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麗娘,你開門啊!別躲在裏麵不做聲!有本事大白天鬧鬼,有本事你開門啊!”


    一陣“嘭嘭”的錘門聲,伴隨女子的怒吼,震得晏珣畫筆都掉了。


    一張精美的春……工筆圖毀了。


    晏珣很憤怒,他百忙之中抽空掙點生活費容易嗎?


    “哪條犬亂吠?”


    說時遲那時快,開門一霎那,晏珣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後退……


    好險!隻差零點零一厘米,一個巴掌就扇到他的臉上!


    站在門口的是一個中年女子,明明大吼大叫卻滿麵淚痕,倒像受了很大委屈。


    左鄰右舍都被驚動了,指指點點地圍觀。


    “秀才娘子,有話好好說,你打人家晏小哥做什麽?”


    “你家幹了喪盡天良的事,還有臉鬧呢?”


    陳秀才的婆娘丁氏見狀,立刻軟倒在地掩麵哭泣:“千錯萬錯是我的錯,不該好意接那狐狸精進門。她不把我放在眼裏,咒罵我兒,我就嚇唬說要賣了她,誰知她就投了井。”


    “難道她就沒有錯嗎?糾纏了那麽多年還不夠,還害得我相公下獄!”


    她哀哀哭訴,捶胸頓地:“我家相公好慘啊!”


    晏珣聽明白了,是陳湛的妻子丁氏上門找茬。


    他抱著手臂,笑眯眯地說:“到底怎麽慘,說出來讓我們高興一下?”


    本來聽丁氏哭訴,心中有動搖的人聽他調侃,都忍不住笑了。


    “對啊!到底怎麽慘?”


    說出來讓大家高興高興!


    “你家擺席吃酒,可憐我相公昨日過了堂,被打了十大板!我去探監,看他裏衣都被血汙了,皮肉都粘在上麵!”


    “喂他喝粥,他都吞不下!嘴裏的肉都咬破了,滿嘴是傷!”


    “這都是你家害的!現在你們滿意了?”


    眾高鄰聽得直咋舌……


    “啊!那個晏老四不也挨了十大板,怎麽還活蹦亂跳的?還一起吃席呢!”


    “晏老四皮糙肉厚,陳秀才斯斯文文……嘿,別號‘玉郎’呢!”


    公堂上的事傳遍了,連女鬼對陳秀才的愛稱都家喻戶曉,被人拿出來取笑。


    丁氏見沒什麽人幫她,盯著晏珣說:“你高興了?滿意了?晚上父子倆嫖宿女鬼,可有得邀功了!”


    晏珣臉色一沉,像碰到髒東西一樣甩袖子:“有辱斯文!”


    他朝眾人拱手:“諸位高鄰在此,是非曲直,想必大家心裏都有公論。家父替鬼申冤,一是路見不平,二是陳湛誣告在先。”


    ”此潑婦汙言穢語,我實在聽不得,這就把她趕出去,請諸位做個見證!”


    張大嬸嗓門最大,高聲說:“拿掃把趕,別髒了晏小哥的手!什麽人啊,說出這麽髒的話,還秀才娘子呢!我呸!”


    “阿姐罵得好!”張大力叫好。


    丁氏一時口不擇言,裝可憐博同情的計劃落空了。


    晏珣真的提起牆角的大掃帚,淩空一揮,以排山倒海之勢向丁氏掃去。


    丁氏這迴不用人勸,連滾帶爬向後滾。


    “你一個大男人欺負我一個弱女子,還有天理、還有王法嗎?”


    丁氏滾得滿身塵土、鬢發淩亂,看著有了些可憐。


    晏珣無奈地說:“眾高鄰見證,我的掃帚都沒碰到她呢!她自己愛滾地,與我何幹!”


    張大嬸仗義執言:“晏小哥今年還沒過生日,十五都未滿。你趁人家大人不在,上門來打一個半大少年,還有天理、還有王法了?”


    眾高鄰紛紛點頭。


    他們來吃酒的時候打聽過,晏珣年十五,未定親!


    想想丁氏剛才的話,就更惡心了。


    人家小哥兒還是個孩子!


    嗯,一個擅長畫生動有趣圖的小孩子~~


    丁氏又被懟了迴去,哭哭啼啼:“我說什麽了?我相公那麽慘,你們良心不會痛嗎?快讓你爹到縣衙去,讓縣令把我相公放出來!”


    “我命苦啊!不過是罵了一個妾,她要跳井隨她跳去!你們一個個欺負我,自己就什麽錯都沒犯過嗎?”


    “退一步說,縱然我相公有錯,姓晏的就沒錯嗎?”


    一聲一聲,如泣如訴。


    若是一個年輕柔弱的女子做這樣的姿態,還可說梨花帶雨。


    可秀才娘子到底有些年紀,又一身狼狽,除了幾個老光棍,真的很難引起旁人的同情心。


    晏珣覺得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都被汙染了,操起掃帚不管三七二十一向丁氏掃去……


    以他上輩子單身多年的手速,把掃帚揮舞成一片殘影!


    丁氏手忙腳亂地護著臉,見沒有一個人幫她,終於悻悻然落荒而逃。


    她的兒子陳應銘適時鑽出來,拉著母親抱怨:“讓你別來!非得來給我丟人!”


    看熱鬧的人還有些不滿足,簇擁在丁氏身邊,追問:“陳秀才到底有多慘?那裏打壞了沒有?”


    “唉喲!秀才娘子,你可真是命苦。”


    丁氏:“……”


    特娘的!


    誰跟你們說那裏打壞了?


    重點是晏家父子害人不淺!你們關注錯啦!


    晏珣把惡客趕走,“嘭”的一聲把門關上,坐在地上喘氣。


    今日多虧了張大嬸仗義執言,該送幾個鹹鴨蛋迴禮。


    自家還是人丁單薄,遇到這種事隻能自己提掃帚上陣。


    有錢了,還是得添丁進口!


    “喵~”


    “哦!對!有你呢!烏雲好樣的!”


    晏鶴年直到天黑才迴家,臉色紅紅的,帶著三分醉意。


    “吳世仁下揚州搬救兵,他有個同年在揚州當官。曾縣令趁著對方救兵沒到,先重打陳湛十大板,殺一殺吳老爺的威風。”


    “怎麽說?”


    “大兵小將是當官的大忌。曾縣令初來乍到,吳主簿根深蒂固,兩邊鬥法呢!”


    晏鶴年幸災樂禍,“吳主簿越是搬救兵,曾縣令越不能認慫,陳湛夾在中間,還有得挨打。”


    本來夾在中間做炮灰的人是他,現在李代桃僵,能不高興嗎?


    “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晏珣也很高興,又問:“今天就說這個事?”


    晏鶴年眨了眨眼睛,小聲說:“今日縣令請我過去,是聽說你見過宮裏的特使,打聽咱們家跟上麵有沒有關係。”


    “你怎麽說?”


    晏珣神色鄭重,這個關係可不能亂攀!


    “我當然一口咬定沒關係啊!曾縣令似乎不信,說中貴人約你京城相見。傳聞咱們認得裕王,中貴人才對你另眼相看,問我進沒進過王府。”


    “這就離譜!我是知道裕王,王爺不知道我啊!”


    晏鶴年劈裏啪啦地說著。


    晏珣滿臉不可思議,這謠言到底是誰傳的?


    流言最可怕,三人成虎。


    不知道曾博山聽到什麽消息,又腦補了什麽。


    永遠不要輕視吃瓜群眾廣泛的想象力。


    晏珣撓了撓頭:“那現在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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