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憤怒!


    充斥著胸腔。


    憑什麽?為什麽江璟身邊一直都有這個久酥?


    江璟蹙眉望去,“書院什麽人都能放進來了?你昨晚鬧到府裏,如今又來這裏,為何陰魂不散,惹人煩?”


    白落雪一臉委屈,將食盒放在桌上。


    “我怕你在書院吃不好,來給你送飯的。”她打開道,“喝一碗肉湯,補補身體,嗯?你、你的手腕為什麽不腫?”


    震驚之餘,更多的是欣喜。


    她看中的男人果然不一樣,陳兆滿臉滄桑,比乞丐還要落魄,而江璟不同,手依舊纖長好看,麵色紅潤,比之前還要胖了些。


    江璟眼底流淌著暖意。


    “阿酥乃神女,自然解我憂。”


    “你真的是被迷惑了!走,跟我迴盛京,我讓父親找神醫為你診治。”白落雪深吸一口氣,嫉妒得牙癢癢。


    她伸手要去拽江璟的手。


    江璟躲開,“滾。”


    白落雪急得揪著粉帕,語氣極其卑微勸道:“世上哪有什麽神女,她在騙你!神醫對斷筋都迴天乏力,低賤農女怎麽可能治好,跟我走吧,哪怕治好了,再迴來呢?”


    久酥挑眉。


    她治不好,財神爺治得好啊。


    “你來找江璟,陳兆知道嗎?”


    “關他什麽事,關你什麽事?”白落雪脖子粗紅,激動地嗆迴去,她再次嚐試伸手牽他,“江璟,我們走!”


    江璟後退,淡淡道:“跟你有什麽關係?並非世人都見過佛,但人人心中都有一尊佛,我未見過神女,但我心中有神女。”


    心之所想,心之所向。


    既然神醫對斷筋之事,迴天乏術,那麽阿酥可以,她自是神女。


    白落雪捂著心口,鬱結在心,打了一個氣嗝,一字一頓地問:“你當真就這麽喜歡她?”


    江璟肯定道。


    “生死相隨,不離不棄。”


    身後,蘭院長帶著人來,他走到前麵,見三人之間劍拔弩張,他請道:“將軍夫人,這裏是書院,還請您離開。”


    陳兆一事,敗壞了書院的名聲,隱患極大。


    有外人在,臉麵就重要些了。


    白落雪收起瘋意,頭偏到一邊,略顯平和道:“院長,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隻是來找江璟敘舊,我一會兒就離開。”


    當即,江璟漠然道。


    “我與你之間沒有什麽舊可敘,還請將軍夫人,不要再來打擾我,我的愛人,以及我的家人。”


    隨後低頭看向懷裏的女子,一臉寵溺和溫柔,那是白落雪不曾擁有過的神情。


    在一眾學子複雜的目光下,白落雪渾渾噩噩迴到車裏,她放聲痛哭,嘴裏說著芳菲聽不懂的話,“他那不是對我好。”


    芳菲緊握她的雙手,柔聲細語地安慰道。


    “好,怎麽不好了。江公子以前對你多好,奴婢都看在眼裏。”


    白落雪哭著問:“那他為什麽趕我走?”


    芳菲猶豫幾秒,在小姐快要崩潰前,慌張道:“那、那是江公子念及你有身孕,書院的人多,怕衝撞了您,所以先讓您迴家。”


    家?哪個家?


    充滿尊敬的白家,還是惡心的陳家。


    白落雪顧不得陳兆,她的思緒清晰,迴到現實中,她苦笑道:“江璟從未喜歡過我,他不對我發火,這不是溫柔,是漠然,他不會趕我走,這不是喜歡,是無所謂,隻有我活在愛情的幻想中。”


    籲!


    哐!咣!昨夜下了雨,路上太濕太滑,鄉間小道並不好走,車輪陷進空泥裏,馬翻了,陳楠拚盡全力才抽出身子,趕緊去救人。


    “夫人!芳菲!你們沒事吧!”


    芳菲喊道:“快救小姐,小姐流血了!”


    陳楠渾身血液凝固,夫人本就在保胎,這一摔,恐怕要沒了,聽到芳菲的催促,他迴過神,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先把芳菲拽出來。


    兩人合力抬起車廂。


    他猛地拽開車簾,看著車壁上的鮮血,顫抖著聲音問:“夫人,我……”


    芳菲握起拳頭,捶打在陳楠的胸膛上。


    “你咋這麽不注意呢?你不知道小姐懷孕了嗎?現在可怎麽辦啊!”


    陳楠自責。


    他拴著馬車:“夫人,等會兒我會向將軍請罪,我現在先送你去醫館。”


    駕!


    馬車重新啟動。


    白落雪捂著肚子,緩了好久,額頭汗珠茂密,她嘴唇咬出牙印,全由芳菲支撐著,挪到馬車前,腿間難受不已。


    有什麽東西似乎從體內流走了。


    痛哭之間,仿佛看到了孩子在跟她招手說再見。


    她虛弱道:“你告訴陳兆害死他的孩子,他會打死你的,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你把責任推給久酥!”


    陳楠猶豫:‘這……’


    芳菲咬牙,掀開車簾,催促道:“你快答應啊!咱倆還沒成婚,你絕對不能有事,你就把責任推到久酥身上怎麽了?難不成你對她有好感?”


    “……”


    馬車停下的那一瞬間,陳楠抱起渾身是血的夫人跑進屋裏,他不敢直視將軍疑惑的目光,請來大夫後,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將軍,對不起!”


    大夫搖頭,開了藥道:“夫人小產了。”


    說完話,趁著將軍還在愣神,找了機會便跑了。


    “到底出什麽事了!”陳兆披散著頭發,撕心裂肺地怒吼著,手腕斷筋了,孩子也沒了,老天爺為什麽這麽懲罰他?


    芳菲端著一盆盆鮮血染紅的水,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陳楠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馬車側翻的畫麵。


    “將軍,其實我……”


    芳菲放下盆子,不放心地跪在陳楠旁邊,傷心道:“是、是久酥,她一直恨小姐,故意辱罵小姐,還說了很多威脅的話,小姐肚子不舒服,便流血了,姑爺,您要為小姐作主啊。”


    陳兆絕望地跪在地上。


    “久酥,當真就如此恨我?”


    陳武和孫梅看到這樣的場景,嚇得不敢出來,他們有銀子花,才不敢觸黴頭,二弟脾氣不好,二弟媳又沒了孩子。


    他們躲在屋裏,假裝不在。


    呂氏已在去久府的路上,並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一切。


    此時,鄭柔兒站在廚房,出奇地安靜,她手扣在廚房的門上,劃出一道痕跡,她心疼心愛的男人,同樣地,也聽到了一個秘密。


    她是喜歡鑽牛角尖,認準一個人就喜歡。


    但她不笨,趁著所有人不注意,朝鎮上跑去。


    “將軍,我一定要成為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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