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重新歸於幽靜的隧道,這清脆的上膛聲是多麽的響亮……響亮到可以直接讓人知道這聲上膛聲和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是什麽。


    陰影當中g36能夠感受的到,他的槍口正在緩緩的抬升……雖然看不見,但確實能夠感受到。


    “……”g36無疑是震驚的,但很快的g36便是感到了輕鬆,“如果這樣能夠守住指揮官的秘密,隻要是指揮官想的……都是可以的。”


    g36默默的閉上了眼睛,切斷了自己與周圍環境的一切感知,這樣一來的話至少後麵即便是挖出雲圖也是沒有辦法查到的。


    至少……這件事與指揮官無關的,是她自己的選擇。


    “指揮官……”


    與此同時……


    啪!啪!啪!


    “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我所追求的就是這個!這才是真正的你!這才是在那人間煉獄上給天空,給大地,給萬物生靈給一切帶來痛苦的野獸!這才是我想要看到的!”


    蒙大拿興奮的從自己的座椅上站了起來,白手套抬得很高很高,宛如樂隊的指揮家在指揮著奏曲達到最高潮的時候,雙手都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祝賀大人終於如願以償的見到了自己一直以來所求的。”一旁的博士在非常適意的恭維道而蒙大拿則是默默的用自己的手指推了推自己的眼睛,將其重新擺正了迴去……剛才的動作有些失禮。


    “不,這隻不過是在欣賞正餐之前的一份甜點而已罷了。”重新擺正了自己的姿勢,蒙大拿重新擺好了自己的姿態。


    “確實,大人您一向都善於忍耐以及等待合適的時機,這一直都是……”博士立刻恭維道,但這次蒙大拿卻有些粗暴的打斷了他。


    “但是啊博士,我一直都很餓。”蒙大拿的打斷讓博士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什麽?”


    “博士,我一直保持這樣的饑餓狀態有很久了。”蒙大拿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希望……這份甜點能夠給我一些更多的……驚喜。”


    “驚喜?”


    “驚喜……便是他變成真正的野獸,隨後點燃了整個世界……這持續的百年的怒火能否做到呢?”


    “這可真是讓人期待啊……”蒙大拿不在說話而是默默的看著眼前的屏幕,他要繼續享用這遲到太久太久的甜點了。


    隧道之內……


    “結束了……”放下手中的殘破的碎片,他緩緩的站了起來看向了周圍。


    “不……沒有,下一場戰鬥很快就會到達的,眼前不是還有一個嗎?金色頭發的……”他沒有說話而是依然遵循了本能的指引,默默的抬起了槍,這個距離之下隻要扣動扳機……就能。


    “不!住手孩子!”忽然間一個熟悉的聲音,一個慈祥和藹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很震驚,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那個聲音了,上一次他對自己這麽說的時候也是在這樣的幽暗的隧道當中,他也是在勸自己放下手中的槍。


    “放下槍吧……孩子。”埃米爾輕輕的握住了他的槍口,緩緩的將槍壓了下去,因為他知道,他是絕對不會對著自己開槍的。


    “她,對你……是很重要的人吧。”


    ……


    1916年5月16日……


    那是一個很平常的一天,那樣的一天裏,依然又會有很多的新生兒從這個世界降生,依然有很多的人死在地麵的泥垢當中,當然在地下也是如此的,那樣的隧道也是如此的幽暗,很多人都被埋在了裏麵,被泥土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的肺泡給擠破,被泥水一點一點的填滿鼻腔。


    “就是在這裏了。”老人手握著鐵鏟和他一起在隧道當中艱難的前行著,這裏剛剛經曆了塌方還有毒氣的腐蝕,很少有人能夠活下來即便是活下來了,也會前往地麵……那裏更加難以活下來。


    反正很難……但地下也不容易……


    “堅持住!”老人一邊喊著一邊奮力的揮舞著自己的鐵鏟,他不理解老人為什麽這麽的賣力,現在並沒有炮彈落在他們的頭上,周圍也沒有在塌方繼續尋找通向地麵的出口可以活得更久一些,繼續向前挖容易塌方……


    但他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張嘴說話,這項功能已經失去了很久了……於是他和老人一起挖著,他的手臂比老人強壯的多也更加年輕,挖的也更快一些不一會兒,他們便來到了聲音的來源。


    這裏應該是因為塌方而形成的一個穹頂地穴,應該是好幾層的通道挖到了一起最後塌方了,聲音就是從最上麵來的,借助裂開的地洞裏所透露出來的一點點的陽光,他還有老人可以看的清楚聲音得了來源是一個人……一位身穿敵軍軍服的士兵正在被絞盤的繩索高高的吊起。


    絞盤的繩索死死的纏繞在了他的腿上,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唯一的結果便是可能被繼續產生的塌方給重重的摔死在泥地當中吧……那是不怎麽痛快的死法,這樣的高度想要一下子摔死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他會骨折甚至半身癱瘓,痛苦的好賤……但不會有人任何人去管他,他會慢慢的因為自己的內出血而無聲的死去。


    “hilf mir!薩尼鐵塔!”看到下方出現了人影,那麽士兵立刻更大聲的開始了求救,因為這代表著希望,自己能夠活下去的死亡……但很可惜的是他說的是德語。


    看著前方坑道裏那位別吊起來的士兵,他沒有任何的猶豫的他的身上有槍,他可以傷害到自己也同樣可以傷害到身邊的老人……他依然有那個能力。


    哢嚓!


