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之文急衝衝地趕到陳家鐵鋪時,感覺有些不對,怎麽多站著幾個人。


    其中一個長得很像陳破嘴,隻是比他還高大幾分,也老氣很多!估計是陳破嘴的大哥陳大嘴,可是他為什麽也在呢?


    另外一個人就相貌不凡,年齡大約在四十多歲,隻見他負手而立,兩鬢斑白,劍眉入鬢,鳳眼生威,氣質清臒,蕭疏軒舉,湛然若神。


    蘇之文有些遲疑了,難道他們知道今天要打製唐刀,可是這是朝廷嚴禁的呀,那怎麽辦?


    那二憨不管不顧地喊了起來“大妮,大妮,俺來了!哈哈!”


    這時一眾人都轉過頭看過來,跟陳破嘴很像的那個老頭一看,就哈哈大笑起來對著陳破嘴說道“你們不會是要和這憨憨比試吧!”


    而那個相貌不凡的人則眉頭皺了起來,一臉不悅的樣子,可是仍然不吭聲,筆直地站著。


    蘇之文從後麵看過去,一看就知道這個是長期待在軍中的人!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怎麽會有軍中的人在呢?”蘇之文心中又是一驚。


    可是來都來了,還能怎麽辦呢?希望是福不是禍!


    這時從前麵傳來了一個女漢子的聲音“文哥兒呢?怎麽沒看到他?不敢來了吧!”是金剛芭比的聲音。


    蘇之文從憨哥兒的身後冒出一個頭,笑嘻嘻地說道“俺在這兒呢!怎麽這麽多人呀!大妮姐你不怕輸得太難看了嗎?”


    金剛芭比還沒迴答,就看見旁邊跳出一個小女孩是陳翠蘭,隻見她一臉不高興地說道“你怎麽才來,俺都等你好一會兒了,你這麽遲,那要比到什麽時候呀!”


    然後又賊兮兮地說道“難道,你又給俺們整一席跟上次一樣的?嘻嘻!”


    “姐,你想吃呀!那有何難?晚點,讓俺小叔再迴去拿便是,可是肯定不能再讓你姐喝成那樣了,再來一次,俺真的會被你姐搞死的!”說的時候還有點怕怕的樣子。


    “這次肯定不會了,而且你放心,俺會保護你的!”說完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一臉信誓旦旦的樣子。


    “我信你個鬼!上次就躲在旁邊看熱鬧,所有的人就屬你笑得最歡!”蘇之文一肚子的怨念。


    他看了一下前麵的那兩人,低聲問道“這兩人是誰呀!怎麽沒見過?”


    “哦,那個比較矮的是俺大伯,那個比較高的是俺爹以前的什麽將軍,好像是蠻大的官,是來找俺爹幫他修一把什麽刀的!”陳翠蘭想了一下說道。


    “哦,這樣啊!”蘇之文心中還是忐忑不安。


    這下可把陳大嘴笑得都彎下腰,口中說道“哈哈,破嘴呀,你們父女是要怎麽這麽欺負人家,就這一個憨憨,還有一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還比什麽比呀!”


    “這位老伯您真的是‘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呀!哈哈!”蘇之文看到這個糟老頭嘚瑟的樣子就一肚子不舒服,也就出口相譏。


    “啥‘菌’啥‘蟪蛄’的,你這小兒在說啥呀?”陳大嘴一臉不知所以然的樣子。


    而旁邊這個中年人倒是把眉頭皺了起來,還一臉驚奇的樣子。


    他知道蘇之文說的是莊子“逍遙遊·北冥有魚”中的一句,是譏諷陳大嘴無知見識短淺的意思。


    於是又多看了蘇之文幾眼。


    蘇之文故意仰起頭一臉傲然的樣子,說道“好吧,小叔現在是俺們展露身手的時候,可不能被人小看呀!”


    蘇之文看都沒看其他人,帶著憨哥兒走進了後院,看見那已經建成的一米多高的爐子。


    這次他要用的是跟漢代炒鋼法有異曲同工英國的普德林法冶煉方式。


    東漢的炒鋼法是單室炒鋼,普德林法炒鋼是雙室炒鋼(反射爐炒鋼),還是有很大不同。


    這個普德林爐的構造和平爐相近,隻是沒有下部的蓄熱室。


    燃料燃燒後形成的長火焰送入爐內,靠爐頂的反射作用加熱生鐵,生鐵中的碳脫除到一定程度後,熔點超過爐溫,金屬呈半凝固狀態,要靠人力攪拌才能使冶煉繼續進行。


    但由於爐底和爐渣中含有極高的氧化鐵,碳可以脫除到很低,成為熟鐵。


    這是因為做為工科生的他在做什麽事的時候都會追根究底。


    有一次看到一本穿越小說中說到漢代炒鋼法的時候,他就在網上查看資料時發現了英國也有跟炒鋼法相同的普德林法,而且在工業革命初期英國就用此法大規模生產熟鐵,所以印象特別深刻!


