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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瑤抬手指向道路的那一頭,道:“是那裏。”


    霍雲和嶽紫宸望向那個方向,隻見在城市的更深處有一座怪異的山峰矗立,之所以說它怪異,是因為它兩邊沒有其它高山那樣的坡度,從上往下竟像是一個垂直的角度,因此霍雲懷疑,它並不是山峰。


    三人抬腳向更深處走去,一路上這座城市的悲涼下場隨處可見,沒錯,他們腳踩的這塊土地就是曾經的天界、曾經高高在上的眾神所生活的地方。可如今,這裏卻變成了廢墟和荒土,變成這樣的原因其實人類都知道。


    正是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人類的史書中記載,地界聯軍在不周山的斜坡上擊垮了神族最後的軍隊,通過已經打開的天門攻入神界,徹底擊敗了神族。


    關於這一段,曆史書上的記載實際不夠詳盡,隻有短短幾句話就交代了,中間的過程則是一片空白。這世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幸能夠親眼看到傳說中的神族之城的,就是霍雲他們自己也不是自己願意到這裏來的。


    可既然來到了這裏,什麽都不想似乎就顯得太淡漠了,至少從這裏的斑駁痕跡看起來,當年那場大戰的激烈程度是遠超人們想象的,更不是史書上那幾句話就可以概括的。當然,不隻是這裏,萬餘年前,整個大地都是烈焰熊熊燃燒的戰場。


    也許在地界三族看來,與強大的神族作戰是極其冒險、幾乎是九死一生的決定,他們能否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都難說,那時候三族幾乎是總動員,將能用的人全部用上了,他們都抱著必死的決心進行反抗。


    沒有人也沒有時間進行這種記錄,更何況一旦他們失敗了,神族必會將他們連根拔起,那這些記錄又留給誰呢?


    對現在來說,關於那場大戰的一切都已經化作了久遠的記憶,留給人們的也隻有史冊上那幾段語焉不詳的文字,大地的創傷也已經在時間的長河中得到了恢複,至今為止,神話時代的古跡一處也沒有發現,書簡……哪怕是一個文字也從未出土過。於是,有的學者就據此推斷,聲稱那段曆史是後人捏造的。


    如今,已經沒有多少人還將這段曆史放在心上了。可能追溯這麽久遠的過去,他們覺得隻是浪費時間,他們更願意將精力著眼於現在和未來。


    就算現在對他們說自己親眼見過這個世界,他們估計也不會相信吧。霍雲自嘲的笑了笑,而且他還不知道自己能否平安的迴到地上。既然,這麽長時間人們已經不在意了,那就讓它繼續不存在好了,執意證明了它的存在又有什麽意義呢?


    霍雲一邊想一邊走,忽然感覺到自己被一個巨大的黑影籠罩住了,他本能的抬頭望去,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那座“山峰”下。


    “這是……”霍雲仰著頭皺起了眉,首先他已經不再覺得這是一座山峰了,其次,這看起來像是一座石像,隻是高大得恐怖。


    嶽紫宸也忍不住吃驚的張大了嘴巴:“騙人的吧?”隻有方瑤表現依然平靜,她應該是早就看到過了。


    霍雲之所以會錯誤的認為這是一座山峰,是因為石像的背部太寬了,遠遠的看過去確實看著像一座大山。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石像的頭部不見了。


    霍雲打量了石像好幾眼,覺得這應該是一個身披戰袍、雙手拄劍、昂首挺立的青年將領,可它的頭到哪裏去了?


    四下掃了一眼,他看到了石像身後不遠處的地方,它的頭部就在那裏!


    嶽紫宸也發現石像的頭部沒有了,試著找了一下——她這個角度視線正好都被石像擋住了所以沒有找到,但她看到霍雲向石像後麵走去,便也跟了過去。


    如果說剛才他們吃驚於石像的高大,看到那頭部以後他們才覺得:這是真大啊!


    也不知道是誰把石像的頭部給削掉了,它了下來,從那麽高的地方落下對地麵造成的破壞是很大的。這不,這個頭部把地麵砸出了一個很大的坑,而且砸得很重,自身都有一半陷入了地裏,周邊的地上細小的碎片無數就不說了,還有數不清、大大小小的裂痕。


    霍雲蹲下身去觀察那頭部,看起來落到地上的這一下不僅給地麵造成了損壞,對它自己也是一樣的,要不是它整個掉下來,現在一定已經徹底破碎了。即便現在還勉強的拚湊在一起,也已經麵目全非了。


    嶽紫宸走上來看到現在的頭部也隻是輕輕歎了口氣,像現在這樣根本看不出什麽,除非她動用盤古石主力將其重新拚合起來,可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霍雲站起身,望向那石像,歎道:“竟然造了這樣的石像,勞民傷財,典型的勞民傷財!”


    嶽紫宸走上來一步,問:“你說,這石像會是誰呢?”


    霍雲又看了一眼頭部,嘴角上揚,道:“當然是這座城裏最尊貴的人。伏羲,除了他以外也沒有別人了。古往今來,凡是昏暴之君都容不得有人對他們不敬,為了突顯自己的不可侵犯和神聖,他們往往會神化自己,不惜動用數以百萬計的勞力為他們建造獨一無二的東西。從這裏看,這座石像麵對著整座城市,它又特別高大,不就等於告訴所有人,它在俯視著他們麽?隻有站在高處的人才能俯視,而這樣的人隻能是君主。”


    聽完,嶽紫宸望著那石像長出了一口氣,道:“為了滿足自己而浪費民力,建造這樣的東西,真是瘋了!”深受儒家思想的她對這種行為也是特別的反感。


    霍雲嗬了聲,道:“不是瘋了,而是自視甚高。伏羲不僅是天界的君主,也是天地的主人,不僅僅是俯視神族的子民,他也俯視著地界的人。站在那裏久了,他自然有了傲視一切的雄心,可經年累月這樣,最終卻演變成了不可救藥的傲慢,也間接促使了神族的滅亡。他們自己種下的因,最終結出的惡果也隻能由他們自己來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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