    沒有任何的猶豫,他將子彈推入到了槍膛當中,雖然角度不是那麽的完美需要將自己的肩膀和頸椎抬得很高,但這個距離之下自己不可能失手,比這個更遠的距離自己走不會失手。


    所以,開槍消滅他是唯一的選擇……即便他所說的是求救。


    “住手!孩子!”


    砰!


    他扣動了扳機,但卻被推開了槍管子彈沒有打中……他不解的看著老人,不明白為什麽要這麽做,麵前的這些都是敵人,他的身上依然有槍可以隨時射殺他們的,這個距離之下不會有多少人失手的尤其還是這麽安靜的環境之下。


    “他需要我們的救助,他不會傷害我們的。”埃米爾明白男孩的想法,這就幾年的接觸下來,埃米爾多少已經能夠猜到男孩的想法了。


    “我們來這裏是為了拯救生命的,他隻是一個被困住的需要幫助的人……一個人,一個需要我們幫助的人。”埃米爾將自己寬大粗糙的手掌放在了男孩的槍口上,並將其緩緩的壓了下去。


    “……”男孩沒有說話而是默默的放下了自己的槍口,隻有麵前的這位老人可以做的到,讓他放下槍口。


    “做得很棒,孩子……相信我,我會保護好你的。”埃米爾笑了笑,他知道的,麵前的這個男孩隻是被嚇壞了而已,炮火聲,子彈聲把他嚇壞了……


    吱呀~


    後來,隨著絞盤的放鬆那麽士兵也被緩緩的放下了,可當看見男孩的時候依然被嚇得手足無措了起來,他自然認得這個男孩,整個陣線上沒有士兵不知道他的,見到他的結果隻有死亡。


    “怪物!”士兵恐慌的大叫了起來,其聲音是如此的刺耳甚至能夠掩蓋另一側隧道塌方的動靜,而被叫做怪物的男孩此刻去默默的看向了因為塌方而被掩埋的通道……沒法從那裏原路返迴了。


    “媽媽……對不起……我迴不去了,安佳……我的女兒。”士兵的嘴裏隻能拿出一些痛苦的呢喃……他在向著自己的母親訴說著最後的禱告,即便他的臉上有著很厚的胡須但在麵對這些的時候,所想到的依然是自己在田間耕作的母親。


    “沒事,沒事的,我的女婿也是如同像你一樣的父親他也是你們的一員,叫卡爾。”埃米爾用著親切的德語安撫著士兵的情緒,用自己最為和藹的表情安撫著麵前的士兵。


    “他也是一個父親……就像卡爾一樣。”埃米爾看著眼前的士兵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婿卡爾,麵前的這位士兵若是把胡子剃掉的話,說不定也比卡爾大不了多少吧。


    “卡爾?”士兵好像是認得這個名字,漸漸的穩定了自己的情緒,但看向男孩的眼神依然是恐懼的,那戰場上的一抹黑影就是死神披風。


    “他不會傷害你的,我保證,他隻是一個被嚇壞了的孩子……看看,他還是隻是一個孩子。”埃米爾握著男孩的手將其帶到了士兵的麵前,用手抹掉了男孩臉上的汙泥,露出的稚嫩的不能在稚嫩的臉龐了。


    “……天哪。”士兵被震驚了,眼前男孩毫無疑問的就是那戰場上的死神,但實在是沒有想到,著不過僅僅隻是一個……男孩。


    “你,你說的都是真的嗎?”稍微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後,士兵有些結巴的說道。


    “當然,我們可以一起努力離開這裏,他也會幫助我們的。”埃米爾對著士兵伸出了自己寬厚的手掌。


    “……謝謝。”士兵猶豫了一下,但並沒有選擇拒絕,他與眼前的埃米爾素不相識,並沒有相互殺死的理由,眼下的情況確實需要他們一起努力才能共同度過難關。


    “謝謝。”埃米爾客氣的說道。


    三人一起努力逃離著隨時都有可能坍塌的隧道,路上士兵一路上問了埃米爾很多的問題。


    “卡爾算是我的朋友,他是一個很棒的小夥子,我聽說他前不久也是才當上的父親。”和埃米爾的接觸讓士兵很快的就放鬆了下來,雙方的交流非常的順暢,兩人可以成為非常好的朋友……但前提是沒有這場戰爭。


    “都是兩年前的事情了……”埃米爾笑了笑而對方則是一臉的惆悵道。


    “是啊……都過去兩年了,埃米爾先生你說這場戰爭還有多長時間才能結束呢?”士兵問道,他何嚐不想迴家呢?


