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守活寡。”


    錢俊傑手撐著下巴,再次審視眼前的女人,厭惡的情緒減弱了些許,他雙手環胸,看起了好戲。


    他找了一路,剛巧碰到了縣令。


    聽說縣令要去找久酥,他就跟來了。


    縣令見錢公子沒什麽要說的,他雙手背在身後,裝模作樣地走過去,他跟齊掌櫃交換了一個眼神,瞥了一眼簽的合同,“齊掌櫃放心,本官會給你作主的。”


    齊掌櫃作揖,麵露笑容。


    “多謝大人,這群刁民竟會欺騙耍渾,您可要好好管管。”


    哼,他站到縣令身後,臉上的神情變得兇狠,窮山惡水出刁民,竟然敢想白嫖他的銀子,不過,他還是想把久酥挖過去,失去銀子不可怕,重要的是賺不到銀子。


    但,久酥跟她嫂子的關係不好。


    這合同威脅不了久酥,他抬頭打眼一瞧,孫梅真窮,真是賠了二十兩銀子,又要不到違約的幾百兩……


    縣令抬手吩咐:“狠狠地打!本官最痛恨貪汙銀子的刁民!”


    孫梅被拖出去打了一頓,額頭上滲出汗水,她被扔在地上,臀部疼痛,隻能趴著哭泣,手緊緊地抓著院子裏的土,對久酥的恨意越來越深。


    “陳武…”


    而她口中的男人正縮在一邊,恐有禍連己身。


    縣令發現了陳武,戲弄般拍打著他的臉,“狗東西,跟個耗子似的膽小,你女人被打了,你不擔心?本官最討厭負心漢!拉出去,多打幾板!”


    陳武喊道:“大人,我心疼,我心疼!”


    啪!啪!


    板子聲打在他的身上。


    久酥心想,這縣令真的好顛啊,想打誰就打誰,士農工商是古代的一種重農抑商的措施,可現在看來,依舊是農最末。


    打完板子,官兵將陳武扔到旁邊。


    夫妻倆人一起躺在地上。


    縣令坐在椅子上,嫌棄地喝著這裏的茶,“什麽破茶。”


    他環顧四周,完全沒有審案的心思。


    “你不是那個要跟陳兆和離的女人嗎?哦,這是陳兆的家啊,本官命令你,去齊掌櫃家炒菜,隻要你答應,本官現在就幫你和離。”


    嗯,是個好交易。


    看來齊掌櫃給縣令了太多好處。


    久酥婉拒道:“我手受傷了,恐怕不能勝任。”


    齊掌櫃語氣急促,質問:“方興樓給你多少銀子,我加倍給你。”


    “抱歉,我真的去不了。”久酥淺淺一笑。


    她確實喜歡銀子,可去了齊掌櫃那兒,恐怕命都會被剝削光。


    齊掌櫃冷哼,擼起袖子,毫不留情地戳穿道:“去方興樓,手就不疼,去振興樓,手就疼是嗎?久姑娘是故意的嗎?”


    久酥眸子微沉,抬頭,再次微笑保持。


    “齊掌櫃說笑了,我手腕疼,自然哪兒都不能去了,昨天晚上,我就迴來了,到現在都沒去鎮上,您要是不相信,就去鎮上打聽一下。”


    聽此,齊掌櫃冷靜了些許,他再次開出誘人的價格。


    “看來是我誤會久姑娘了,隻是可惜了你這麽好的手藝,要不,你去振興樓,我還是出三倍價格,你想離開陳兆,那也不是不可以。”


    久酥低頭,似乎在沉思。


    不一會兒,她嘴角勾起,“不如這樣吧,我用此菜步驟交換,希望縣令給個方便。”


    縣令看向齊掌櫃,見齊掌櫃點頭。


    縣令道:“當然可以,陳兆已經失蹤一年了,你剛嫁過來,獨守空房,我們還是能理解的,本官講理,就給你辦了這和離書。”


    古代和離,是對女子最好的處理方法。


    由官府蓋章,就生效。


    久酥迴屋,寫了一份‘辣炒豬腸’詳細的步驟,“齊掌櫃,你看。”


    齊掌櫃接過,倒吸一口氣,他感歎道:“難怪總是洗不幹淨,原來要這樣洗啊,久姑娘,我們振興樓永遠歡迎你。


    孫梅!今天看在久姑娘的麵子上放過你,今年年底,你必須把銀子還給我!要不然,我就弄死你們全家!”


    久酥看向縣令。


    那狗官一動不動,聽到這種威脅的話見怪不怪,“那和離書……”


    “五天後,送到您的手上。”縣令笑著,丟下這句話,迫不及待跟著齊掌櫃離開了。


    院子裏。


    還剩下錢俊傑,他依舊抱拳看戲,但目光一直落在久酥身上。


    呂氏哽咽問:“好孩子,就算離開了陳家,你有困難,隨時來找我,我一個老婆子幫不上你什麽忙,但、但也能跟你說說話。”


    “別哭了。”久酥安撫道,“我說過了,陳兆死了,我替你養老。”


    如果呂氏願意跟著她走,她會收留。


    人心是肉長的,這幾天相處,她能看清,呂氏心腸好,但也軟弱,如果跟她走了,要好好囑咐一番,不能隨便心軟。


    呂氏重重地點頭,“好,你永遠都是好孩子。”


    孫梅緩了很久,從地上爬起來。


    拖著重重的身子,彎著腰,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意,“錢、錢公子,我能借你一點兒銀子嗎?不多,就、就一千兩。”


    “不多?不多我借你一千兩唄?”錢俊傑翻了個白眼。


    為什麽都是陳家的,差別就這麽大呢?


    孫梅被懟的啞口無言,可想到欠齊掌櫃的銀子,臉就厚了,“我說錯話了,求您,借我一千兩吧,您家大業大,肯定不在乎這些小錢。”


    錢俊傑吊兒郎當地坐在井邊,翹著二郎腿。


    “哎呦,我還真在乎…”


    看著久酥朝外麵走去,他立馬跟上。


    孫梅咬牙,罵罵咧咧地扶著臀,追到院門口,“小賤人,整天勾引男人,早晚有一天會被男人玩死!嗷!別打了,陳武,你敢打我,我跟你拚命!”


    頭發被撕扯。


    身上傳來密密麻麻的拳打腳踢。


    陳武薅住她的頭發,朝屋裏拖拽,不顧身上的疼痛,不停地毆打。


    “臭娘們,臭婊子!


    不給家裏賺錢,還欠了一千兩?!你當我不吃不喝,是個神仙呢?我今天不把你揍死,我就不姓陳!”


    門外,陳寶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抱住陳武的腿,聲音稚嫩,“爹,別打了,嗚嗚嗚,娘我怕…”


    “寶兒不怕…”孫梅躲著,但臉上被揍出了鮮血,眼睛腫脹,笑都擠不出,隻能盡可能聲音柔和。


    呂氏上前勸架。


    孫梅咬牙,揚手一巴掌,“瞎老婆子,都怪你!你怎麽不去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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