    這次還使用上焦炭和石灰石,所以溫度等就可以更高!攪拌起來可以省力很多。


    蘇之文看的確準備好了,於是就轉過身體對這些人說道“陳伯,大妮姐要在外麵製刀,需要別人幫忙嗎?”


    “哼,哼!俺不用,俺一個人就可以了!”金剛芭比傲嬌地說道。


    “哦,那好,陳伯你進來監督俺們,不要到時說俺作弊!至於這位大伯和這位先生就請止步,這是俺師父傳授的不傳之密,不適合外人觀摩!謝謝!”說完還有禮貌的鞠了一禮。


    “那破嘴怎麽可以進去呢?還不傳之密!”大嘴很不開心地喝道。


    “陳伯跟俺家的關係,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哦!”蘇之文笑著說道。


    “好了,趕快吧,不要在那邊囉裏囉嗦的!不然要比到什麽時候!”金剛芭比急躁地喊道。


    蘇之文也就沒有多說什麽,就讓憨哥兒開始把焦炭放置爐內,開始起火,而旁邊有一個奇怪的大木箱,憨哥兒開始踩動,隻見一股爐子裏的火焰就開始大起來了,這是蘇之文利用連杆結構改製的雙活塞風箱!


    前天蘇之文讓人搬來時陳破嘴就很奇怪,要說應該是個風箱,不過這風箱的確很奇怪,他也不好問。


    現在才發現這個風箱的便利性,隨著爐膛裏的溫度越來越高,放置在裏麵的生鐵和石灰石開始融化,這時已經過去好幾個時辰了,蘇之文又將一些鐵精粉和其他一些礦精粉放入其中。


    這時蘇之文看到生鐵已經進入熔融狀態了,就讓憨哥兒開始攪拌,隨著憨哥兒不斷攪拌,鐵水慢慢從旁邊流出,“天呀,這是鐵水!不應該是這樣的呀!難道是溫度足夠高?”蘇之文也是一臉懵逼,按照資料說的不是這樣的。


    而陳破嘴更是心驚,其實他對炒鋼法也是知道的,但是當初蘇之文給的圖紙是讓他在地下建兩室,而且結構也差很多,所以他也沒有察覺。


    如今看到生鐵直接煉製成鐵水,那是要有多高的溫度,還有他看見蘇之文扔了幾種的粉末進去,雖然他也聽他父親說在冶煉的時候會加一些鐵精粉能改善質量,可是具體用法他也不知道。


    “這小子到底是師傳何人?有些門道!”陳破嘴心中有些驚疑。


    可是蘇之文同樣感到驚訝呀!他重新迴憶了整個過程。


    “‘燃料燃燒與金屬熔煉各占一個獨立的空間。燃料燃燒產生的高溫火焰流越過火牆(火道)進入熔煉室,並加熱金屬,之後從爐門的煙囪排出。”


    “這樣可以因金屬不與燃料直接接觸,就減少了有害雜質磷、硫進入其中的可能性。都沒錯,那隻能是燃燒的溫度!管它的,先完成比試吧,迴去再找顧老探討!”


    沒多久看到熟鐵已經生成,就叫憨哥兒用火鉗鉗住生鐵的一端斜放在爐口內,繼續鼓風,使爐內溫度不斷升高。


    斜擱在爐口內的生鐵的一端開始熔化, 開始不斷地滴鐵水,這時,就看到憨哥兒用大鐵鉗鉗住生鐵在爐外的一端,左右移動,使鐵水均勻地淋到熟鐵上。


    同時,不停地翻動熟鐵,使熟鐵各部分都能均勻地吸收鐵水。淋完兩次後,便把熟鐵夾到鐵砧上鍛打,去除雜質,就得到了需要的鋼坯。


    沒錯這就是蘇之文用到的明朝才有的蘇鋼灌鋼法,這樣煉製的妥妥是工具鋼。


    而憨哥兒的這幾個動作不知道在顧老那邊訓練多久了,所以是非常熟練的。


    接下來,蘇之文就放心了,他抹了抹額頭的汗,看著憨哥兒專注鍛打那已成型的唐刀。


    於是他就走了出去,看到金剛芭比還在不停地鍛打著折疊的塊料,其實她已經比蘇之文少了一個步驟就是煉製出熟鐵,她直接使用了高質量的熟鐵。


    蘇之文看完後笑著搖了搖頭,畢竟在賭約中又沒說還要煉製熟鐵這一環呀!現在就看唐刀的質量了。


    沒多久,就聽到裏麵憨哥兒開心地喊叫著,“文哥兒,俺製成啦!俺製成啦!”


