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祁衍不會蠢到在這種事上丟了性命, 不過以防萬一,她還是將此事告知了王管家。


    看著王管家迷惑的神色,她沒有如實說,而是說自己迴趟沈家,若是祁衍再沒有消息,就通知祁老將軍和沈昀。


    王管家隻當是沈家有急事,把她說的話記在心中,還安慰她道:「公子連上戰場都完好無損的迴來,隻是捉個命犯而已,不會出事的。」


    沈問歌聞言點頭笑道:「是啊。」


    她左思右想,覺得始終不妥,還是給祁衍和沈昀各留了一封信。她不知道交給誰來保管好,直到有人在眼前晃悠,她才鎖定了目標。


    神遊太虛的謝承看著沈問歌若有所思的臉,


    「喏。」沈問歌遞給他兩封整齊的信件,交代了他自己今日若是迴不來,就把這兩封信交給兩人。


    小小的謝承看著沈問歌精心穿戴的衣物,還有她臉上堅定的神色,慢慢的伸出手,才拿起她手中的信件。指尖相碰時,謝承發覺沈問歌的手,竟是無比的冰涼。


    他想起之前沈問歌情緒不對撕碎的那封信上零碎的字眼,想說又怕沈問歌生氣。


    沒等他猶豫著說什麽,沈問歌已然離開。


    謝承垂眸看著自己手上的信,年幼的他心上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肆意在肆意蔓延,就像是之前謝若卿丟下他時的那種感覺再次的重現。


    謝承是目送著沈問歌離開祁府的。


    他坐在寒氣逼人的石階上,看著沈問歌上了馬車,看著她馬車逐漸遠離,又看著她好像知道什麽似的掀開簾子迴頭望他,笑容比冬日暖陽還要熱切。


    他什麽也不想做,就想坐在這裏等沈問歌迴來,無論誰也叫不走。


    沈問歌和謝承的距離越來越遠,她看不清謝承的神色,但能看到他縮成一團,坐在門口,把下巴擱置在膝上,像是被丟棄的小狗一樣,可憐巴巴。


    沈問歌多想像平常一樣安慰他,可她狠心告訴自己不能。


    平時去望月樓分明很快,今日卻覺得度日如年。


    望月樓還是老樣子,門上的匾額望月樓三個字筆跡依舊清晰有力。她望著緊閉的大門看了好久,才下了狠心推門而入。


    經過這些日子的歇業,又趕上過節,人能散的都散的差不多了,隻剩下老鴇還在苦苦支撐著。


    沈問歌也沒有留她,給她放了假,讓她迴了自己的家。


    還記得老鴇那時嘆了口氣,說這些年,望月樓就是她的家了。


    語氣裏滿是遺憾。


    「等你迴來,這望月樓就重新開張。」沈問歌也沒有含糊,這是祁衍的娘留下來的產業,當然是不能毀在她這個兒媳婦的手裏。


    不過,眼下的情景是,昔日熱鬧非常的望月樓,如今幾乎成了一座死樓,廳內的台子周圍少了人群的聚集與吵鬧,顯得格外的陌生。


    沈問歌苦笑。


    還真是不想以這樣的方式見到望月樓的這樣陌生的一麵。


    她見四下無人,彈了彈浮塵,安靜的坐了下來,等待著秦月。沒想到秦月還真是不走尋常路,待窗外天色開始暗下來,樓梯處才傳來淡漠的女聲:「你來了。」


    沈問歌對於秦月的出現並沒有多驚訝,畢竟比起她來,秦月才是真正熟悉這裏的人。


    秦月沒有下樓的意思,定定的看著她,問道:「你是自己來的?」


    「是。」


    秦月不屑的嗤笑一聲:「你還不笨。」


    沈問歌無聲笑笑。


    窗外的天色暗下來,黑暗是不講道理的,它無聲的吞噬著望月樓的每一寸。


    「跟我上來吧。」秦月帶著唯一的光向樓梯上移動。


    沈問歌自然是要跟上樓的,秦月雖說麵上信她自己孤身前來,可她卻不自覺的試探著她。


    現下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她跟著秦月來到她的房門前,和走廊上不同,秦月的房間內相當奢靡,無燈自亮,屋內頂上竟是嵌著夜明珠。即使如此,秦月還是點燃了屋內的燈火。


    沈問歌靜靜的凝視著腳下的這片區域,上麵的血跡早已被擦幹,可那日的情形還是浮現在眼前。


    大片的血跡,微弱的心跳,粗重的喘息。


    眼前幻影現實交疊,她穩定了心神,才踏進門。


    借著光,她看見秦月還是之前的模樣,隻不過比先前瘦削,多了些滄桑感,她的妝麵還是那麽的精緻,唇上顏色濃艷。


    「你找我來,究竟是有什麽目的?」沈問歌的手不自覺的摸向自己腰上的長劍。


    「我也不必同祁夫人拐彎抹角。」秦月臉上三分笑意,更多的是如蛇蠍般的狠毒,她把祁夫人三個字咬得極重,「今日自然是要你死我活才能收場。」


    「我知道你想要什麽。」沈問歌絲毫不懼同秦月對視,她不屑的扯起嘴角,「不就是祁衍,和我祁夫人的位置嗎?」


    「你要,我自然可以讓給你。」沈問歌頓了頓,「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福氣消受了。」


    「我不要祁衍,還有沈家做靠山。」


    「不過秦月你,可就沒那麽幸運了。你背後無人也便罷了,就算祁衍好心娶了你,他的心也在我的身上,甩也甩不掉呢。」


    大概是觸到了秦月的痛腳,秦月的臉色無比陰沉。


    「而且,你以為隻有你覺得被虧欠嗎。」沈問歌不動聲色,說出來的話極為有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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