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話題,令廳堂三人都暗自歎了口氣。


    久酥看著他手上纏著的繃帶,眸光微顫,她猜測道:“你這是去過火鍋店了?”


    駱萬家轉了一下手。


    “昨晚,我逃脫出黑衣人的埋伏,想要在窄巷裏躲一晚,聽到唿救聲,救了人發現是袁玲,手受傷了,就被帶去火鍋店休息了一晚。”


    久酥緊張地問:“她怎麽了?”


    駱萬家道:“好像被一個男人盯上了,兩個人應該是認識。”


    “應該是呂宇。”久酥跟江璟相視一眼,心裏更加肯定了,她同駱萬家說了此事,隨後,答謝道,“多謝大當家救了袁玲。”


    駱萬家抬手,“她也算是庇護了我一晚,沒什麽虧欠。”


    入夜,久酥手墊在發絲後。


    剛沐浴完,毫無困意,倒不如說是在思考駱萬家的話,陳家村的事情必定早已傳出,她不信,天下人不將這兒視為一塊肥肉。


    是肥肉人人都會搶奪。


    “誒!”


    此時,全府像是炸了鍋,杜老爺報了官,這件事情,人證物證都在,更何況還有久酥做擔保。


    當地縣令立刻將人抓起來。


    然而,縣令也姓全。


    杜沉沉小聲問:“父親,縣令會嚴懲嗎?還是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杜老爺拿到了婚書,他歎了口氣說:“雇兇殺人,假裝土匪恐嚇威脅欺騙,他沒有親自動手,隻要甩鍋,就能洗脫罪名。這不是甘縣,也不是宿明縣,我們插不上手。”


    看了一眼背後騷動的全家。


    將手裏的訂婚書撕了個稀碎。


    “我來這兒,隻是為了拿迴這個。”


    杜沉沉幹笑幾聲,無奈道:“父親,您平時多注意點,差點把你兒子給坑了。”


    父子二人相視一眼,說說笑笑,正準備上馬車。


    一個人撲通跪在地上,死死地抓住杜沉沉的衣擺,哭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杜老爺,公子,你們救救小女吧!”


    她是誰?


    想也不用想是全家的那位小姐。


    杜沉沉甩開,無視女子,抬頭道:“父親,我們走吧。”


    “公子!”全純夏握住杜沉沉的手,悲痛地哀求,“我們可是有婚約啊,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學禮儀,父親設計,可我是無辜的啊。”


    杜沉沉示意父親先上去。


    杜老爺看向兒子,露出欣慰的笑容。


    從什麽時候開始,沉沉能獨當一麵了呢?


    杜沉沉再次甩開,往旁邊走去,他冷靜道:“難道我不是無辜的嗎?我一輩子的幸福,差點就要毀了,幸好這件事情,及時止損了。”


    全純夏緊咬下唇,眼底流露出失落的光彩。


    涼氣入鼻子,眉毛幾乎都要擰在一起了。


    “杜公子,婚約是假,可我人是真,所有人都要知道,我全純夏要嫁給你杜沉沉了,如今卻是作假,你讓我怎麽活?”


    杜沉沉想了想,“活有活的活法,你我就此別過。”


    馬車飛速離開全縣。


    地上飄起的雪花,打濕全純夏的睫毛,她將地上婚書的碎片撿起,卻被風越吹越遠,她悲痛欲絕。


    “所有人都告訴我成為杜少夫人如何做。”


    “可誰能告訴我,如果我沒成為杜少夫人該怎麽做?”


    “……”


    駱萬家身為袁玲的恩人,久酥的好友,順利地住在了火鍋店裏,袁玲給了他一身正常的衣裝。


    堂堂駱駝山大當家,竟然當起了店小二。


    “我可能要迴山上了。”


    “那你注意安全。”袁玲迴頭,將厚實的衣裳放在男人的懷裏,“你是個好土匪。”


    突然被發好人卡,令駱萬家一愣。


    他摸著摸著暖和的棉衣,千言萬語都匯成一句:“我還會迴來的,這個送給你。”


    袁玲接過,疑惑地問:“你給我匕首幹什麽?”


    駱萬家握起拳頭,想起之前遇到的男人道:“如果再遇到那個男人,勇敢點,將匕首刺到他的胸膛上,保護自己!”


    袁玲摸了摸匕首的花紋,輕笑道。


    “殺人犯法。”


    “如果你真的把他殺了,到時候報我的名字就行。”他拍了拍胸膛,“我叫駱萬家,不怕死。”


    袁玲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被芍藥拍了拍才迴神,她已經追不上了,一瘸一拐來到門口,抱著匕首,透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看到了他。


    她勾起嘴角。


    “這才是男人。”


    一瞬間,有個穿著破爛,滿臉凍瘡的男人正朝她走來,見她要跑,呂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嗎?這麽多人,你也不想讓人笑話吧?”


    袁玲當然不怕她被笑話。


    她是怕店會受影響,她咬牙,忍下恨意和害怕。


    “你到底想幹什麽?”


    呂宇問:“那天救你的男人是誰?”


    袁玲沉聲說:“英雄。”


    “別給老子扯這些沒用的。”呂宇威脅著他來到沒怎麽有人的角落,“你現在去店裏把銀子拿出來,要不然,我天天在這裏騷擾你。”


    袁玲著急道:“這不是我的銀子!”


    呂宇激動地雙手合十,瘋癲道:“我求求你了,就這一次,我拿了銀子就走!你就幫幫我吧,我真的走投無路了!如果你幫我,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袁玲緊緊握著手裏的匕首,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已經拔出來了。


    不,不行,她下手沒輕沒重,萬一死了…


    等等!


    她的手被誰抓起來了?


    她瞪大眼睛,被動得將匕首插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東、東家?”


    久酥放下手,“袁玲姐,以後就用此力道,不輕不重,人疼但死不了,記住了嗎?”


    “嗯!嗯!”袁玲重重的點頭,看著匕首沾染上的鮮血,微微慌神,忙用手帕擦幹淨,“東家,給你添麻煩了。”


    久酥不嫌麻煩。


    她道:“紫檀,你跟蔻梢將他送到官府。”


    呂宇疼得根本來不及求饒。


    就被店裏的夥計抬著去了官府。


    後院,腳疼的這幾天,袁玲也閑不住,坐在走廊裏,找了個地方,就縫製羽絨服,她道:“東家,你是來找大當家的嗎?他已經走了。”


    “不,我是來找你的。”久酥目光落在竹筐裏的男鞋,嗯?有瓜的味道,她試探地問,“這把匕首是駱萬家送你的?”


    袁玲不好意思地撓撓耳朵,“是。”


    久酥莞爾一笑:“袁玲姐,何須不好意思?兩人臭味相投,交個朋友也正常,呂宇這邊,你放心,我會將他送迴去,再派人盯著他,以後再遇到呂宇,不必害怕,軟弱隻會讓敵人變本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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