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


    演講結束,台下幾乎是沒有間隙的,如雷掌聲響起,即使大都不甚明了蘇子瞻就是蘇軾,也不知曉投湖的舒先生就是老舍,但多少都被牽起些許心中沉寂的熱愛,有甚者帶著哭腔嚎啕了一句「說的好」。


    許露跟著鼓掌,眨了眨略澀的眼眶,終於抽迴神蹲在麵向地板雙眼無神的南思阮,關切問了一句:「阿阮?你蹲坑呢?」


    南思阮整個人往許露懷裏倒,雙手抱上對方的脖頸,羞恥心惹紅了耳根,嗓音帶絕望哭喪道:「露露....他剛剛念的....是我的日記.....」


    「....?」許露怔住,香軟入懷也毫不動搖,拎著衣領把人扯開:「你日記怎麽在人家手裏?你又怎麽人家了?」


    南思阮憤慨哀嚎:「——你怎麽不問他對我做了什麽!!」


    許露就差把 「你得了吧」寫在臉上:「人家一初來乍到的靚仔,你是南中地頭蛇,人能對你做什麽...」


    南思阮悲憤剜了她一眼,斟酌片刻咬唇湊上她耳邊,囁嚅道:「我....我也就咬了他....」


    許露眼神一凜:「我知道你是條顏狗!但你也不至於——」


    南思阮隻覺得自己風評被害,憤憤出聲打斷:「是他!是他先動的手!」


    「.....他先咬的你?」


    南思阮一噎,難以啟齒般屈辱闔眼,半晌緩緩道:


    「他....他先揍的我.....」


    ............


    .....


    關於這場拳頭與牙口的較量,還得追溯到上周一個微風細雨的夜晚。


    第2章


    指針撥迴上周末。


    敬師亭前鳳凰木嫩芽初展,九裏香花苞落了幾隻,攆入土裏散發清朗香味。


    高三生不配擁有周末,傍晚自修鈴聲響起,高三學子從四麵八方往培正樓魚貫而入,擠著狹窄樓梯爬上五樓入室晚自習。


    南思阮乖乖跟著人流上了二樓,腳步一轉出了樓梯口,順著二樓的空中走廊穿過勵山樓,放輕腳步下樓溜到敬師亭前。


    夜色朦朧,三月廣州天黑尚早,風夾著濕潤拂過少女麵龐,敬師亭前唯有一池黑不見底的水被吹起漣漪,昏黃的光隱約照亮一小圈視線。


    南思阮往周身看了片刻,確認無人後從兜裏掏出一小罐子貓糧,輕車熟路晃了兩下,一隻毛色發黃的削瘦白貓從兩盆一串紅間聽著聲音試探出現。


    南思阮唇角輕翹,把罐子裏的糧食盡數倒在地上,往後退了一步,眉眼彎彎輕聲道:


    「小黑,又看到你啦。」


    白貓明顯不認這個名字,輕晃了兩下尾巴蹲下吃著。然而少女仿佛忍受不了沉默似的,隻消停了半秒又緩緩出聲:


    「我最近又看了一邊《四世同堂》。我明白它要對國人進行的唯物史觀教育,可我還是惋惜——結局停在這裏實在太難受,小妞子的死被後人整理出來就一句代過,我知道先生不想讀者覺得抗日的過程能像書裏進行的那樣痛快,可我還是堵著一口氣意難平.....」


    若不是敬師亭燈泡長年未修,南思阮應該看見敬師亭後有兩個人影,淡淡煙氣順著二位指尖冉冉而起。


    站外邊的男生個矮些許,撚著煙放唇邊吸了一口,聽著少女唧唧歪歪講了一通晦澀難懂的屁話,半晌緩緩出聲:


    「這他媽,學習學傻了吧。」


    沒有迴應。男生自顧自地又說起來,手撫著下巴嘖嘖道:「眼神也不大好。這貓明明是白的,非叫人小黑,但長成這樣其他我也能忍了.....」


    半晌,遠處保安手電的光四射,站外邊的男生一眼瞥到,靠了一聲把煙摁滅後拍了拍旁邊人的肩膀,說了一句:「顧爺,我先迴了,再被抓到我又得被記過了昂。」


    站裏的少年淡聲嗯了一句,目光瞥向仍然蹲在原地嘰嘰歪歪的少女,唇角向上揚了揚。


    南思阮沉浸在自己的意難平中,絲毫未察覺身後保安的腳步聲漸進。少年稍稍繞開站在南思阮身邊,在保安肥胖身軀初展露時一攬她的胳膊將人帶進一旁的長廊雜物間後。


    南思阮剛想起身,下一秒地轉天旋被人扯起,重心不穩全身倒向對方懷中,一雙微涼帶著煙味的手捂上自己的嘴。


    緊接著,少年帶著點痞壞懶散嗓音在自己耳畔響起。


    「敢動就揍你。」


    南思阮腦海裏,非常不適宜的,想起了那個笑話。


    你感動嗎?


    不敢動不敢動.....


    ...........


    ..................


    南思阮強迫自己拉迴思緒,身軀繃直,大腦迴放自己曾經看過的搶劫殺人案,屁都不敢放一個,認命地乖乖點了頭。


    外邊保安拎著手電四處晃了片刻,走到敬師亭邊撿起一根菸頭,低聲罵了一句,晃著身子往迴走去。


    保安的腳步聲漸遠,然而身後人卻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南思阮認定了對方就是想敲詐勒索自己,又結合此地此景產生合理聯想,軟著聲音開嗓求饒:「同學,我飯卡不在身上....」


    女孩被捂著,發出的聲音悶悶的,唇瓣輕蹭掌心惹出些許癢意。少年聞聲揚了揚眉,另一隻手抬起彈了她腦門一下,懶散說了一句:「讓你別動了。」


    南思阮從小痛覺就敏感的很,悶痛剛從腦門傳來,一瞬生理性的淚蓄滿眼眶。


    她跟著有些頭皮發麻,心尖顫了顫。


    不圖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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