    蘇之文跑了進去,這憨貨拿著一把刀在那邊興高采烈地揮舞著。


    “你局部淬火了嗎?而且刀身什麽的都還沒磨製!好什麽好!趕快去做完,等下還得去找範伯拿菜呢!”蘇之文鄙夷地看著他喊道。


    “哦,哦,好的!”憨哥兒用他那髒手往臉色一抹,就開始淬火了。


    看著他粗中有細專注的樣子,和那已經烏七八糟的臉,蘇之文笑了!


    他感覺其實憨哥兒蠻適合打鐵的,最起碼在這方麵感覺沒那麽憨!


    這時,陳破嘴已經知道他們輸了!不過,他是心服口服,這些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冶煉工藝和製刀技術,讓他歎為觀止!


    他走到蘇之文麵前,現在他再也不敢輕視這個五歲小正太了,他深深地向蘇之文鞠了一禮,問道“小師傅,你這些都是你哥告訴你的?”


    “哇~草,現在都叫我‘小師傅’了,不會吧!看來對這些工藝是心動了!這可是領先這個時代好幾百年了!”蘇之文心中暗笑道。


    “陳伯,您還是叫俺‘文哥兒’吧,咱都什麽關係了是吧!這些啊!不是俺哥教的是顧老教的!咋啦?”蘇之文故意裝傻。


    “這,這能給俺引薦一下嗎?”陳破嘴紅著臉問道。


    “當然可以啦!要不明天,俺讓俺叔帶你去?他整天都跟顧老混在一起的!”蘇之文笑嘻嘻地說道。


    “什麽?你說憨哥兒是跟顧老學藝的?”陳破嘴驚訝地問道。


    “當然,他學了有一兩個月了吧?應該有吧!”蘇之文不是很肯定地說道。


    這時他看到憨哥兒要開始精磨了,他知道憨哥兒肯定是做不到的!


    於是對陳破嘴誠懇地說道“陳伯,你看俺叔已經幹了這麽久,現在估計已經身心俱疲了!俺這麽小又幹不了活!所以能否在這最後一道幫幫他?要不然這好刀要作廢了!”


    “好吧!”陳破嘴其實也知道,這個才學一兩個月的學徒怎麽可能將一把好刀最關鍵的精磨做好呢!隻是他也不希望這麽好的刀毀在最後一道工藝上。


    於是就換下了憨哥兒,蘇之文讓憨哥兒去洗漱整理一下。


    而他自己又跑到外麵,看到陳大嘴已經坐在那裏打瞌睡了,而金剛芭比還在那裏錘煉著,估計還得好幾天吧!


    不過看到她那認真專注的樣子,還是滿吸引眼球的,於是端了一碗水過去賤兮兮地說道“大妮姐,來喝碗水,休息一下!您這樣太辛苦了,看得俺都心疼!”


    金剛芭比撇了撇嘴,本來是不想接他的碗,可是也不知道怎麽迴事又接過來喝了一口,不屑地說道“你不是搞砸了吧!來這裏向俺求饒了!”


    “啥,俺搞砸了?向你求饒?”蘇之文心中想著差點笑出來。


    “是,是,俺怕搞砸了,大妮姐到時你可手下留情呀!”蘇之文裝著可憐兮兮的樣子,拉著金剛芭比的手撒著嬌。


    “嘻嘻,看你請俺吃這麽好的東西,那就饒了你!”


    “如果,俺沒搞砸,不小心做成了呢?”蘇之文那賊兮兮的樣子,就是欠揍!


    “哈哈哈,如果你做成了,俺就按賭約和你那什麽小叔談那什麽‘戀愛’!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哈哈!”金剛芭比自信地笑著。


    看著笑得那麽歡的金剛芭比,蘇之文伸出小指頭對著她搖了搖,“來,大妮姐俺們勾勾手!”


    金剛芭比蹲了下來,不明所以地伸出小指頭說道“這是幹嘛?”


    蘇之文一下將她的小指頭勾住,嘴裏喊著“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變了就是烏龜王八蛋。”


    “哈哈,還烏龜王八蛋呢!你這臭小子!哈哈!好了,俺不跟你玩了,俺還要繼續打!大概明後天就可以成刀了!嘿嘿!”金剛芭比豪放地笑出聲。


    這時坐在旁邊的那位中年人一直在注意這蘇之文,不過這時看到這場景,一直皺著眉頭搖頭。


    蘇之文也不管他,就走迴了後院!


    這時憨哥兒已經整理幹淨了,正等著蘇之文呢!一看到他走了進來,就趕忙跑了過去問道“文哥兒,俺迴去找範伯跟他怎麽說?”


    “嗯,你就跟他說按那天一樣的再搞一桌就是了!”蘇之文想了一下“酒就多拿兩瓶,估計那兩人也要留下來吃飯!”


    “成了,成了!”隻見陳破嘴手上提著一把刀,隻見如鏡般的刀身呈現一層淡藍色,冷氣森森,刃口上高高的燒刃中間凝結著一點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動,更增加了鋒利的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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