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迴去。」慕白對著自家看熱鬧的伴讀低聲道。後者戀戀不捨地從溫亦韶強自鎮定的臉上一開,不太甘願地應了一句跟著一起收拾東西。


    平日裏那個溫亦韶也沒少欺負他,這迴好不容易落了難,二皇子卻不讓他看,畢竟還是嬌慣長大的少年郎,這些日子慕白待他親近不少,沈奕曉心裏委屈也能夠在對方麵前表現出來,嘴巴撅得老高,好好的一張瓜子臉也拉成了個大驢臉。


    等慕白收拾了東西抬頭看他,沈奕曉的樣子雖然沒那麽誇張了,但還是能夠看得出來很不開心。


    慕白這才悠悠出言:「我怕你留下來看完,以後都不敢來國子監了。」


    沈奕曉腦袋裏腦補了一下那血淋淋的場麵,臉色登時變得格外蒼白。他在怎麽就沒想到這一茬呢?要是他真留下來了,明天估計就不用了來了,哪怕是瞥一眼擺在那裏的那根藤鞭,他的腿就和廢物沒什麽區別了。


    熱鬧雖然好看,可不是人人都能看的。小伴讀心裏舒坦了,走出去的時候,連頭都沒迴一個。等到迴到家裏他才一拍大腿,一臉的懊惱:之前光顧著看好戲了,居然忘記了把那個錦帕從紙簍裏拾出來,偏偏每日下午宮女都會把國子監打掃幹淨,他就是想要明日早點去也不可能了。


    離開的時候沈奕曉還是有些不大情願,慕白見他那張鼓鼓的臉,突然問了句不相幹的話:「你覺得太傅會喜歡死蟾蜍和沒牙的毒蛇嗎?」


    「肯定是不會呀,太傅連那麽可愛的白兔子都不喜歡,這麽噁心的東西就更不可能了。」沈奕曉一副你是在說廢話的表情。


    等慕白走遠了,他突然想明白什麽,這才追上去,壓低聲音問:「你的意思是,剛才溫亦韶後頭的是蟾蜍和毒蛇。」


    「我的眼睛還沒那麽瞎,站在那個位置什麽都看到了。」


    這下子沈奕曉咧開嘴笑了。


    第二日的時候溫亦韶沒能來上學堂,聽說昨日夏太傅整整抽了對方十鞭,把那雙寫得一手好字的手打得血跡斑斑的迴了家。


    據說等到人迴了家,這副慘狀自然是嚇了家裏人一跳的,沒想到做老`子的了解了始末,反而又把溫亦韶給狠狠揍了一頓,當天晚上就拎著自家不爭氣的兒子去了太傅府賠禮道歉。


    總之一句話,溫尚書家的公子身體有恙,這段時間怕是不能來聆聽太傅的教誨了。


    次日上課的時候,沈奕曉偷偷觀察了一下同窗們的臉色,果然一個個是臉色蒼白,麵帶畏懼。有些根本就不敢抬頭,還有幾個昨日迴去就病了,托上朝的父兄向先生請了假,根本就沒有過來。


    溫亦韶受了一場教訓,其它幾個喜歡欺負人的公子也暫時沒了興致,沈奕曉不由得在心裏頭誇讚還是二皇子有先見之明,要是他留下來了,今天肯定來不了了。


    不過有個問題他倒是挺奇怪的,既然溫亦韶知道太傅不喜歡這種東西,怎麽還把東西留了那麽久,把自己嚇了一跳不說,還白招了一頓打。


    沈奕曉不敢問自家為官的父親,慕白也隻是但笑不語,捧著書卷沒有理會他。


    哼哼唧唧的小伴讀權當是溫亦韶腦子進水,加上老天開眼,讓惡人受了報應。


    當日太子東宮


    坐在椅上的年輕太子修長的食指和中指夾著一顆黑玉棋子,眼神凝在象牙雕刻的棋盤上,如果忽視半跪在地上的暗衛,還真讓人以為他在專心致誌地下著棋。


    「你的意思是,把東西放在溫亦韶書桌裏的那個人是本宮那沒多大用處的皇弟?」太子的眉微挑,烏沉的眼裏毫無波瀾起伏,語氣明明是再正常不過,卻生生叫跪在地上的暗衛身子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是,不過東西並不是二皇子帶進來的,而是溫公子先放入二皇子桌裏,後來二皇子又趁人不注意把東西給放了迴去。」那暗衛也不敢抬頭,做報告的聲音也沒有半點起伏。


    那張極致俊秀的臉上眉眼微彎,唇角漾出笑意,宛若春`風輕拂,冰雪消融,真真是個風華絕代的笑,可惜在場的無人能夠消受。


    「這麽短的日子不見,他的膽子倒是大了不少。」棋子落在棋盤上發出一聲脆響。


    一身黑色流金太子服的慕言把棋盤豎了起來,一顆顆的棋子從棋盤上滾落,劈裏啪啦掉了一地,慕言的笑意也斂了起來:「你看看,要是習武之人就能把這棋子給鑲進去了,可惜我隻能讓他們不受控製的滾下來。」


    暗衛依舊沉默不語,頭卻不自覺地低得更下。


    年輕的太子起了身,從一旁的書架上找了本《奇聞軼事錄》翻閱,語氣帶著些漫不經心:「對了,聽說戶部沈侍郎家的小公子最近和他走的比較近,我以前可聽說他不喜歡這個伴讀,本以為是傳言,這些日子看來倒是我這個做兄長的疏忽了。我記得林家正妻的臥房底下藏了本帳簿,之前還覺得用不著,明日你就給我把它帶過來。」


    那本帳簿裏頭是一些官員的人際交易和貪汙受賄的記錄,之前慕言任由它擱在那是因為牽扯的人太多,一下子處理起來有點棘手,不過現在,他能夠想起來的有著沈聰汙點的東西也就這麽一件。


    誰叫這位沈侍郎生了個好兒子呢,慕言心情很好地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冷汗涔涔的暗衛下去執行任務。


    幾日後,北國朝堂出現了一番中小型的清洗運動,由此次引起的動盪長達半年之久,落馬官員多在六至三品,戶部侍郎沈聰亦在其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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