼莎‧查‧梅斯納布爾,你可知罪?」

    「唔?」薩曼莎不解,正想迴報詢問的眼神,安娜的匕首眨動白光了。

    「哇呀呀呀呀——」公主的胸膛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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