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接過手串,鄭重其事地放在地上,點著香,望著煙飄到半空,他雙手合十,念著經書。


    這一嚴肅而又莊重的場景。


    久酥不免挺直了後背,靜靜聽著不懂的經文,她閉上眼睛,內心平靜,又生出漣漪,風仿佛從海麵吹來。


    良久。


    高僧將手串還了迴去,“此物戴在手上,可保平安順遂,祛病消災,老衲猜測,施主心中有一個疑惑,你想問,如何到了這個地方,還能不能迴原來的地方。”


    久酥清澈雙眸中泛起一絲亮光。


    她雙手合十極為虔誠,“還請大師解惑。”


    玄慧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與這裏有緣,有一根愛情紅線,也有一段來自異世界的親情線?”


    久酥瞬間想到。


    “大師說的是居安侯和夫人?”


    玄慧點頭,笑意慈祥地打量著眼前的人,不疾不徐道:“施主聰慧,一點就通,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你是他們的親生女兒,想必自從你知道他們可能是你親生父母後,就一直在想此事,這或許就是你們說的親情。”


    有了大師的肯定,久酥心中的緊張和困惑總算是消下去了。


    但有一件事更加疑惑了。


    她遲疑問:“是從哪種意義上…說的?”


    玄慧輕笑:“天機不可泄露。”


    久酥暗自歎息,她見大師起身,也連忙起身,幫忙收拾地上的東西,將竹筐遞過去問:“大師要去何處?前麵有一家小館,我請大師吃一頓齋飯。”


    “講究緣法,到哪兒算哪兒。”玄慧用極其輕鬆的語氣說,他看向南方,隨後,又轉身道,“施主留步,老衲已吃過。”


    他走了幾步,又迴頭道。


    “施主是想給點香火錢?”


    久酥粲然勾唇,大師就是大師,微言大義,豁達開朗,她點頭道:“大師真相了,您幫我解惑,我卻不知如何報答,實在是愚鈍。”


    玄慧深奧道:“往寺廟裏捐香火,不如惠及天下,施主,寒冬要來了,要做好防寒預暖的準備。”


    他又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背影便慢慢消失了。


    雪花飄落,很快,就將地上染上了一層白。


    須臾,久酥迴神,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瞳孔微顫,才意識到下雪了,“這麽冷?那再過半個月,溫度豈不是就零下了?”


    這裏離陳家村近。


    她騎著孑然,來看工廠建造。


    錢俊傑和幹活的人在吃飯,久家的兩個小孩子也在,打打鬧鬧,久達理還是很調皮,但有了養母的製裁。


    隻敢默默發怒,背地裏罵人。


    久酥歎氣:“熊孩子。”


    錢俊傑聽到聲音,抬頭,眼睛一亮,拿著筷子蹦蹦躂躂地跑過去:“師父!我在這裏呢,你是來找我的嗎?”


    久酥走過去,坐在錢俊傑讓給她的板凳上。


    她看著憨厚老實的打工人,態度放軟了很多,她拿起幹淨的筷子,與他們一起吃大鍋飯,這一舉動,將他們之間的關係拉近了。


    她小聲道:“出門在外別叫我師父。”


    “為什麽啊?師父。”錢俊傑不懂。


    久酥勾唇,道:“人家都說徒弟什麽樣,師父什麽樣,我可不想被罵。”


    錢俊傑也不氣惱,反而更賤喊道。


    “我就叫,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久酥是我的師父。”


    久酥:“……”


    原本想開個玩笑,沒想到自己成了笑話,她的眼中浮現笑意,不過,話說迴來,錢俊傑變了很多,以前皮膚白白嫩嫩,才幾個月就已經黝黑。


    從一個痞子變成了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了。


    當然,膚色變了,並不是長大的標準。


    王嬸刷了一個茶碗,倒滿水,“茶碗幹淨。”


    陳升榮請她去工廠裏,拿著圖紙道:“大人,您看看還有什麽地方不滿意,趁著天還暖和,還能返工。”


    久酥環顧四周,她點頭道。


    “我相信榮爺爺,明天就能投入使用了,對嗎?”


    “迴大人,是的。”陳升榮抱拳恭敬道。


    久酥無奈,跟著他走到門口,才道:“官威是給外人看的,都是同鄉人,不用一口一個大人。”


    王嬸擺手,“那不行,今時不同往日,不能再跟以前一樣了。”


    見他們如此堅決,久酥妥協道。


    “那便不叫什麽久大人,就叫東家吧。”


    眾人紛紛答應,覺得是個好稱唿。


    議事時,抬來了一張長桌,錢俊傑忙著倒茶,也認真聽他們說話。


    久酥問:“十月下雪,是常事嗎?”


    陳村長看向外麵飄了一地的雪花,滿臉愁容道:“哎,這兩年天氣驟然變冷,像是有什麽東西籠罩著宿明縣,武鐵縣就還好,能忍過去,可我們這裏,冷得不行,我們要囤積一個冬天的糧食,最好不要出遠門,出去了,就再也不會迴來了。”


    “我能看看你們冬天穿的衣裳嗎?”她問。


    很快,王嬸就拿著厚厚的大棉襖來了,她道:“穿這個都覺得冷,又笨又重,很不方便,不對啊,東家,你忘記之前的事情了嗎?”


    久酥掩飾道:“以前的事情都記不太清楚了。”


    王嬸自顧自點頭,應了一聲。


    “也是,之前的日子,我也不願意去記,忘了好,忘了也好。”


    她同情地看了一眼久酥,應該是陳將軍傷東家太深,東家不願意想起以前在陳家的苦日子。


    久酥轉動茶杯,想起玄慧大師說的話。


    ‘往寺廟裏捐香火,不如惠及天下’


    寒冬來臨,早做準備。


    心中警鈴大作,大師的話和表情,在腦海中不停地迴蕩,仿佛在提醒她,今年冬天,一定極為嚴寒。


    或許會死很多人。


    “武鐵縣那邊好像也下雪了。”


    黑雲飄了過去,像是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了上麵。


    陳升榮握著拳頭,神情悲戚。


    “看來,今年冬天又冷了,我這把老骨頭還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


    呂氏的死,給陳家村人蒙上了一層陰霾。


    陳村長眼眶一紅,冬天奪走了村裏很多老人的命,手搭在陳叔那雙凍得通紅粗糙的手上,哽咽道:“一定能的!今年我們村有銀子,買下足夠的糧食就能。”


    陳升榮搖頭,“光有糧食不行啊,家裏四處透風,太冷了,隻要一開門,恨不得把人都給凍成冰塊。”


    冷可怕,最可怕的還是麵對無盡嚴寒的恐懼感。


    那種感覺,會把人給折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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