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夏一句話就戳在齊嬌嬌肺管子上了。


    齊嬌嬌頓時不想跟她們說話了,扭頭躺下,在被窩裏抹了半天眼淚,才迷迷糊糊睡著。


    結果半夜就被外麵的狗叫吵醒了。


    又一輛小汽車停在了高啟山家門口。


    要不是高啟山接過程惠的電話,現在能嚇死。


    他披上衣服出去,果然,看見小汽車上下來一個形容稍顯狼狽的漂亮女人。


    他腳步一頓,渾身一顫,以為見到了鬼!


    汽車的燈光昏暗,讓他一瞬間有種自己眼花了,看見了高遠他娘的感覺。


    他以為他已經忘記這個人了,但是當她出現在眼前的時候,記憶瞬間複活。


    鄭雅君,當年可是驚豔了他們整個村子的女人......


    大家為什麽這麽擠兌高老三?多少有點嫉妒。


    不,嫉妒死了!


    那麽大個美人,怎麽眼瞎看上了高老三!


    他多多少少,是嫉妒過的.......


    但是現在這個“美人”一開口,幻想破滅。


    “我女兒呢?你們把我女兒藏哪了?趕緊交出來!”鄭曼茹聲音尖利刁蠻,眼裏帶火,表情都扭曲了。


    鄭雅君卻從來不會用這種語氣和表情說話。


    齊嬌嬌聽見她媽的聲音,頓時從被窩裏跑出來。


    “媽!你來找我了!我們這就迴家吧!這裏太可怕了!”齊嬌嬌撲進她的懷裏。


    鄭曼茹卻僵住了。


    路上,已經有人跟她說得很明白了,她要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呆一年,最少一年。


    她心疼女兒,卻帶不走她。


    “媽?”齊嬌嬌抬頭,拖著她就往車上去。


    跟鄭曼茹一起來的人擋在車門前,對高啟山道:“這是齊嬌嬌同誌的母親,我們就是來看看,馬上就走,以後齊嬌嬌依然在這裏下鄉。”


    高啟山點頭,送客:“那看完了就快走吧,村裏人都被驚醒了,睡不好明天沒法工作。”


    送鄭曼茹來的人都愣了,這麽不給麵子嗎?


    這......地方是齊家找的,也有人親自交代過他吧?那他這態度肯定是齊家的安排!


    嗯,他也是齊家安排的人,得看齊!


    他立刻對鄭曼茹道:“那就快走吧,別耽誤農民兄弟們的生產!以後你想看,休息日再來。”


    他對齊嬌嬌解釋道:“你媽以後就在省城工作了,離你不遠,等將來,你們兩個一起迴京城。”


    鄭曼茹......她從來沒有遭受過這種待遇!


    她愣神的功夫,就被人拽著胳膊塞進車,而齊嬌嬌想跟進去,卻被高春和高夏一人拉著一條胳膊攔住了。


    “你過去幹什麽?沒聽見人家就是來看看你的嗎?”


    “看完了就該走了。”


    “人家讓你繼續下鄉!”


    “你要是敢私自迴去,就屬於逃跑了,被抓到的話,可沒好果子吃。”


    兩人左一句有一句,把齊嬌嬌打擊了。


    當然她主要是被現實打擊了。


    聽那人的意思,她媽也被弄下來了。


    那完了,沒人救她了!


    她迴去躺下,徹底沒了精氣神。


    而高啟山迴屋也睡不著覺,翻來覆去的。


    孫鐵梅突然冷哼一聲:“是不是想起誰了?”


    剛才她也出去了,她也看見了。


    其實當年她跟鄭雅君關係很好,除了不知道鄭雅君的身世,兩人簡直無話不談,所以她不討厭她。


    但是現在看見自己老爺們兒輾轉難眠的樣子,她還是有點生氣。


    高啟山不翻了,過了一會兒道:“你想什麽呢?我是想起誰了,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就是好奇,兩個人長得這麽像,會不會是姐妹?要不要問問?”


    孫鐵梅一愣,她剛才光顧著生氣了,倒是沒想到這點。


    不過很快她就道:“肯定不是,小芳要是還有活著的親人,那些年怎麽不去找?再說我問過她,她說她的家人都死絕了。”


    鄭雅君當然沒有用真名。


    “哦。”高啟山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孫鐵梅卻突然道:“你明天給程惠打電話,跟她提一嘴,讓她查查。我記得當年小芳提起家人的時候,表情有些奇怪。”


    說道家人死絕了,她臉上並沒有多少難過,隻是有些複雜。


    還真不像死絕了。


    “那我明天問問,睡覺!”高啟山放下心事,沒幾秒就響起唿嚕聲。


    孫鐵梅看他心大的樣子,捶了他一下,也不生氣了,轉身睡了。


    而鄭曼茹,連夜住進了她的宿舍。


    服裝廠也接到了廠長的電話,專門給鄭曼茹騰出一間單人宿舍。


    很小,隻有10幾平米,而且很簡陋。


    對別人來說可能不錯,但是鄭曼茹看著隻有一張床一個桌子、牆上都開始掉皮的宿舍,隻想尖叫。


    突然,一隻耗子從床底鑽出來,鑽進門腳的一個洞,跑了。


    鄭曼茹頓時歇斯底裏地尖叫起來。


    結果鄰居找了上來:“大晚上的讓不讓人睡覺了!”


    “誰啊?怎麽半夜搬進來了?”


    說話這人立刻被同事拉開,小聲道:“哎哎,你沒接到通知嗎?還敢問?”


    “就是,快別跟她說話!走!”


    門口瞬間一空,質問的人走了,整條走廊裏都響起竊竊私語。


    怪不得領導不讓他們跟這人說話,原來是個神經病!


    大戶人家的神經病,又不能被關起來,又不想被人發現,隻能掩耳盜鈴不讓人跟她說話了!


    是不是覺得不接觸就不會發現?


    結果他們一個照麵就發現了!


    眾人激動地八卦著。


    鄭曼茹這是沒聽見,聽見了還得發瘋。


    ......


    高啟山天亮就起來了,磨磨蹭蹭到8點鍾,才給程惠打電話。


    托程惠的福,他們這個小生產隊,都安了電話,現在接打電話不用跑到大隊去了。


    “小惠,跟你說個事兒,昨天晚上那個鄭曼茹就來看齊嬌嬌了,看了一眼就讓我攆走了,沒讓她跟村裏人接觸。”高啟山道。


    “大叔做得很好。”程惠道。


    “就是,我覺得這個人長得很像高遠他親媽。”高啟山開門見山道。


    程惠歎口氣,就知道會這樣。


    姐妹倆長得太像了,見過的人難免多想。


    看,高啟山一眼就想到了。


    多虧第一個見到的人是高啟山。


    “實話跟您說,我也覺得像,我看過我婆婆的照片。”程惠道。


    “那.....”


    “我也調查過,這個鄭曼茹還真有個失散多年的姐姐。”程惠道。


    高啟山頓時激動了:“那高遠豈不是有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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