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諾親眼看著官兵把陽舒鯤帶走,他現在還不能死。


    蘭諾迴到醉香樓,那個女人還在床上安安靜靜地躺著,至於其他幾個人,也沒有發現她之前消失的事情,除了冷烈是個意外,其他的事情都在按照蘭諾的計劃發展,可為什麽她心裏還是有種隱隱的不安?


    ***


    軍隊的訓練強度比蘭諾想象中要低上不少,自然不會有人懷疑蘭諾,反倒是有幾個男人堅持不下來,被攆去了後勤。


    “喂!你小子在這裏發什麽呆呢?”


    自從有了一起去醉香樓的革命友誼,這幫人就莫名其妙地跟她熟絡了起來,時不時地就到她麵前插科打諢,還想著什麽時候可以再一起去逍遙。


    “我聽說我們馬上就要和天翎國打仗了。”


    “又不是沒打過,你小子還害怕了不成?”


    “可是我聽說這次那個被稱為是戰神的王爺也來了?不知道我們這次能不能有把握打勝仗。”


    “呸!”老路往地上啐了一口,“什麽戰神,他也就是個殘廢!咱將軍那才叫戰神,雖然平時嚴肅了點,但你看一到打仗的時候,威風凜凜的,天翎國的那些雜碎都不敢上前。”


    老路說起這些的時候,一臉的自豪。


    蘭諾也知道冷烈確實是個人很厲害的人物,聽說他和北慕寒唯一一次的交鋒打成了平手,可惜之後便再無交集。


    蘭諾突然壓低了聲音問道,“老路,我聽說陽監軍被人給打了,是不是真的啊?”


    老路的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可不是嘛,出去喝花酒結果被人刺了好幾刀,都是皮肉傷,可你知道嗎?那家夥竟然嚇得尿褲子了,真是個孬種!”


    蘭諾在下手的時候很有分寸,既不會要了陽舒鯤的命,又足夠讓他疼得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件事情。


    “那陽監軍受傷了,打仗的事是不是就全部由將軍負責了啊?”如果是的話,她最好趁早離開這裏。


    “每次不都是嗎?你小子是不是都訓傻了啊?那陽叛徒就是個擺設,也就你會叫他陽監軍!”老路不屑地撇了撇嘴。


    “這不是被人聽到的話,會不太好嘛,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們具體什麽時候會和天翎國打仗啊?我們不是想要攻下天心城已經很久了嗎?”


    “等到治療瘟疫的藥從都城運過來。”老路在蘭諾的耳邊小聲地說道。


    蘭諾猛地睜大了眼睛,治療瘟疫的藥?她本以為短時間內沒有什麽方法能夠解決瘟疫的問題,結果對方竟然主動送上門來。


    蘭諾掩去眼中的喜色,憂心忡忡地問道,“可就算有解藥,也未必能夠到咱手裏,到時候死的不還是咱們嗎?”


    “胡扯!有冷將軍在,咱除了戰死沙場絕對沒有其他的死法!要是換做其他的將軍說不定會做出這樣的事,可冷將軍絕對不可能!”老路拍著胸脯保證道。


    冷烈在軍隊裏麵的威信太高,要是硬碰硬的話對她沒有一點好處,就連智取都未必是個好方法,所以她到底要怎麽做才能夠得到治療瘟疫的藥?


    蘭諾正在想辦法,卻沒想到無意間抬頭,竟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蘇言怎麽會光明正大地在軍營裏麵晃悠?!


    蘭諾下意識地環視四周,並沒有看到冷無心的蹤影,可蘇言的出現已經給了她很大的震撼。


    蘭諾敢肯定她出現在這裏對於某些人來說根本就不是秘密,她不知道是該期待有人能夠發現她,並且帶她離開,還是說不要來幹涉她的計劃。


    “老路,那邊那個人是誰啊?”在沒有決定好之前,蘭諾還是選擇按兵不動。


    “你說那個娘娘腔啊?他好像是新來的軍醫,聽說醫術不錯,不過這樣子總讓人覺得怪怪的。”老路不太好意思地說道。


    蘭諾早就習慣了蘇言身上那些花花綠綠的衣裳,可這鮮豔的顏色冷不丁地出現在軍營裏,是顯得有些鶴立雞群,再加上蘇言本身就有些男生女相,老路的不好意思該不會是她想的那種不好意思吧?


    蘭諾看老路的眼神立馬變得詭異起來,他這個人就是大老粗,但是心眼不壞,對朋友也是兩肋插刀,可……算了算了,她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老路被蘭諾盯得心裏直發毛,總覺得自己好像在被算計,但卻又說不出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老路,你不是說都城那邊已經運來治療瘟疫的藥了嗎?那為何還需要新的軍醫?”


    “誰知道啊?上頭那些人辦事,咱聽著就是了,沒看將軍對此都沒有意見嗎?你跟著瞎操什麽心!”


    蘭諾看著老路時不時地往蘇言的方向瞟,這要再看幾眼非得把蘇言引過來,蘭諾隻好借著其他的理由先跑到了另外一邊。


    結果也不知道她今天的“運氣”怎麽會這麽好,一抬眼看到的人比看到蘇言時還恐怖,為什麽凜梅也會出現在這裏?