    “我不清楚,我隻是一個農民,我不知道這場戰爭是因為什麽,但我能知道……”埃米爾默默的看向了在前方正在為他們開路的男孩,“與這場戰爭最沒有關係的就是他了。”


    “所以……你想要幫助他?”士兵有些不解的問道。


    “嗯……他救過我的命……當然我所能做的也非常的少,隻能利用我的職位之便幫助他拿到一些熱氣騰騰的餐盒了。”埃米爾有些輕鬆的說道,明明跟他聊天的還是敵國的士兵,但卻一點都不感覺到緊張。


    “他還需要什麽幫助嗎?他在這片戰場已經是宛如死神一般的存在了。”士兵看向了男孩,他很難想象這個黑色的死神還需要幫助。


    “需要的……”埃米爾默默的歎了口氣,“他也需要別人的幫助,他也會害怕和顫抖在冬夜的時候也會被凍得發抖,如果能喝上一些熱牛奶會好很多……放下槍將自己洗幹淨之後,他不過也是一個會在麥田上揮舞草叉玩的孩子而已……稍微有些知識的孩子,他會很多的……他可能是一個醫生他救過很多人的性命的。”


    “是這樣嘛……”士兵默默的嘀咕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穿過充滿毒氣的坑道,三人一狗總算是抵達了能夠通往上方的通道……


    “就是這裏了,你們從這裏上去就安全了。”士兵向著埃米爾和男孩告別,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敵人的士兵發現了他們。


    但……並沒有開槍,之前的那位士兵幫助了他們……


    “快走!離開這裏!”


    “……再見。”


    “很期待下次和您的見麵,埃米爾先生。”


    最後男孩和老人平安的離開了那條隧道,男孩很不解……對方當時隻要扣動扳機就能夠射殺他們,他們為什麽沒有那麽做?


    男孩當時很不解……


    而現在……看著出現的埃米爾,他依然很不解……


    “孩子,我們不是一定要依靠殺戮才能活下去的……”埃米爾依然說出了與當時同樣的話,隨後順著槍杆的方向看向了麵前的金發。


    “很漂亮的姑娘……她傷害到你了嗎?”埃米爾問道。


    “……”男孩沒有出聲而是默默的放下了槍。


    “她很愛你……”埃米爾忽然說道,這讓他有些疑惑。


    “就像是當初那位冒著炮擊拯救你的護士一樣……但現在,她們還需要你……去選擇自己接下來要走的路吧……孩子。”埃米爾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腦袋,寬大的手掌依然是那麽的溫暖。


    啪嗒~!


    槍……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他迴去了,他迴來了……


    “指,指揮官?”恍惚之間,g36好像感到指揮官迴來了,但又好像沒有……因為……他在哭泣,眼角當中有很多的淚水。


    嘀嗒~


    淚水一點一點的從眼角當中擠出,從陰影當中走到g36麵前的不是他也不是什麽怪物……而是一個男孩,一個正在哭泣著的男孩。


    “我,我……”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要在這一瞬間全都吐出,但卻全都擁堵在了嗓子眼裏麵,讓唿吸都變的困難萬分。


    “指揮官?”g36默默的看向了麵前的他,指揮官迴來了……這就是她的指揮官,會因為一盤餃子而流眼淚甚至會因為犯錯心虛而被自己瞪迴去的那個指揮官。


    “指揮官。”g36又輕聲道,並向前挪動著,剛才的損傷導致她現在都還沒有辦法正常的移動。


    “我…我不是……我不是的……”嘴巴支支吾吾的張開了半天,但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在一切都變的不可挽迴的最後一刻,他迴來了……但這並不代表他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


    事實上,他在……他一直都在的……


    咚~


    比起內心的愧疚與擔憂,他更加擔心的還是g36……他跪在了g36的麵前,他想要看看g36的情況,但手剛剛抬到半空便又死死的僵住了,他根本就不敢用手去觸碰,根本就不敢……


    他失去了麵對著一切的勇氣,根本就不敢……就像是一個犯了大錯的孩子,想要承擔但卻不敢看……不想逃跑但根本就不敢動。


    他甚至都不敢看向g36碧藍的雙眼,雙手沾滿鮮血的他不配玷汙這美麗的金發……但她卻輕輕的身體探了過來,將自己的臉龐輕輕放在了陳樹生的手中,絲毫不在乎上麵的血汙汙染了她美麗的金發以及潔白的臉龐。


    “歡迎迴來,指揮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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