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虎頭兄妹一走,晏珣“哢嚓”一聲把門栓好。


    關門訓爹!


    他沉痛地說:“父親大人,我要嚴肅地批評你!你可知,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就是耍流氓!你不娶何撩!”


    萬萬想不到,爹竟然是個流氓!


    晏鶴年正襟危坐,訕訕地說:“小珣,你聽我狡辯!王妹妹沒了爹娘,唯一的親大哥也走了。她煢煢孑立,形單影隻,我做哥哥的要多照顧一些……”


    “憑什麽她的兔子比我的大?”


    “啊……這,她那個是練手的,其實沒你的精致。你不是小孩子了,要大方一點!”


    “嗬嗬!什麽兄妹梗,你真當我是小孩子!”晏珣冷笑,“我警告你,高明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姿態出現。你別以為就你一個聰明人!”


    他這麽多春宮圖是白畫的?


    男女之間,不是你壓倒我,就是我壓倒你!


    晏鶴年汗顏:“小珣,你想多了……實話實說吧,王妹妹有錢有船,是個很好的大客戶,就算不結親,交好沒有壞處。”


    “大客戶?”晏珣嚴厲批評,“爹,人家饞你的身子,你饞別人的錢,這像話嗎?”


    “啊……那不然呢?”


    “做人要正直!你不能仗著別人對你有好感就騙錢……至少,你也要饞她的身子!”晏珣恨鐵不成鋼。


    晏鶴年目瞪口呆……這神轉折!


    他隻是想要錢,兒子卻想人財兩得?


    你是想軟飯硬吃吧?


    父子倆互瞪了一會兒,晏鶴年敗下陣來,扯了扯頭發:”兒子,你讓我想想,這事不是很好辦。”


    晏珣沒好氣地說:“後悔晚了!你話都說出去了!考不中秀才,難道還有臉求親?”


    要是從前,晏鶴年就會說,你考中你上啊!


    但不知是不是昨晚的月色太美,他覺得這句話說不出口。


    哎呀呀~怎麽就差了輩分呢~~


    “那現在……讀書?”晏鶴年心虛地問。


    晏珣聳了聳肩:“願天下有情人終成兄妹,我反正是無所謂!”


    讓你騙我!把最大的兔子燈送人!


    我是不會幫你出主意的!我不搞破壞,已經是好兒子了!


    “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為何每個妹妹都那麽憔悴~~”


    晏珣哼著歌,向門口走去。


    “你去哪?”晏鶴年抬頭問了一句。


    “給你買枸杞!”晏珣大聲迴答。


    老夫聊發少年狂,治腎虧,不含糖!


    雖然生氣,還得為爹的下半身幸福操心,他真的是大孝子!


    不過很快,他沒心思關心父親的腎了。


    二月,縣衙發布告示,公告今年縣試的時間和地點,考生需要提前報名。


    一時間,整個汪氏族學都沸騰了。


    楊仲澤找到晏珣,說:“因為明年是鄉試年,許多有名的神童都會在今年下場,競爭很大。”


    縣試、府試一年一次,院試三年兩次、鄉試三年一次。


    對於神童們來說,一次性通過縣試、府試、院試,拿下案首、取得“小三元”,是極好的揚名方式。


    有了名氣,再去考鄉試就更有把握!


    因此,今年考試的人特別多。


    晏珣考縣試、晏鶴年考院試,都會撞上神童大軍。


    但他們無法逃避。


    尤其是晏鶴年,再拖一兩年,好妹妹真的給他找個妹夫了。


    “我是第一次考,隻當積累經驗。”晏珣謙虛地說。


    同窗顧敬亭湊過來,笑道:“我勸你明年再積累經驗!若是第一次考得太差,會被打擊信心,從此一蹶不振!”


    晏珣說:“我心很大,一場考試的成敗,還不至於耿耿於懷。倒是顧兄你,應當放寬胸懷!”


    顧敬亭臉色難看,冷哼一聲:“若你的名次比我差,從今往後見到我先鞠躬!”


    “我還是那句話,我不跟你比,我跟全高郵的考生比。”晏珣笑容淡淡。


    顧敬亭隻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氣得鼻孔冒煙。


    其實他們沒有仇。


    他就是看晏珣不順眼,小門小戶,也敢跟汪德淵那些紈絝稱兄道弟……不稱一稱自己幾斤幾兩。


    更可惡的是,先生抬舉晏珣打壓自己!


    總之,顧敬亭厭惡晏珣沒有自知之明,強出風頭。


    晏珣看著顧敬亭的背影,突然想起一件事……顧敬亭和揚州富商顧輕侯好像是同族,還是晚輩?


    算一算輩分,如果自家父親娶了富婆姐姐,顧敬亭得喊我一聲“表叔父”?


    一想到那場麵,晏珣就覺得好笑。


    楊仲澤見晏珣又皺眉又笑,安慰:“莫理他……他也勸過我今年不要考,我看他是害怕了!連汪德淵都敢報名,咱們怕什麽呢?”


    就是啊!


    連汪德淵都要考縣試,我怕什麽?


    族學裏的同窗都這麽安慰自己。


    縣試是高郵一縣考生的爭奪,府試是揚州一府考生的爭奪,而院試則是積壓多年的童生之間爭奪。


    到了鄉試,則是南直隸十四府四州的爭奪,大致包涵後世蘇、滬、皖三省,其中激烈可想可知。


    如果第一場考試就慫,以後的科舉之路還怎麽走?


    臨考之前,在家備戰多日的汪德淵出現在族學,頓時成為眾考生的心理支柱。


    隻要看看他,我就不那麽怕了。


    有他在,我總不是最差的。


    平安發現這些眼神,氣唿唿地說:“哥,你一定要考過,讓他們知道什麽叫有眼無珠!”


    汪德淵拍了拍平安的肩膀:“好義弟,還是你有眼光!”


    他叫來晏珣等兄弟,鄭重其事地說:“咱們高郵七大才子,不考則罷,考就必須榜上有名!你們有沒有信心?”


    “你都有,我們怎麽會沒有?”眾人異口同聲。


    “誰的名次最高,以後誰就是大哥,賭不賭?”汪德淵又問。


    他有一點小心思,既然自己認了晏珣當哥,其他人也得認……這樣才心理平衡。


    其他五大才子互視一眼:“賭了!”


    能不能當大哥在此一舉!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


    晏珣來到這個時空參加的第一場科舉考試——縣試開始了!


    離得遠的考生都到縣城裏寄住,晏珣可以住在自己家,已經占了優勢。


    不久前還針鋒相對的父子倆偃旗息鼓,又變成父慈子孝。


    “小珣別緊張!咱們就當體驗一下、感受氣氛!你想要揚州大宅,也不是沒別的辦法……就算不娶王妹妹,我還能找其他富婆。”


    實在不行,咱們還可以吃軟飯的!


    “爹,幫我去土地廟燒柱香。”晏珣拍了拍父親的肩膀,帶齊自己的東西去考棚。


    他不能聽爹胡言亂語,會影響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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