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好我的青雲,給它最好的粟米。這家夥今天可替我長臉了,我今天和人比試得了第二,靠的就是它的靈巧啊。」應學文寵愛地拍拍馬身,朝著守門人一點頭,隨即進門。


    應學文先去問了朱管事幾句話之後,便使出他最得意的輕功,往大哥應炎隆辦事的書房飛去。


    「大哥!聽說那個劉媒婆一早就拿了花明子的生辰八字來求親,是嗎?」應學文推開門便嚷道。


    「平時在生意場上有什麽風吹草動,你都當成是耳邊風。現在劉媒婆前腳才走沒多久,你就聽到消息趕迴來湊熱鬧了。是誰多嘴?」應炎隆黑眸朝弟弟瞥去一眼。


    應學文立刻站直身子,可仍是滿臉興奮地說道:


    「咱們府裏誰敢多說幾句。隻是,你和花當家這等大事,自有劉媒婆那張嘴廣為宣傳。」


    「那你應該也知道最後的結果了吧。」應炎隆目光又迴到桌上的卷冊裏。


    「知道知道!所以連忙迴來告訴大哥,你拒絕花家親事之後,這件事情可是有大進展了啊!」應學文一臉期待地看著大哥。


    應炎隆放下老藥工所寫的藥草紀錄,看向弟弟,不明白自己與花明子之間哪來什麽進展,想來應是學文硬湊熱鬧吧。


    他這個唯一的弟弟,生平無大誌,就是偏愛遊山玩水、飲酒管弦、練武玩馬。隻是,學文既不愛正事,可他也不能讓這個弟弟白混。哪家出了不肖子、


    賭徒,一擲千金,哪家人又賣了屋宅、祖產等等消息,他都讓學文去打探來。


    因為應家有名的雖是藥鋪,但他始終認為有土斯有財。因此,各處好地點的宅子,他探知了之後,自然沒少買,不過是用了化名,沒讓旁人知道。況且,有幾迴藥材在運送上的風險,靠的也是學文在風月場中聽來的小道消息而避開……


    「哥啊,你不好奇你拒絕花當家之後的發展嗎?怎麽不快點問我呢!」應學文和哥哥對看了半天,終於耐不住性子地追問。


    「你不正要說了嗎!」應炎隆往寬廣椅背一靠,淡然說道。


    「大哥一點情趣也無,日後嫁進來的大嫂可委屈了。」應學文忍不住抱怨道。


    「我的妻子不必有情趣,我也不會委屈她半分。」他非常清楚自己想從婚姻中求得什麽——一個讓他無後顧之憂、唯夫命是從的溫婉妻子。


    「算了算了,跟你談情趣,當真是對牛彈琴,我還是快點說說劉媒婆今天興高采烈地從花家出來之後的事吧。」


    「興高采烈?」應炎隆濃眉一挑。


    「是啊!因為劉媒婆接下來可有大生意要做啦!」應學文手舞足蹈得像是他親眼目睹了花明子和劉媒婆的會麵一般。「花當家讓劉媒婆去找一些家世清白、人品佳、知孝順、又願意人贅的男子來讓她挑選。現在整個京城都在談論這事呢!果然不愧是花當家,行事作風就是和尋常人不同。」


    應炎隆沒應聲,修長指節輕扣著桌麵,好一會之後,薄唇揚起一抹似笑非笑。


    應學文看著大哥突如其來的笑容,心裏驀地打了個哆嗦。


    每次隻要大哥這樣笑,就代表著在算計某件事。旁人都說應當家謙和有禮、待人親切,隻有他知道大哥的笑意其實是張隔絕旁人探知真正心思的麵具。


    他曾親眼看過家族裏的叛徒痛不欲生地躺在大哥腳邊求藥,可大哥唇角似笑非笑,一語不發地看著對方在他麵前死去。


    「大哥,你在想什麽?」應學文皺眉問道。


    「我在想這花明子果然有頭腦,她提的這主意倒很適合她。」


    「你真的很愛誇獎花當家耶。之前花記食鋪訓練了一票負責外送的店小二時,你就稱讚過她聰明會賺錢了。」應學文抿了下唇,覺得大哥就隻看到外人的好,卻不懂得要稱讚他一下。他可是一聽到消息就趕迴來通知大哥了。


