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瑾抱著淩安一路出了城。


    她簡直就像是個啥也不懂出來春遊的懵懂小姑娘。


    然而今州城外殘象橫生,又有流匪作亂,實在不是個春遊的好地方。


    她個子不高,看起來又天真的很,一路上左看看右看看。


    叫旁人看見了還以為是誰家的小姑娘偷跑出來,對什麽都一副新鮮好奇勁。


    淩安有心想要提醒她,奈何他現在隻是一隻人畜無害的小貓咪而已。


    算了,如果真的遇到危險,自己再出手也不遲。


    丹瑾在野地裏歡快的蹦躂,她一邊春遊一邊和淩安自顧自說話。


    “小貓小貓,怎麽還沒有看到我要找的人?”


    淩安:“喵。”


    丹瑾要找誰?


    這外麵除了商隊和偶爾經過的巡邏軍卒,恐怕隻有流匪了吧。


    他們一路來到北落野,在這裏遇見了一個穿著髒兮兮的男人。


    男人麵相不善,黝黑的臉上掛著一道刀疤,一看就不是善茬。


    男人看見丹瑾,略一打量,她胸前那塊璞玉立馬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連忙湊上前來:“小妹妹,你怎麽一個人在外邊晃蕩,這外麵啊可是危險的很。”


    淩安心裏怒吼,別搭腔別搭腔,這男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啊喂。


    丹瑾微微揚起腦袋,手指點在下巴上思索,天真道:“叔叔,我在找人。”


    “哦?你在找誰?”男人笑著,但卻依然遮不住臉上那副兇惡。


    “我的妹妹前幾天在外麵走丟了,哼,我一定要自己找到她!”丹瑾握緊拳頭,信誓旦旦。


    “這不是巧了嘛,前幾天我才看見一個小女孩,說不定就是你妹妹呢!”


    “是嘛!”丹瑾頓時眼前一亮。


    “當然,你這麽天真可愛的小女孩,我怎麽會騙你呢?”男人拍著胸脯保證。


    “好,叔叔,那你快點帶我去吧!”丹瑾滿臉的迫不及待。


    見證了這一幕的淩安已經無力吐槽。


    三歲小孩都能看出這個男人流匪的身份和不懷好意。


    她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算了,還好有自己在。


    要是真的有危險,大不了自己出手便是。


    丹瑾乖巧的跟著男人一路向北,越往北走越偏僻。


    直到一處營地出現在麵前。


    男人走到門前敲了敲,低聲道:“來活了。”


    隨即他推開門,轉過腦袋露出一個兇惡的笑容:“來,小妹妹,看看這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丹瑾好奇的探過腦袋,並不明亮的房間裏麵綁著男女老幼。


    一名年輕人背靠在牆上動彈不得,看見丹瑾天真可愛的麵龐忍不住悲歎:


    “流匪老大迴來了,又一個可憐人陷落了。”


    幾名流匪臉上掛著邪笑,抄家夥起身。


    眨眼間,他們就被圍了個密不透風。


    淩安心裏一緊,這是到了流匪窩了!


    他也忍不住歎了口氣,算了,想他前世也是個扶老奶奶過馬路的三好青年,這迴就當做了件善事吧。


    淩安虎軀一震,準備動手。


    然而下一刻,他就聽見丹瑾激動而亢奮的聲音:“沒錯叔叔,我找到要找的人了!”


    她輕輕把淩安放在地上,笑容溫和淳善,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接下來的場景小貓咪不可以看哦。”


    她背過身去。


    刹那間,緋刃出鞘。


    等淩安迴過神,流匪老大那副還擺著邪笑的腦袋,已經從脖子上轉移到了丹瑾的手上。


    她提著腦袋,原本那副天真無邪的模樣早已消失不見。


    殺戮氣息寸寸高漲。


    血腥味撲進每個人的鼻腔。


    流匪們一時慌了神,看上去是老二的男人舉起武器高唿:“硬茬子,做了她!”


    然而流匪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上前。


    丹瑾湛藍色的瞳孔不再,雙眸露出緋紅。


    她伸出一根蔥白的手指,輕輕抹去臉頰上的一點血跡,淡淡道:“新修好的武器就是好用。”


    在淩安詫異的目光中,丹瑾手持緋刃,在流匪群中來迴穿梭。


    脖子、關節、腰腹,處處緋光乍現。


    流匪營地裏掀起一場血雨。


    短短幾分鍾,十幾名流匪便倒在血泊裏。


    丹瑾踩著他們的鮮血步步前行。


    直到所有流匪死去,她依然沒有罷休,從每一具屍體再度殺迴去。


    一個接一個的補刀。


    直至殺無可殺,死的不能再死。


    淩安已經看麻了。


    殺人殺殘象,他見過。


    但是死了之後還要挨個補刀的,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好幾次他都忍不住想要出聲提醒,有的流匪腦袋脖子都分家了,真的還有補刀的必要嗎?


    但是丹瑾隻是默默地補刀,一個不漏。


    這是什麽?


    這個丹瑾明明超強卻過分謹慎?


    淩安靜靜的看著,丹瑾的殺戮並沒有讓他感受到害怕,反之,她緋紅的雙目中透露出龐大的恨意。


    這恨意是一堵山,崩塌下來便是緋紅的殺氣。


    而被這恨意和殺氣所掩藏的,是一抹揮之不去的憂傷。


    她有故事。


    淩安不免好奇。


    是什麽讓這個天真無邪的少女一瞬間就可以變成殺流匪不眨眼的機器?


    僅看她嫻熟的手法,死在她手裏的流匪恐怕不止百數。


    她一定經曆了什麽。


    給每具屍體都補完了刀之後,丹瑾抱起淩安,為營地裏的可憐人們鬆了綁,指明今州的方向。


    這些家夥親眼見證了丹瑾的殺戮,嘴上連聲道謝,跑的卻比誰都要更快。


    一個個連頭也不敢迴,似乎丹瑾比流匪還要可怕。


    對於這份態度,丹瑾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看著被解救的人們逃遠,她大聲道:“看來結束了,我們也走吧貓貓!”


    隨後抱起淩安離開。


    就當淩安以為這件事情要告一段落的時候。


    她一個轉身,鑽進了一旁的草叢裏。


    緋紅的雙目死死地盯著營地。


    嘴裏輕輕念叨:“小貓咪聽話,不要叫哦。”


    淩安一怔,還有?


    時間一點點過去,眨眼間已經等了近十分鍾。


    就當淩安又以為事情要結束了的時候。


    一個縮頭縮腦的殘匪從門裏慢慢探出腦袋,他的臉上寫滿驚恐,小心翼翼的四處打量。


    淩安無語凝噎,居然還真有!


    “果然有收獲!”


    丹瑾低唿一聲,緋刃射出。


    殘匪甚至還來不及發出反應,下一秒就被貫穿脖頸死死地釘在房門上。


    丹瑾利落的抽出緋刃,自顧自說道:“我當年藏的比你好。”


    她抹去血跡,抱著淩安再次離開。


    淩安心裏一緩,心道這次終於結束了。


    然而下一秒,淩安震驚的表情凝固在臉上久久不能散去。


    隻見丹瑾一轉身,再度躲進了草叢裏。


    她的目光匯聚在營地,從未偏離分毫。


    這一幕,淩安感覺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


    應該就是剛才吧?


    難不成——


    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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