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璟猛地轉身,胳膊打翻了盆裏的水,正好潑向女人,他眸光驟冷,語氣翻湧著怒火:“滾。”


    程嫣兒被嚇了一跳。


    她渾身發冷,低頭看著濕透的衣裳,已然露出白皙的肌膚,在家中不去地裏做農活,才養出水嫩的身子。


    如此誘人,他讓她滾?


    她使出渾身解數,嬌媚靠近,“恩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沒有人看到,其實是可以發生點什麽的。”


    江璟不願與他有任何觸碰,後退幾步,與她中間隔著桌子。


    “比如,命案?”


    他不停地想,她到底是誰?


    是巧合還是被人盯上了?


    陳兆還是昌王?


    程嫣兒臉上的笑僵了僵,如此曖昧的氣氛,便被破壞了,臉上的誘惑也淡了下去,可為了榮華富貴。


    必須要硬著頭皮進行。


    她露出肩膀,朝江璟追去,“公子,奴家不要名分,隻想跟您共度春宵~”


    江璟渾身緊繃,抬腳踹在圓凳上,將程嫣兒絆摔在地上。


    趁著這空隙,他臉色鐵青欲要離開。


    砰砰砰!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讓屋裏的兩人都抬起頭看去,久酥問:“江璟,你醒了嗎?我找你有點事。”


    程嫣兒露出得逞的笑,她低語:“恩人,你親我一口,對我溫柔點,我可以躲起來,不讓你的心上人誤會。”


    這一刻,她仿佛覺得很幸運。


    被壞人欺負時,江恩人出現救了一命,路途遙遠追逐恩人時,又被將軍捎了一程,從小就有算命的先生說,她的命大富大貴,是飛黃騰達之相。


    江璟毫不猶豫打開門,一把抱住久酥,埋在她的頸間輕嗅。


    語氣悶沉,聲音啞了幾分。


    “阿酥,屋裏有髒東西。”


    嗯?久酥往屋裏望去,與女人對視,隻見程嫣兒嬌羞地捏著不整的衣衫,做出讓人懷疑的表情。


    她長歎一口氣,拍拍他的後背。


    “被她纏上,真是辛苦你了。”


    江璟攥著久酥的手,“今早,她端著盆子來到屋裏,著實把我嚇了一跳,也不知她是什麽時候溜進來的。”


    程嫣兒委屈走上前,將濕漉漉的頭發掖到耳後。


    “恩人說什麽就是什麽,畢竟娘說過,救命之人,以身相許,公子不願負責,我程嫣兒也不會說什麽的。”


    江璟咬牙,修長的手在袖中攥緊。


    久酥從容不迫地反問:“喔~我聽懂了,你娘教你的是救命之人,恩將仇報!程姑娘,沒臉沒皮,連一點兒尊嚴都不要了是嗎?”


    程嫣兒聽慣了這種話。


    經過這幾日的思考和取舍,她已經下定決心在這裏待下去了,“久小姐別生氣,奴家能跟公子春宵一刻,這輩子也值了。”


    久酥道:“多肉盆裏的水還未幹,說明阿璟剛起來打開內鎖,你才有機會進來,前後不過眨眼的功夫,我就來了,你這就春宵一刻上了?你恐怕連衣袖都沒碰到吧?”


    唿,這又不是小說,她有腦子。


    仔細一想這些假象就不攻自破了。


    程嫣兒臉色一變,這麽快就暴露了?她強忍著慌亂,道:“如果你這樣想心裏舒服,那就是這樣。”


    久酥冷笑。


    真是賊心不改呢,她走到院門口,“紫檀,去報官,有人私闖久府,還想向久府潑髒水。”


    紫檀立馬去報官。


    程嫣兒一聽報官,她揚聲問:“久小姐,不用這麽狠心吧?奴家不跟您搶什麽,隻是想在恩人身邊伺候,難道還不行嗎?”


    她不停地向江璟拋媚眼和裝可憐樣。


    可男人就跟看空氣似的,連餘光都不給。


    久酥仰頭,以同樣的話術還了迴去。


    “程姑娘,不用這麽不要臉吧?我們跟你不熟,你私闖民宅,萬一手持兇器,趁我們睡熟行兇怎麽辦?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麽,隻是想報個官,難道還不行嗎?”


    她當然悠閑地望過去,可眼底的那一絲冷意足以震懾麵前的一切。


    江璟從屋裏端出糕點,緩步走來,掰開一塊遞給久酥。


    他抬手替她拂去嘴角邊上的糕渣,“因為我,讓你耽誤時間了。”


    久酥一愣,隨之抬眸輕笑:“說這些客氣的話作何?想分手啊?”


    “一輩子都不想分。”江璟暗自鬆了口氣,也釋懷了,他怎麽也沒想到,隻是去給孑然打一桶水,就引發了這麽多的事情。


    程嫣兒想走,但被看得死死的。


    一炷香後,張縣令便來了,他滿是困意,聽說是久酥的事,才情願親自走一趟,睜開眯眯眼,就看到江璟手裏的糕點。


    他一把抓起糕點,往嘴裏塞。


    “久姑娘,我實在是餓了。”


    久酥道:“紫檀,再去端一盤糕點,倒一杯茶水。”


    程嫣兒緊捏手背,見縣令跟他們都認識,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完了,這下全完了,她要是被抓到了牢裏。


    後半生可就完了。


    她主動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大人,奴家冤枉啊。”


    張縣令看過去,問:“這是怎麽迴事?”


    久酥道:“我們曾無意救了此女,可她卻一直跟著,非要報恩,我們不需要,並且堅定拒絕了她,可她卻鍥而不舍,不僅從武鐵縣跟來了這裏,還打聽到了我家,昨晚再次拒絕。


    可今天早上,就看到她出現在了院子裏,這可謂是私闖民宅,民女懷疑她受人指使,請大人來一問究竟。”


    衙役跑來道:“大人,確實看到西牆處有一堆石頭,還從牆上找到了刮下來的布料。”


    張縣令拿起布料,往程嫣兒身上一對比。


    “好啊,還真是你,還不從實招來!”


    程嫣兒磕頭,害怕道:“大人,奴家程嫣兒,隻是想報答恩情,以身相許,別無他想,請大人明察。”


    久酥道:“我們不需要這恩情,大人,她私闖民宅,恐有圖謀。”


    聽此,張縣令表情嚴肅圍著程嫣兒轉了一圈。


    目的性越來越強,他摸著下巴,停在了女人的背後。


    “你們說的,本官都聽懂了,程嫣兒,你私闖民宅,真的隻是為了報答恩情?沒有圖謀不軌?”


    程嫣兒轉過身去,伸出手,“奴家發誓,沒有別的想法。”


    張縣令雙手背在身後,眼睛裏流露出邪念。


    “本官命你不許再騷擾他們,能做到嗎?”他忽然提高聲音,嚇唬道,“做不到就把你關進牢裏!”


    程嫣兒嚇得渾身一哆嗦,拚命點頭道。


    “是是是,奴家知道了,那奴家先…先退下了。”


    為了一個男人,丟了性命不值得,還是一個滿眼都是別的女人的男人,她不要了還不行嗎?


    程嫣兒站起身就要溜走。


    張縣令眼睛一眯:“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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