    「我現在覺得她更聰明了。你把她的招婿條件說清楚一點。」應炎隆傾身向前。


    「大哥還真當我是包打聽啊。總之,花當家開的條件首要是得孝順、人品


    要好、對她言聽計從之類的。」應學文看哥哥撫著下巴,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禁興奮地嚷道:「瞧大哥這模樣,莫非你心中有人選了?」


    「你去叫劉媒婆過來。」應炎隆看著弟弟說道。


    「叫劉媒婆來做什麽?」應學文睜大眼,有種不好的預感。


    「當然是替你說親啊。」應炎隆起身走到弟弟麵前。「我一直擔心你這麽不事生產,萬一娶的又是個跟你一樣的妻子,那我豈不是要擔心你一輩子?現在上天送來這麽一門大好的親事,我自然要好好把握。」


    應炎隆神色自若地看著被嚇到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弟弟,側身拿起熱茶喝了一口。


    「大哥!」應學文激動地扯住大哥的手,灑了他一手的茶。


    應炎隆皺了下眉,放下杯子看向弟弟。「你急躁什麽……」


    「你自己不要花明子,幹麽逼我去娶!我才不要娶個一天到晚把我管得死死的惡婆娘!」應學文氣得跺腳。


    「你之前知道劉媒婆要上門來替花明子說親時,不是說了一堆花明子的好話?」應炎隆拿出巾帕擦去手背及衣服上的茶湯。


    「我那時是想大哥氣勢這麽強,十個花明子也沒法子擋住你,你娶了她還會有什麽問題,就是應家與花家一起擴展家業啊!但……但我這麽文弱,花明子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把我揉死了!」應學文氣急敗壞,急到連說話都上氣不接下氣了。


    「她沒有你說的那麽可怕。這女子接收花記食鋪之後,便連店鋪人手都少有變動,表示她這當家做得好,懂得照顧自己人。」若非身分敏感,他早就去認識這號人物了。


    「我不要娶一個青麵獠牙的婆娘!」應學文氣得眼泛水光。


    「她外出經商都以薄紗覆麵,沒人瞧過她的真麵貌,你怎能說她青麵獠牙?我倒覺得她身段極為窈窕。」應炎隆拍拍弟弟肩膀。


    「你不也親眼看到她翻掌往桌上一拍,那張桌子就垮掉了嗎!我不要娶她!我還想活久一點。」應學文仍是拚命搖頭。


    「有這樣一個武藝高強的娘子,以後誰敢犯你?你日後就算想在城裏橫著走都行。況且,你不是一直在拜師學藝、勤練武術嗎?若是娶了花明子,以後夫妻倆還能切磋武藝,豈不妙哉。」應炎隆好整以暇地說道。


    「我才不要……」


    應炎隆看著已經紅了眼眶、隻差沒掉下眼淚的應學文,歎了口氣,再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走到靠窗的長椅坐下。


    他實在不懂弟弟是在鬧什麽別扭。女人長得好看,也不過是賞心悅目多看兩眼、生出來的孩子多點人緣罷了。除了這些,美貌於人生有何益處?想找好看的女人,隻要有錢有勢,風月場所裏永遠有年輕貌美的姑娘等著大爺上門。


    應學文瞪著一派悠閑姿態的大哥,氣得想搶走他的茶杯,卻又不敢,隻得從齒縫裏蹦出話來:「如果花明子真的像你說的那麽好,你為何不娶?」


    「我與你個性不同。」


    「我不要娶她!」


    「你娶了她,日後兩家產業並為一家,我總會幫你顧著的。況且……」應炎隆將這個長相清秀、可目前實在無啥建樹的弟弟。「花明子看不看得上你,還是一迴事。」


    應學文嘴角抽搐,臉色一陣青錄。


    「我寧可終生不娶,也不要娶一個兇婆娘!」應學文大聲說道。


    應炎隆神色一沉,鋭利黑眸瞪向弟弟。


    應學文瑟縮了下身子,抿緊了唇。


    「爹臨終前說過什麽?」應炎隆一瞬不瞬地盯著弟弟。


    「長兄如父,父命不可不從。」應學文低下頭,把話含在嘴裏說道。


    「你記得就好。」


    「但爹沒叫我娶個女霸王迴來……」


    應炎隆擰眉,對於弟弟三番兩次的迴嘴,已經微有不耐。


    「爹知道我會為你做最好的安排。你若不從,此後就不許再領月銀,自己想法子掙錢去。」


    應學文倒抽一口氣,抬頭想再求情,可一看大哥那神色,就知道這事已沒有轉圜餘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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