    “你不是應該在北慕寒的身邊保護他媽?”蘭諾不經大腦地脫口而出,差點沒驚動周圍的那些人。


    “王妃,王爺命屬下來接您迴去。”


    “接我迴去?這裏是明靈國的軍營,你以為那麽容易就能夠離開的嗎?”


    “可是王爺命令無論用什麽辦法也一定要把您帶迴去,兩國就要打仗,王妃的處境很危險。”


    蘭諾白了凜梅一眼,她看起來像不知道這些的人嗎?她就是因為知道這些,所以有些問題才必須快點解決。


    “王妃,王爺說若是您不迴去的話,他會親自來這裏接您迴去。”


    北慕寒要是過來的話,事情隻會變得更加大條。蘭諾自然清楚這是威脅,可她發現自己的第一反應竟是妥協。


    “我自己有分寸,我的事情不用他來操心。”


    凜梅不明白蘭諾的態度怎麽會一下子轉變這麽大,但是她的拒絕在王爺的意料之中,凜梅趁著蘭諾不注意,在她的脖子上紮了一針,用她最熟悉的方式迷暈了她。


    ***


    “王爺,屬下把王妃帶迴來了。”


    不知道又過去了多久,蘭諾再一次聽到凜梅的聲音,然後是北慕寒的聲音。


    “你下去吧。”


    “醒了就不要再裝暈了。”北慕寒的聲音很冷,隱隱都能夠感覺到其散發的寒氣。


    蘭諾睜開眼睛,果然這不是在做夢,她迴到了天心城,迴到了之前她所住的房間。


    蘭諾看到北慕寒陰沉著一張臉,讓她有種預感,一場狂風暴雨即將來臨,可誰知北慕寒隻是在那裏一動不動地坐了一個時辰,便一句話都沒說地就離開了。


    這是怎麽迴事?蘭諾一頭霧水,心裏竟還有些淡淡的失落。


    蘭諾滿腦子浮現的都是北慕寒黯然的表情,明明當初她那麽理直氣壯,可現在迴想起來卻有些做賊心虛。


    一直到入夜,蘭諾都沒有離開房間半步,下人送進來的飯菜也一口未動,就在是再和北慕寒較勁,看看誰能夠挺到最後。


    蘭諾時不時地瞥向門口,可那裏竟連一個守衛都沒有,就像把她帶迴來不過是讓她再一次逃跑而已,北慕寒這一次是真真正正地放任她不管了。


    這一認知並沒有讓蘭諾高興到哪裏去,但她必須要把她探聽到的消息都告訴北慕寒。


    北慕寒對蘭諾的到來並不意外,從他的臉上也看不出任何多餘的情緒。


    “寒王爺,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說。”蘭諾站到北慕寒的麵前,才發現連開口都很不容易。


    “說。”北慕寒眼都沒抬,冷冷地迴了一個字。


    “我從陽舒鯤那裏了解到這一次的瘟疫是明靈國的皇帝搞的鬼,他們正從都城運來治療瘟疫的藥,若是能夠得到這批藥……”


    蘭諾的話還沒說完,北慕寒就扔過來一封書信,上麵寫著的內容和她打探的消息幾乎沒有什麽分別。


    “這封信是你離開之後的第二天,本王收到的。”北慕寒的話就像是給了蘭諾一記響亮的耳光,也就是說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一切沒有用的事情,結果竟然還在沾沾自喜。


    蘭諾突然很想笑,實際上她也的確笑出了聲。


    “原來王爺早就有了消息的來源,真難為我被蒙在鼓裏,還演了場沒人看的戲。”蘭諾說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憤怒些什麽,她死死地盯著北慕寒的眼睛,可他的眼神去平靜得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水。


    蘭諾的自嘲卻沒能夠引起北慕寒一絲半點的讚同,隻聽他語帶譏誚地說道,“你不是向來認為自己什麽都能做到嗎?私自去敵營,和對方的主帥曖昧不清,還給陽舒鯤好一頓教訓,本王的王妃如此威風,你覺得本王應該高興還來不及,是嗎?”


    “我沒有!我沒有覺得自己什麽都能夠做到!”蘭諾下意識地反駁道,她感覺一陣莫名的心慌。


    “蘭諾!本王知道你有能力,可本王忘記了越有能力的人越容易自大,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真是越來越可笑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麵前如此嚴重地指責她,可蘭諾竟不知道該怎麽去否認北慕寒羅列的一條條罪名,自信到了自大的地步,她難道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嗎?


    “蘭諾,你是不是以為總會有人來救你?每一次你都大難不死,但是你以為你真得會每一次都大難不死嗎?”北慕寒的眼中終於多了一絲痛心,可惜低著頭的蘭諾沒能夠看到。


    “本王會派人送你迴去,在這之前,你哪裏都不許去!”


    “我不迴去!除非我親眼看到這一場戰爭的勝利!”


    北慕寒冷笑一聲,“你以為你現在還有和本王講條件的資格嗎?”


    蘭諾看著北慕寒的冷笑,隻覺得心口的位置泛起微微的疼痛,隨即她便再也動彈不得。


    “凜梅,送王妃迴房!”


    是北慕寒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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