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韓喬,真是不會撒謊。


    「學長,養老院又不是扶貧的。」說著,她重重地咳了幾聲。


    「好好休息,別多說話。」


    「那學長說實話,這錢怎麽迴事?」林瓊瓊目光炯炯,她的樣子,讓韓喬慌了神,好一會都沒開口。


    林瓊瓊一直盯著他,看樣子是不問出一個答案,她是不會罷休了。


    「奶奶說,你這是最後一次在那工作了。」


    「你現在很需要錢,不是嗎?」韓喬看她眼睛裏都是血絲,就知道她的負擔都有多重。


    「學長,錢我可以慢慢賺,但我不能拿你的。」這是原則問題,所以她語氣很決絕。林瓊瓊說著,就要拆那個信封,把多出來的錢給他。


    「好了,是我做了多餘的事,你別動。」韓喬想拿過信封,倉促間碰到來了林瓊瓊的手。她的手汗涔涔的,溫度也低。


    「你別動了,身體......太虛了。」韓喬慌了,一直繃著的臉也泄了底,露出幾絲無措。


    他趕忙把信封裏的錢抽出來,動作笨拙,一點都不像平時的他。


    林瓊瓊見韓喬把多餘的錢拿走了,心踏實了不少。剛剛因為說了不少話,林瓊瓊氣又喘了,又開始重重地咳嗽,韓喬見了,忙去給她倒水。


    韓喬小心地把她扶起來,動作很輕,一點都沒碰到她紮著針的手。他讓她靠在他的胸上,然後把杯子遞到她的嘴邊。林瓊瓊喝了幾口,溫度剛好,不涼也不燙。靠在韓喬胸口上,她微微抬頭正好看到他的下顎。


    他下顎雖然偏尖,但弧度恰好,所以並不讓覺得女氣。他皮膚偏蒼白,有一絲病態,但卻給人致命的吸引力。這時候他喉結動了一動,林瓊瓊覺得像是觸電了。她能理解為什麽那個護士第一次見他,就移不開眼睛。


    他應該就是書裏常說的禍水吧。


    她想到了那支卦,林瓊瓊很想問問他,是不是那樣子的。但仔細一想,還是不說比較好。


    連她自己都覺得很可笑。她的媽媽,曾經那麽嚮往這座城市,也曾經嚮往美好的愛情。但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林瓊瓊怎麽敢把賭注,壓在一支卦上。隻是,那支卦,給了她一些不應該的想法。


    「還要嗎?」韓喬把水杯移開,低頭看她時,卻見她在定定地看著他。


    「怎麽了?」被她的眼神看的臉上發燙,韓喬不自在的問。


    林瓊瓊垂下眼,然後低聲道:「 麻煩學長了。」


    韓喬沒應,林瓊瓊又接著問:「學長,你為什麽要這樣?」


    林瓊瓊其實多少了解了韓喬的為人。他為人雖然冷漠,但是心腸卻不壞。但就算再好心,像他這樣的人也不會浪費時間在她身上。


    「你暈倒了,奶奶說要好好照顧你。」韓喬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心裏的感覺,他向來不善言辭,隻能搬出奶奶。


    「這樣啊!」林瓊瓊不自然地勾了勾嘴角,然後道:「您可真聽長輩的話呢。」


    林瓊瓊不喜歡醫院。她永遠記得,幼時母親被移入太平間的場景,也是那刺骨的冷,和難聞的藥水味。


    林瓊瓊想的入神,眼睛盯著藥水往下滴,看著看著,眼前就花了。


    「你休息一會吧。」看出她精神不好,韓喬忙勸她。


    她身體原本就虛,眼皮子早就重了,聽了韓喬的話,她很快就沉沉睡去了。他幫她把被子蓋好,然後把她的手機移的遠一些。


    做完一切後,看著她的睡顏,韓喬竟覺得手不聽使喚。


    她蒼白的麵容,讓他忍不住想觸碰。


    她是做夢了嗎?眼角居然濕潤了。韓喬想幫她拭去,但自小受的教育不允許他這樣的唐突。他拿了櫃子上的紙巾,小心地把眼角的淚珠擦幹。


    林瓊瓊的確是做夢了,她夢到了媽媽。她小時候,媽媽一直會盯著一張照片看,然後就默默地流淚。時間久了,她的眼睛越來越不好,待流不出眼淚時,她也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她不想過上她媽媽這樣的人生。林瓊瓊覺得,婚姻就是搭夥過日子,兩個條件相當的人合作,建造一個大家庭。


    可顯然,韓喬並不是條件相當的人。


    他是那樣的光芒四射!


    林瓊瓊突然驚醒,然後看到了床邊的李婕和樊熙。


    「瓊瓊你醒了啊,我和李婕給你買了好吃的哦。」


    林瓊瓊手上已經沒有輸液針了,她撐起身體,樊熙貼心地幫她把枕頭放好。林瓊瓊視線在病房裏掃了一圈,房間裏沒有韓喬的身影了。


    「韓學長先迴去了,我們打你電話,是他幫你接的,然後告訴了我們你在醫院。」


    林瓊瓊應了一聲,靠在枕頭上時,她感覺心裏突然空落落的。


    「瓊瓊,你太拚了,生病怎麽還去打工。」


    林瓊瓊笑笑:「跟人家都說好的,怎麽能說不去就不去呢?」


    「你們看,我這不已經好多了嗎?」林瓊瓊裝作很有精神的樣子。


    「那是,韓學長一直在旁邊陪著,當然好得快!」


    「李婕!」林瓊瓊急得紅了臉,對方繼續揶揄:「瓊瓊啊,不是我說你。平時挺機靈的,怎麽到了這犯糊塗了呢。」


    李婕沖他眨眨眼,然後說:「韓學長八成是看上你了,現在就差層窗戶紙沒捅破,要不你自己挑明了?」


    「不要。」林瓊瓊迴得幹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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