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五日之期便要到了,蕭何意卻仍未想出十全十美的法子。


    “如若強攻,那雲梯便要做高不少,同時又需防著那蒼州城門上的機關弩,且城牆堅固,便是投石器亦無法輕易摧毀,火攻便是更難了……”蕭何意坐在營帳的書案前,自言自語著。


    如蔓正巧過來尋他,便也聽到了這番話。


    “瞧你這幾天魂不守舍的,竟是李勝男喝水逗不忘那攻城之計,看來我實在不該來打攪你。”如蔓笑著調侃道。


    蕭何意迴過神來,無奈道:“阿蔓你可別取笑我了。”


    如蔓在他身旁的一張高椅坐下,好奇道:“你說那蒼州城牆堅不可摧,這一整個蒼州城,竟是一絲缺口都不曾有麽?”


    “是。”蕭何意點了點頭,“蒼州城牆與蒼州城周圍山脈相連,本就依山而建,又修建得比尋常城牆要高些,且城周山脈奇特,向外的那麵竟是斷崖,更是難以攀附。故而這山脈連同城牆形成了堅固屏障,難以打破。”


    “原是如此。”如蔓撐著下巴沉思起來。


    許久,她又問道:“若要從這蒼州城中出來,可還有別的路?”


    “除了從城門出城,別無他法……是了,既是我們很難破城而入,那裏頭的人若要出來已是難事,為何不將此處多加利用,以作攻城之計?”蕭何意說著說著,似乎便想到了什麽主意,連帶著原先毫無波瀾的眸子都流光溢彩起來。


    “你想出什麽好法子了?”如蔓驚喜道。


    蕭何意淡淡地笑了笑,眼中的神采令人難以忽視:“恩,想到了。既是天然的屏障,將裏頭的人保護得嚴不透風,然他們更不可能一輩子都守在城中當縮頭烏龜。過度的保護便是其壞處,如今蒼州城原有的百姓早已四處逃散,留下的幾乎都是勤王的軍隊。


    勤王謀反之兵本就不比朝廷軍隊,我軍隻需尋個機關弩射不著的安全距離,在城外四周將整個蒼州城都包圍住,咱便同裏頭的人耗著,過上些時日,敵軍彈盡糧絕,便是不想出來,也得出來。


    我軍隻需趁此機會一網打盡便可。”


    “果真是個好法子,如今你終於可以同沈元帥交差,不必食言了。”如蔓讚許地點了點頭。


    “許是元帥早已想出來了。”蕭何意笑著搖了搖頭,“這本就不是什麽太難的法子,實在是我疼死迫切地想要想出法子,反而是局限了,腦子竟也一直想不出來了。”


    “想出法子夜不過是第一步罷了,接下來如何將此計策實施出來,如何排布又是需要考量的。”如蔓緩緩道。


    “正是,如若能對蒼州城、斷崖及城周的地形及各種條件考察一番便好了。”蕭何意有些失望,“隻可惜一但靠近蒼州城,那機關弩邊蓄勢待發啦,搞不好便要萬箭穿心而死。這想法,實在是不可能實現。”


    “如何不可能實現?你可忘了我是什麽人?”如蔓有些得意地笑著。


    “你要帶我去?如何去?”蕭何意有些錯愕,卻又隱藏不住期待。


    “嗯……等晚上你便知曉了。”如蔓神秘兮兮道。


    “好罷。”蕭何意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夜幕降臨,這蒼州因走了百姓,故而夜不見了萬家燈火,唯有天星作伴,顯得十分孤寂。


    如蔓來到蕭何意的營帳內,從懷中掏出百寶囊,拿出一件黑色鬥篷,遞給了蕭何意:“呐,你且將它披在身上,如此你便能隱藏身形,便是連腳印都不會有。”


    “當真這麽神奇?”蕭何意有些不可置信。


    “那是自然,你信我便是。”如蔓抱著胸,自信滿滿。


    “好。”蕭何意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披上了鬥篷。


    “如此,咱們便出發罷。”如蔓拍了拍手,挑眉道。


    “那你呢?”蕭何意看著如蔓,疑惑道。


    自個兒還有個男人那個隱身的鬥篷,怎麽她竟是什麽都沒有?


    如蔓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麽,故而解釋道:“你放心,我使了隱身術,除你以外的人都看不見我。”


    “嗯,那便走罷。”既是解了疑惑,蕭何意倒也不多加耽擱了。


    走出營帳,如蔓又掏出那許久不曾永的蒲團,放在地上。她口念咒語將其變大,直至能站立兩人的大小時,她便率先站了上去,隨即便衝著蕭何意伸出了手,邀請道:“快上來。”


    蕭何意愣了愣,卻是毫無猶豫地伸出了手,緊緊地握住了如蔓的。


    如蔓有念起口訣,這蒲團便緩緩升起,自巍原關向蒼州城方向飛去。開始時蕭何意還有些站立不穩,足足過了好些時候才適應下來。


    二人先是在蒼州城外繞了一圈,雖是夜間,比不得白日裏看得清楚,但也能了解大致的形貌。隨後又在城內繞了一圈,同時越過城牆之時,蕭何意暗暗記下了這擺在城牆上的十幾個機關弩的位置,以及城牆守衛的排布。


    最後二人來到了蒼州城外圍的斷崖上,吹著冷風,歇歇腳。


    “在這斷崖上看月亮似乎更加清楚些,不知世子爺曾說的那個丹枝崖景色如何,之前在京州待了那麽些日子,竟是都不曾去過。”


    如蔓坐在崖邊晃著腿,盡管她是個小仙,用不著擔心這些個生命危險,卻還是讓蕭何意看得一驚一乍。


    蕭何意索性轉過頭,不去看她的雙腿,轉而注視著她的側臉認真道:“待此次勝利還朝迴到京州,我便馬上陪你去看看,可好?”


    “好。”如蔓轉過頭來,笑的比月光還柔亮些。


    迴去以後,蕭何意次日一早便去了沈寧安的營帳中。他將自個兒想出的攻城之計同沈寧安陳述一番,又說了些他個人認為的如何排布實施計策的想法。


    沈寧安連連點頭稱讚,直感歎後生可畏。


    自此,這計策便開始實施了。


    大軍於夜間自巍原關出發,隻留五萬人馬守關,其餘將士便過黑木林來到蒼州城外駐紮,成圍城之勢將段之忠及其軍隊困在城中。


    此外,安營紮寨亦不是很快便能完成的事,如何在此時防止敵軍出城攻襲亦是最重要的事。好在敵軍對數量高於其數倍的朝軍頗有忌憚,故也不敢輕舉妄動,而城牆上機關弩的射程有限,更奈何不得相距甚遠的朝軍,故而朝軍這些日子倒也相安無事。


    隨後的一段時間裏,糧草等軍備亦逐漸到位,以便軍隊圍城後長期的消耗。


    自此,朝軍圍城,卻又不主動攻城,夜間亦高度戒備,有人時刻守備著,敵軍更無法出城暗襲,一時也想不出破解之法,隻得眼睜睜地讓自個兒被朝軍圍困,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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