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板好找,他們先找了個木頭的,在上麵寫了個福字,然後由專門刻板的人刻出來。


    刷墨的時候遇到了問題。


    木板到底是厚,一兩毫米也是厚,墨水也是水,一下子就塗厚了,板子抬起來,墨水就暈染了一大片,字都沒法看了。


    “墨水不行,對,是墨水的問題,他們用的好像不是墨水,是一種油墨。”範光耀道。


    油墨好說啊,他們印刷廠有市麵上所有油墨!


    結果挨個試下來,都不行。


    木板厚,油墨幹得慢,一抬起來字就花了。


    等著幹了再抬?那就等吧,這麽厚的油墨,十幾分鍾都幹不了。


    “是木板太厚了!換薄的鐵板!”範光耀道。


    他們印刷廠還做各種鐵盒包裝,找了款最薄的鐵皮,0.5毫米厚,還是不行,還是厚。


    而且用墨太多,不劃算。


    一個福字的墨都夠印本書的了,這種效果最好的油墨也很貴,一個福字光油墨的成本就一兩塊錢了,血虧。


    “不應該啊,他們就是這麽做的!他們怎麽就行?我眼睜睜看著呢,就刷一下,抬起來,字一點都不花!他們用的什麽墨?用的什麽板?”範光耀懵了。


    有專門搞印刷的老師傅沉思了一下道:“他們用的是絲網印刷吧?用的不是木板鐵板,是絲網。”


    這是個古老的技術,有人懂。


    “把字的部分留出來,其他地方刷上漆,就成了個薄板了!”老師傅道。


    古老的技術就是這麽用的。


    至於感光膠,這屬於新技術,感光膠在國內的應用目前隻在照片的相關領域,沒人往印刷上想。


    範光耀恍然:“對對對!就這麽幹!”


    然後他們開始做木框,找絲網,找漆。


    刷了一種又一種,怎麽也不行。


    理論上是可行的,但是他們用的漆幹了之後就太脆了,輕輕一刮就碎了。


    最多的印了5張紙就不能用了。


    一直忙活到天亮,材料浪費了一大堆,沒有一張像樣的成品。


    未來也不可期,他們把市麵上的漆都用過了,都不行,沒有未來了。


    “除非讓車床廠給我車一些0.1毫米厚的鐵板。”一個老師傅道。


    範光耀抬起無神的雙眼道:“我臉皮比這個厚,我敢去找趙大興說,但是人家也不給我做啊。我不知道怎麽得罪他了,他現在處處跟我作對。


    “算了,還是安安穩穩等初一,看看她怎麽做的吧。”


    他放棄了。


    也終於知道程惠為什麽放心給他看了,知道他看了也學不會。


    .......


    第二天一早,程惠就帶著一卡車蛋糕給領導送過去了。


    挨個辦公室給人送蛋糕!


    一個手提袋裏裝5個蛋糕。


    春聯讓他們親自選,一人選2幅。


    福字10款,大中小3個,一共30個!


    大方得不得了。


    領導聽說了趕緊出麵拒絕:“不合適,不合適,太多了,太多了。”


    “本來就是贈品,不要錢,百貨大樓那我一天送出去幾萬個,還差咱們這幾十個了?”程惠道。


    這麽一比,還真不算貴重。


    但是眾人心裏都有筆賬,如果不是程惠大方,他們去百貨店靠買蛋糕,得幾十個蛋糕才能把這些福字都集齊了。


    而且他們還收到了隱藏款,一人一個金色大福字。


    市麵上都沒有!


    眾人都記住了程惠。


    太漂亮了,這張臉想忘記有點難。


    程惠沒有跟男同誌多聊,挨個辦公室送完,她就找到了一個目標女同誌,跟她聊了起來。


    “孫姐,您也懷孕啦,幾個月了?”她發現了一個孕婦。


    “8個月了?真巧!我也快8個月了。”


    “對了孫姐,我發現孩子總是晚上動得多,半夜都不消停,正常嗎?”


    “生孩子到底疼不疼啊?”


    “哪個醫院的大夫好啊?”


    “吃胎盤?盡量別吃,是,是一副中藥,但是必須炮製過才有效,鮮食就跟吃二兩肉沒區別,而且千萬不要吃別人的,可能會傳染疾病。”


    她請教了一堆育兒問題,又夾帶了一些後世研究明白的科學理論,跟管教育的一位女科長聊得火熱。


    女科長30多歲,生孩子經驗豐富,程惠又會說話,一口一個姐的,叫得她心花怒放,看程惠特別順眼。


    但是程惠也沒有多聊,正聊得熱乎呢,就以不打擾她工作為由離開了。


    “孫姐,你啥時候產檢?我也跟你一起去唄?蹭蹭好大夫。”走之前她說道。


    “行!就這周末,早上8點,你在二院門口等我,門口太冷了,你進屋等,到時候我帶你去見李主任。”


    “好嘞,咱們就這麽說定了!”


    程惠心滿意足地走了。


    管教育的呢,以後員工子女轉省城上學的問題就解決了。


    至於蛋糕錢,她根本沒提,就像忘了。


    她越不收錢,管賬的人越要給,就怕她在挖坑,過幾天收不到錢就偷偷舉報他賴賬什麽的。


    她巴巴去要錢,那就不好說了,沒準會要到一堆“白條”。


    這邊忙完,程惠哪也沒去,直接迴家了。


    最近太忙了,事情一件接一件,她都沒時間跟高遠好好聊聊天。


    兩人雖然形影不離,但是也沒時間說幾句悄悄話。


    等迴到村裏,她一定要找個沒人的地方,跟他好好聊聊!


    結果車還沒進村,就看見高啟山趕著馬車往外走,看見他們的汽車,老遠就伸手攔停。


    程惠以為有什麽事,趕緊停車開門。


    “叔,咋了?”


    高啟山道:“你們可算迴來了,不然我就去找了,高遠的部隊來電話了,讓他立刻馬上歸隊,有重要任務!”


    程惠突然就想起,上輩子她跟高遠生氣的原因之一就是,她早產之後就托人給高遠寫了封信,讓他迴來一趟,給她和孩子找個安全的地方。


    高老三家沒法呆了。


    但是高遠沒迴來。


    事後倒是跟她解釋過,說他當時正在出一個重要任務,根本沒收到信,等任務結束之後立刻迴來了。


    當時她不信,以為是男人的借口。


    現在算算時間,差不多就是這時候了,原來真有重要任務,不惜來家要人。


    “那我快送你去火車站。”程惠有些不舍,說好了陪她過年的。


    高遠握著她的手,眼神深了深:“不差這一會兒,現在去火車站也沒有車,我出去辦件事,你在村裏等我。”


    “什麽事?”程惠好奇地問道。


    高遠隻是笑了一下就推門下車。


    今天果然天氣不好,已經開始下雪,而且越下越大,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視線裏。


    程惠有些茫然,難得他賣個關子,到底幹什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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